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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栖宫。
宫门口,一个黑衣黑裤的夜行衣的人影从里面出来,从瘦弱高挑的身影来看,不难分辨出这是一个女子。可她的轻功却很好,飞快纵跃于这皇宫里面,飞快地朝着她的目的地而去。
云千素听了梦言的话,终究还是放弃了她那个计划。
那些人可以死,他们可以败,但是她不能拿主上对她的感情来冒险。
想想也确实挺可笑的,其实主上对她本就没什么感情,唯一的牵绊还是因为父亲而存在的那层表面上的兄妹关系。只不过,她不能连唯一站在他身边的可能性也丢掉。
如梦言所说,今晚这一切若是皇上早有预谋布局,那她那个计划就当真是自投罗网,要是被主上知道,毁了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那她真的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到时候,她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抛弃。
云千素走得很快,生怕自己赶不上流风他们。若是不当心在皇上面前暴露了,那一切都完了!
终于,在她去北门附近找到那些人的时候,他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你是谁?”带头的人蓦然看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心里顿时敲响了警铃。
云千素无视了她,扬高嗓音喊了声:“流风。”
带头之人一开始只是觉得她的嗓音有些熟悉,当他蓦地反应过来这是自家小姐的时候,顿时就是一惊,而此时,流风已经从后面出列朝她走了过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宜说话,流风跟着云千素走到了十米之外的地方,才低声问:“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若非有事,小姐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有特定的信号交流。
“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人?”云千素拧着眉问道。
“没有。”流风停顿了一下,突然又道,“不对,我们杀了北门门口的守卫,属下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
云千素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道:“你们现在带人去帮皇帝一起除了右相。若是被问起,就说是一名小兵正好看到右相集结人马,回府通知了上面的人,云家军无论何时都要致力于保护皇宫,所以才会及时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似乎是在思考怎样圆这个谎为好。
最后又道:“记住,除掉右相之后,跟皇上请罪。就说你们誓死效忠,但不该随便带刀闯入皇宫,实在是情非得已……总之就要让皇帝看到你们的忠心,明白吗?”
“小姐,为何突然要这么做?”流风不解地问。
明明小姐那日来的时候,还那般笃定他们一定可以成事,为何今晚就突然变了?
毫无疑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千素摆了摆手,“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这么多,你们带着人快进去护驾!”
说完她又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流风皱了皱眉,那里,似乎不是小姐来时的方向。
这么晚了,小姐不该回梦栖宫藏好吗?否则若是被皇上知道他们秘密联系……
梦言没有办法动,只是耳边呼啸的风声掠过,她不用看也知道莫少渊跑得有多快。
身后的追兵源源不断,起初还只有一个人放她冷箭的人,后来就越来越多,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似乎早就潜伏在某个地方,几乎是成群结队想要她死。
莫少渊脸上的神色无比凝重,要想在那些人手里完好离开,他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可现在他还要护着怀里那个,只怕这场仗不会这么好打。
“莫少渊,要不你放我下来,我……”
话未说完,就被莫少渊冷声打断:“你不想活了?要是这种地方放你下去,你直接就成箭靶子了!”
梦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谁要当箭靶子了?我只是想说,我先去找个地方藏一藏,一会儿你再来找我。这不是情况不容乐观吗?好端端地谁活够了想找死啊!”
莫少渊微微一怔,眼底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小七,你说你成天这么置身于危险之中,有什么好的?”他叹了口气,玩笑的语气中似乎是淡淡的不解,那一抹小心翼翼的询问却被他掩饰的很好。
“要是当初听我的跟我走了,现在不知道过得多逍遥。外面有你你最喜欢的天地江河,草原群山,不必一辈子活在这拘谨的宫墙之中……”
梦言只当他是玩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外面没我喜欢的人!”
莫少渊嘴角的笑意几不可察的一僵,可是在梦言察觉到以前,就已经用更大的笑容弧度来掩饰他此刻的心情,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都这么些年了,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不客气?都不知道拐弯儿的吗?”
梦言原本还想刺他两句,她这么直接他还这样呢,要是她拐个弯儿,他岂不更得寸进尺?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晶亮璀璨的梦眸里似乎不经意掠过的那一丝落寞,到了嘴边的话终究变了,“朋友啊,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的。”
男人挑了挑眉,“你终于承认我们是朋友了?”
“是啊是啊,别啰嗦了。赶紧省点力气下来继续跑吧,否则被追上了,我们都死定了!”
