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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沈修白跨上摩托车要离开，我急切开口：“周兰兰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昨天中午就到了。”
“那她现在住在哪？”毕竟卫阿姨已经过世了，“是回范家了吗？”
“在我那。”沈修白淡淡回答，发动摩托车很快走了。
我喃喃自语：“在他那，跟他和沈叔叔住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
曾经我享受过的，如今都是周兰兰的了，还会一直是她的。
心，真的挺疼的，却没有不甘心。
再也回不去了，早就翻过去了。
风吹来，一片竹叶哗啦啦响起，我搓了搓手背缩着肩膀走进去，窄长的石头路有五十来米长，最后看见一栋五六十多平方米的黑瓦房子，外壳贴的都是黑色瓷砖。
我走到门外，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很久才举手敲门。
很怕在这漆黑中冒出一个怪物，直接吞了我，神经一直绷着。
门缓缓打开，那刺耳的吱嘎声吓得我狠狠一颤，里面传来啪嗒一声，暖黄色灯光照亮屋子里和门口。
李阳从门后探出来，凝眉朝我后面看了看，冷声问：“有人跟踪你吗？”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应该没有，路上拐了几个弯。”
“你先进来吧。”
我一进去，李阳便关上了门，下一秒我闻到屋子里充斥着消毒水和鲜血的气味。
“屋子里怎么有血腥味？”我悬着一颗心朝李阳看过去，担心他在这里是不是干了杀人的沟通。
李阳却耷拉着脑袋，语气忧伤又内疚：“是范少受伤了。”
我心里咯噔了下，朝四处看去，屋子是长方形的，右边最里面有一块很大的屏风，我疾步走过去绕过屏风，就见范聆歌苍白着一张脸静静躺在木制床上。
床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酒精、小军刀，还有大团染了血的纱布，还有一盆鲜红的水和带血的毛巾。
“怎么回事？”我扭头瞪向李阳，脸颊一下湿了。
李阳低垂着头不看我，“是我的疏忽，我的错，我应该跟范少一起过去的，要是我在场还能为他挡一下。”
我从来没看见过范聆歌这么苍白无力的样子，仅仅是三天不见，他就瘦了好几斤，脸颊两边骨头都凸出来了。
要不是怕吵到范聆歌，我很想指着李阳的鼻子一通骂，每次他都是一副以范聆歌着想的样子却让他这么躺在那。
“谁干的！”我厉声道。
“暂时还不清楚，但应该是柴山父子的人。”
我讶异：“柴山瑾瑜出现了？”
李阳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变了又变，又朝躺床上的范聆歌看了看，很小声说：“西街赌场的老板就是柴山瑾瑜。”
他很小声，但我还是听清楚了。
脑子一下有些乱，我竟然早就见了柴山瑾瑜，范聆歌和李阳都知道，却都没告诉我。
直到现在范聆歌受伤了，李阳都是犹豫不决的告诉她。
“为什么瞒着我？”
李阳看我的眼神变得冷厉，“还不是因为范少后悔了。”
“你把话说清楚了，后悔什么了？”我不想去猜，只会让我更后悔一直厌恶范聆歌的心思。
“如果我没猜错，范少应该是爱上你了，不想让你继续做那个局了。”李阳忧心忡忡看上范聆歌，“但是他应该也很矛盾中。”
我有些无力的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椅子是木制的，年代久了，一坐下去传来吱嘎声。
我揪心的看着范聆歌，视线渐渐模糊，眼泪连连不断坠落，打湿了脸颊、下巴、衣襟。
难怪出差前他会那么反常，后来我也想到了，柴山瑾瑜去红棠的那天晚上是中午就包下了包厢的，他要真的想把我送给柴山瑾瑜，为了事情顺利进行应该中午就打电话给我，而不是不提前告诉我，让我阴差阳错窝在公寓里睡觉没去。
后来他一定是被柴山瑾瑜给施压了，他一定也很恼火自己的心软，才会生气跑去公寓找我，可是见我发烧没精神，最后半句重话都没说，还给我倒水给我找药。
出差那天晚上他折回去几次，最后那一次将我抵在墙上搂着我，轻轻柔柔说--
“我应该结婚了。”
“如果事情办妥了，你想我娶你，我就娶你。”
“有时候还是挺喜欢你这样的姑娘，找来当老婆也不会差。”
默默流泪已经宣泄不了我的悲伤，我差点哭出声，又怕惊动了睡着的范聆歌，用力攥紧手心，让指甲掐进手心里。
“黎小姐，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眼看着范少对你的态度越来越偏移轨道，我很生气，甚至想背着范少毁了你。但我知道你要没了，范少会更加孤独，他本来就已经很孤独了，你的出现让他的生活渐渐有了些人气。”
我用力抹掉眼泪，将椅子挪到床跟前，细细打量着范聆歌。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时不时勾起嘴角，亦邪亦正，白白嫩嫩的像个小白脸，我那时候还想他怎么跟林玫认识，是不是喜欢林玫。”
五年前的范聆歌比现在还要白皙的多，那会他也才二十二岁左右，身体也没现在这么健壮，真的像个小白脸。
可我一路见证他的蜕变，虽然没有长皱纹，没有变老，但却是有变化的，变得更加俊冷、严肃、神秘，让人揣不透。
就是这么一个人，把我从深渊里拉起来，他带给我的重生比沈家多的多。
我却一直怨念了他多年，直到最近才看明白。
我跟李阳说：“报警吧，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于法。”
“不能报警。”
“为什么不能？”我怒瞪李阳，阿琴的事情没有报警我现在就后悔了，我一直想着当初要是报警了，警方可能会找到那些坏人，将他们绳之于法，或许阿琴会积极面对生活，在艾滋病之前查出来得到治疗，可她之后一直都在强装笑脸，根本没想活下去……
李阳看了看床上的范聆歌，低声说：“你跟我出来，我告诉你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