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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月时间,被即墨辰派去江南的暗卫回来了,暗卫调查的结果就放在了即墨辰的桌面上,即墨辰看着上头的资料本应该面部表情的脸上多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他心中是何滋味。
惊讶,痛苦,怅然,隐忍在他的面上交织着,像是一记重锤落在了心头。
原来是因为这样……
桌面上的那一张宣纸上头记载了这么一句。
杨亦竹,淮南王表妹,幼时曾与淮南王一起救过一男孩,后此男孩不知所踪,此后,杨亦竹被禁足三月。
是了,自己找了那么多年的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却不自知,当年自己便是从哪个狗洞中被送了出去,而后又被当年的淮南王世子给送出了城,却不知道竟然是她。
只是她……终究是左相之女,叫自己该怎样对她。
即墨辰将桌面上的放置的那张宣纸焚烧殆尽了之后才乘着夜色到了亦竹在王府居住着的那个小院中,若不是今日自己来了这一趟,即墨辰都不知道在自己的王府中还有这般破旧的院子,只有一间能够勉强遮风挡雨,院子里头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想也想得到屋子里头应该是个什么情况。
屋子里头只点着一盏灯,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坐在灯光的旁边应当是在缝补着什么,被烛火映照出来的影子令人看着便觉着心酸,这般下去,如何不会被熬坏了眼睛。
没过多久,一个侍女便拎着一个食篮出现在了院子门口,应该是来给她送饭的。
“里头那个,快出来把你的晚饭端走了,真的是,还要我来给你送饭,你莫不是还以为自己是左相府中的嫡小姐了吧,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与左相已经断绝关系了,怎么还不快点,磨磨蹭蹭的干嘛呢,真的是,晦气。”
站在暗处的即墨辰将侍女眼中的厌恶与不屑看了个真切,将她口中骂骂咧咧的对她的侮也给听了个真切,也将食篮中的食物给看了个清楚,清汤寡水还有一碗看起来并不是很新鲜的米饭。
即墨辰险些控制不住想出去将这个侍女一掌打死,垂在两边的手紧紧握拳,隐忍着。
原来,原来自己想要好好护着的人竟就这样被自己给推入了自己亲手挖的火坑之中。
没多久,房门就被打开了来,亦竹一瘸一拐的出现在了小院中,提着食篮的背影是那般的无奈。
即墨辰看着她将房门关上,看着屋内灯火熄灭,一直在小院中守了一夜,直到天明时分方才离开。
第二日早晨即墨辰从朝中下朝回来便吩咐管家给王妃换个院子,再挑上几个伶俐的丫鬟伺候着。
这一条命令下来,王府中人都以为王妃要重新得宠了,但是即墨辰并没有去过亦竹的院子里头,仿佛是像是养闲人一般养着她,这一下又将亦竹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地位上。
府中人人都知道王妃不得宠,但那一日王爷又偏偏给王妃给正了名,并下了不能亏待王妃的命令,可又从未来看过王妃。
就连亦竹自己都没想明白,辰王的这番举动是因为什么。
这样的时间不过只是持续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府中的格局再次被打破了去。
因为,辰王带了一个娇俏的少女进了王府,并将她给安排到了距离主院最近的那个院子里头,一应吃食用度更是按照王妃的规格来安排的,委实比亦竹这个正牌王妃还要好的多,更别提王爷对她的百依百顺与柔情了。
而且这个总是在王爷面前自称一一的女孩子天真烂漫的样子也很得府中人的欢喜,一时间王府中人人都在说着,这位一一姑娘最终会嫁与王爷成为新的辰王妃。
此时的辰王书房中,辰王坐在椅子上,手中执笔不断的写着什么,待到墨水干涸之后便将信给装进了信封里头,用上了代表着最高机密的火蜡给封住,最后唤来暗卫将这份信给松了出去。
做完这些之后的即墨辰沉默了片刻,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说了一句。
“近来王妃过的可还好?”
即墨辰话音将落,书房中就出现了一个暗卫打扮的黑衣人,那黑衣人单膝跪在辰王的面前,一五一十的说着有关亦竹的事情。
“王妃最近用食减半,整日愁眉,想来是因为王爷将那探子给带进府中的原因。”
辰王听到这话,眉头微蹙,张口便问了暗卫另外一个问题。
“王妃幼时在江南的这件事可扫干净了尾巴?”
“回王爷,干净了,保证太子查不到王妃身上,只不过在这件事上,太子给那个探子冒充王妃身份的证据我等还要去搜寻吗?”
