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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慌成一片,水流疯涨,这是先前暗地里的水全涌出来了。
而且能够想到,那水龙隐下去后,却是冲进了平台里面,冲进了近处的山体,将泥石全然泡松滚落,这是我们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大的水坟!
白骨急叫,我猛然看去,是那口棺材!
咦,诡异地漂起。
白骨看着我的眼,急切而严厉,手指着棺材,大叫着。
白骨突地奋力一扑,身子几乎沉入水底,而随之闷吼声更甚。
不好,白骨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么。
“起来啊,别拉棺材!”
我哭叫着,可我的双腿不争气,全然深陷在泥里,拔不动。
还好,白骨又是一下子冒出了头,脸上全然惨白,再次奋起,看到白骨几乎咬破了嘴唇,殷红的血从嘴唇上渗出,还是不顾一切地奋起,终于一下子一只手拉住了棺材,拉到了我的跟前,一指:快,进去!
说着,白骨奋力跳了进去。
我扭了几下,脚本下根本不得劲,更加之周春在我的肩膀上,根本是跃不起来。
腾出一只手抓了棺材边,哇呀,怎地这么冷,心里升起一股恶寒,但此时是顾不得还有什么诡异了,救命要紧。
白骨连拉带拽,将我和周春拉进了黑漆的棺材。
还好,棺材能承得住我们三人的重量。看来,女士是得减肥哈,这个时侯,两个瘦弱的女人,倒是显出优势了,棺材晃了几晃,竟是在水面上漂起,心里大喜啊,没有沉下去,算是暂时捡回了一条命啊。
把周春小心地平放在棺底,依然牙关紧咬,面色惨白,慌慌地试了试她的鼻下,还好,有微弱的气息动。泪水和着汗水,我气喘不止,一人一头,和白骨坐了,稳住棺身。
水底依然响着诡异的闷吼,是水流还在暗涨么。但却是没看到水再涨多少,或许,是暗流裹着泥石块,发出的闷响吧。
白骨在棺材的那头看着我,我望她一眼,不由自主地一笑。我不知道此时怎么能笑得出,或许是出于男人的本能吧,一个女人,在最危急的时侯,确实是不顾性命地拉了棺材救了你,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不算是太强的男人,总得给别人一个感激的微笑吧。
白骨却是无声地流下了泪来,是的,她再怎么强大,终是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白骨的嘴唇还在流着血,我叫着:擦下啊,嘴上有血。
白骨摇着头:李青云,我们还能出去么?
我又是一笑:这我得问你吧。
白骨哧地笑出了声,我放心了,我故意的,这个时候,到底还是人聪明些吧,我不能把这气场搞垮了,白骨一垮,我和她绝然全玩完啊。
看着发着心惊胆颤的闷吼的水面,特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白骨见我看水面,也是注意地看下去,而抬起头时,我和她同时对了眼:天,水面,准确地说是水,不是别的不对劲,是颜色不对劲,是白亮的,但白亮得诡异,更象是一种奶浆子一样的白,并不透明,看不到底,涌动着,伴着闷吼声,让人的心尖也是跟着震动不止。
岩浆子当然也是白的。先前我到风云镇胖嫂的面馆子下的地下工厂里,她们用小粉碎机碎着原石,边碎边冲水,流出的就是奶白的浆子。但此时常识告诉我,屁啊,岩浆子和水,并不相融,就算出来时是奶白,过后,也是会沉淀的。我几年的物理知识不是白学的,因了石灰质在里面,还会沉淀得更快,水色更是分明。可现在,就是一片的奶白。
那只能是一个原因:水泡了死人骨头,析出了磷脂,才成了这种奶白。
天,我们这是在一片死人骨头泡成的水里漂着啊,还坐着这口不知来由的棺材!
心尖儿都在发颤,揪得心脏扑扑地跳个不停,我的预感很不好,这绝不是一潭普通的水,这还在不断地响起的闷吼声,是水底,不知在发生着什么。
红虫呢?没见了!是被水冲沉到了水底么?
突地,棺身开始狂晃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在顶着棺底一般,力道很均匀,所以棺材还没有偏,只是如有风浪一样,颠簸着。
我和白骨一把抓紧棺身,慌慌地看着四周。
无风无浪,棺材却抖得列厉害了。感觉到了,妈地,是棺底有什么东西在冲撞,而且很多,脚下踏着棺底,也感到了一种麻麻的涌动感。
红虫!
特么肯定是红虫!全然弥伏在了棺底,这棺材诡异啊,红虫竟是能伏在棺底么?
“抓紧了,别动,我觉得是红虫来了!”
我大叫着,白骨更是慌得看着四围。
扑哧哧!