“搜,不仅要搜还得做出一副十万加急的模样。”
“是。”
暗卫点头行礼之后便再次消失在了书房中。
即墨辰清楚暗卫依旧还在房间中,便补充了一句。
“护好了王妃,只要没危及到王妃的性命,便不要轻易现身,以免被太子的人发现。”
这一次,并没有回答即墨辰,但即墨辰知道暗卫听到了,也会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
这一夜,即墨辰再次来到了亦竹的院子里头,依旧未能露面,依旧是窗外守了一夜。
希望这件事牵扯不到你的头上,待到这件事了结之后,我会还你一个盛世婚礼,这段时间还是需要委屈你了,我的小姑娘。
只是这一切,亦竹都不知道罢了。
自从知道辰王带回来的那少女自称一一的时候,亦竹面前再也没了平时不动如山的平静,就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一夜,亦竹再次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在梦中她看到了那个少女与辰王紧紧相拥,而自己则被绑在了柱子上看着他们,自己不断的解释自己就是当年那个救了他的小女孩,自己身上还有刻着他名字的信物,可是辰王怀中的那个女人也拿出了一块玉佩,说自己是偷偷仿照了她的玉佩,根本就是骗人的,而辰王连问都不问自己,就将自己给杀了。
亦竹坐在床榻上,一想起这一次的梦境便浑身冒汗,更是忍不住的将自己的头埋在臂膀中小声啜泣着,似要安慰着自己什么,口中不断的带着哭腔念着。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他只是……只是被人蒙蔽了而已。”
这一夜,亦竹再未安睡,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即墨辰的耳中,奈何他此时也只能装作没听到,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事情来,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的安全。
不过两日时间,即墨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尚在书房中就听到暗卫前来汇报。
“探子挑衅王妃,最后与王妃发生冲突,探子假意落水,正在冤枉王妃。”
就在暗卫说完没多久,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丫鬟在门外哭喊着,坐着恶人先告状的事情。
“王爷,姑娘被王妃推下了水,姑娘生死未卜,求王爷为姑娘做主呀。”
即墨辰朝暗卫看了一眼,暗卫便再次隐藏了起来,即墨辰打开书房的门沉着脸走到丫鬟的面前,叱问着她。
“怎么回事,还不快带本王过去。”
“是。”
在两人往事发地点赶去的时候,丫鬟已经将自己看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若不是即墨辰早早的便从暗卫那边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恐怕这个时候就被蒙蔽过去了。
等到即墨辰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原本说是“性命堪忧”的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被府中的这些丫鬟呵护的无微不至,摆出的一副模样也是恶心到了极点,而自己的王妃则一个人坐在地面上,膝盖附近的裙摆再次染血,应该是被人给推到地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这才是真真的受害者。
即墨辰看着自家的小姑娘从看到自己出现眼中迸发出的光芒,再到自己无视她去关怀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时眼中的失望,这一丝失望就像是落在即墨辰的心间,令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即墨辰没有询问亦竹任何事情,到了现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探子抱了起来,第二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小姑娘再次给扔去了柴房。
柴房之中,即墨辰到的时候,小姑娘眼中含泪,腿上的伤也还没有处理,一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信我,好不好?我才是一一,你忘了吗?”
即墨辰看着她这个样子,多想将人给圈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只是他只能对他冷眼相待。
这件事之后,亦竹被罚禁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头,而府中则传出那女人要与辰王成亲的消息,这成了压到亦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要休了自己,去取那个假货,这……怎么可以。
不知该说是太子技高一筹呢还是该说辰王老谋深算,那探子发现了亦竹身上带着那块真正的信物的事情,连夜出现在了亦竹的院子中将亦竹手中的玉佩给抢了去。
“真没想到真正的正主竟然就在府中,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从今以后,我才是真正的一一。”
暗卫就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并不打算去阻止,任由那个女人往王爷设下的圈套中钻去。
原本按照辰王的预料,只等这个女人回到太子身边将玉佩上交给太子时便能知晓太子的密室所在,日后也好拿到太子手上的犯罪的证据,只是他没有想到的变故便发生在了亦竹的身上。
就在辰王与探子假意成亲的前一天,亦竹来找了即墨辰,再次说着自己便是一一的话,这一次在场的不只是即墨辰一人,还有那个探子,为了骗过探子,即墨辰命人将亦竹给绑回了院子里头。
这一切让亦竹感觉梦境成真,就在辰王成亲当天,亦竹自尽于房中,因着要去太子府拿证据的原因,原本派去保护王妃的暗卫去了太子府,直到辰王拿到证据,杀了那个暗卫的时候才发现,王妃已经死去。
伊人已逝,这下就算辰王谋划再多也成了一场空。
此后,辰王一生未娶,守着王妃的灵牌归隐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