果然,我恨自己的预感,总是猜那些不好的事情,一猜一个准啊。
棺外面底部往上,我最先看到了小黑头,乌亮的小黑头,在奶折里,更是乌得发亮!
天啦!棺材的四围,突地全冒起了这些小黑头,进而,有小半截身子爬了出来,伏在棺壁上。
果然是红虫啊!
泡在奶白的水里,更是红得发肿,黑得发诡啊。
棺向摇晃得越发厉害,几乎快抓不稳,而那些红虫,我骇然发现,爬得很慢,更确切地说,似乎爬得很艰难,似水里有什么东西拖住一般,它们在拼命地朝着棺身上爬,极费力气。
这也好,倒是要感谢这不知名的什么阴诡的东西,把这红虫给拖住了,不至于一涌而上,啃光我和白骨还是周春。
却是感到心里沉得厉害,妈地,不对啊,是棺材在慢慢地往下沉,而沉一点下去,又是费力地浮起,再沉一点下去,又是拼命地浮起。
红虫很重么?
一念及起,冷汗倾涌,不是红虫重,而是红虫很多,全在棺底,所以重,而红虫在费力地爬上时,所以拖得棺材一沉一浮。
这得是多少的万千成亿的红虫啊,怕是棺材底,全然是一方红虫柱了,而且看这力道,似乎这条红虫柱,是接到了水底吧。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样下去,时间长了,棺材终有抵不住的时侯,倾翻之时,就是我和白骨以及周春扑入红虫流之时。
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而却是瞎着急,无法,在棺材上,没地方发力,只能是和白骨紧握了小刀,紧张地盯着四围的红虫在费力地扭裹,稍安心的是,还就只是冒了一点头和小半截身子,完全爬上来的,几乎还没有。
暗自庆幸,又惊又吓,气喘不止。白骨头发零乱,我这时想和她开个玩笑,缓解下紧张,我没有心了,我自己也是吓得不能动弹。
闷吼声似不如先前强烈,而突地,脚底下的麻感更甚。似有什么东西一顶一顶地,让脚心有着麻酥酥的感觉。
白骨感觉到了,狐疑地看我一眼,我们目光撞上时,两人同时一震:红虫在钻棺底!
那黑亮的头部,本就是坚硬无比的钻子。
慌着把周春的头部抬起一点,细看,那周春躺下的棺底上,正是轻震着。而细听,能感觉到那种钻拱的哧然声。
不动!哧然声小了一起。而我放下周春,白骨轻动间,又是哧然响起。
红虫只啃活物!
我们一动,活物气息弥裹,红虫感觉到了,就会拼命地钻棺底。
却原来,那些正拼命地朝着棺材壁爬上来的红虫,是极小的一部分,而大部分,却是吊在棺底,紧伏在棺底上,只要我们有响动,有活物的气息散出,就会钻个不停。
这特么怪物厉害啊,竟然,要把棺底钻穿!
而更让我和白骨惊恐而无能为力几乎要绝望的是,我先前和白骨全是血糊满身,全身都是被血糊后吹成了硬壳。衣服是硬的。而此时,经由阴风一吹,加之水雾弥起,我们身上开始融解一般,那血水慢慢地淌了下来,流到棺底,而棺身晃动,血水在棺里荡个不停,加之我们的扭动,更是如鲜血一般,如活人身上的鲜血一般,特么红虫正是感知这种活的鲜血的气息,所以钻个不停。
我们不可能不动,而血水慢慢地浸到了棺底。
周春的身下,满是血水。
哧然的钻拱声,更大了,这是所有的红虫在一起钻么。
妈地,怪不得那些旁边爬着的红虫没有爬上来,却原来,在棺底,是一起在钻棺啊。
这个后果显而易见,那棺底虽厚,总有钻穿的时侯,更加之是泡在水里,更为容易。
怪不得棺身一沉一浮啊,原来,是这些红虫一忽儿感知到,拼命开钻,一忽儿停了,在感知我们的准确方位。
我慢慢地起身,想把周春扶起,不能让她久泡在血水中。
白骨一个严厉的眼神止了。我只得住手,脚下的麻感越来越强烈。我再次摸出刚才抱周春时已然放入怀中的小刀,挺起。我望向白骨,是的,我想,此时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我想好了,红虫先前在平台之上之时,在我们打红香怪之时,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我,究竟钻不钻我,我还不好肯定,但我终是有血玉护体,我得赌上一赌。我想跳下去,反正水底我清楚,就是枯河的石头罢了。如能灭得红虫,不就是能顺利地出去么。
一念及此,我轻轻地起身,刚想对白骨说我的想法。却是见白骨的脸上突地大变,而零乱的头发呼地被阴风扫天脸上,她也不抹,而是手悄悄地一指我的身后。
白骨的脸上,几乎完全没了血色,惨白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