要想做得一干二净,就得斩草除根,所以云千素同样不会放过他的。
话音刚落,就听闻头顶上方蓦地传来一声不重不轻的闷哼,梦言顿时一惊。
“莫少渊,你怎么了?”
看着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楚,梦言心里不断地打着鼓,可是碍于现在被点了穴不能动,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所有细枝末节的表情变化,企图从中看出一点什么。
可是下一秒,那样的神情却飞快地从他脸上消失,莫少渊薄唇微抿,却是勾起唇角,墨色的眼瞳深处流淌着深深的笑意。
“小七,你好像还是很紧张我的吗?”
梦言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她危险地眯了一下眼,“你可别告诉我,为了试探我,所以你故意装出被箭射中的样子?!”
“恩,好像真的是这样。”
梦言原本是想骂人的,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可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男人深凝的眸光,她微微一怔,突然就咬了咬嘴唇,“解开我的穴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莫少渊脸色一僵。
“不高兴了?”他拧了拧眉,抿着唇道,“小七,我只是开个玩笑,没想惹你生气。”
“我没有生气。”就算她生气,气的也不是这个。
梦言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但是莫少渊,你要是受伤了不告诉我,我才真的会生气。”
男人的脸色似乎被清冷的月辉映得偏白,那俊逸的脸部轮廓深邃立体,他兀自扯了唇角,笑意流淌,染着几分不真实的邪魅,“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总跟我闹脾气?”
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没有现在那么沉静,活泼好动,跟个男孩子一样成天乐呵呵的,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脸上就没有了笑容,一直到她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定格给他的记忆都是不会笑的,不过他始终记得她从前和他拌嘴那时候的模样。
清晰的犹如在昨日。
“谁跟你闹脾气了?”
梦言显然对他的说法很不满,也愈发觉得这男人是在很她扯开话题,眉毛狠狠拧了起来。
“我让你放我下来,你听到没有?难道你真想负伤带着我这么一路跑?”
强硬的近乎命令的语气里,却含着一声不易察觉的颤抖与担忧。
她不要再欠他情了,这个实际上,最难还的莫过于人情债。尤其当对方不要你还的时候,更是令人觉得无措。
莫少渊嘴角挂着笑,却一直都没有看她的眼睛,即便视线落在她身上,也是淡淡的温柔徘徊于她额上或发丝上。
他没有承认自己负伤,也没有否认,面对这样的她,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骗她。
身后冷箭不断,莫少渊凭着本能和超强的耳力四处闪躲,,目光平直地看着前方,抱着怀里的人一左一右地闪躲,险险避开那些冷冽的锋芒。
“乖,别吵,我有点累。”他微微一笑,顿了顿,眉梢微挑,又带着揶揄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好像越来越重了,是皇上把你养太好了?”
重、你、妹!
君墨影每次抱她都要嫌她硌手,都已经皮包骨头了这男人还敢嫌她重?!
梦言暗暗咬牙,难道是最近又怀了一个,所以增加了一点重量?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放我下来,等我穴道解开之后一定狠狠揍你一顿。”她威胁道。
“不放。”男人口气咄咄,坚定的让人抓心挠肺,“我武功这么高,你打不到我。”
梦言快被他急死了,这男人怎么油盐不进的?
要是真受了伤,难道不知道这么用力抱着一个人会让伤口加速崩裂的吗?
“莫少渊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弱,他们肯定告诉过你,这段时间我已经学了武功了是不是?要是连这个跑个路都不行,我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些日子的成果?”她连哄带诱。
“你快放我下来吧!”
如果说莫少渊这辈子还有什么害怕的东西,那就是这个女人,怕她哭、怕她闹、怕她隐忍、怕她爆发,几乎她所有细小的情绪,都能牵动他的心弦。
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苦笑,莫少渊声音冷硬地道:“再吵我就把你扔到梦栖宫去。”
梦言脸上神色一僵,“那你老实告诉我,你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
“死不了。”
轻描淡写的口气撩人心弦,梦言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脱口就骂:“疯子!”
男人低低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梦言的眼眶有些酸胀,只觉得那春日的风本该和煦温柔,可偏偏今夜却刮得她脸颊隐隐作痛。她闭了闭眼,不去听那喧嚣肆意的追杀,刻意无视身后穿透强风而来的气流声。
莫少渊垂眸看了她一眼,眸底深处是掩不住的温柔与心疼。
旋即眸视前方,视线掠过四周景物,见前方假山矗立,灌木花丛遍布,他沉着眉目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小七,前面有座假山,我一会儿解了你的穴道,你去躲在里面,我去把后面的人解决掉,然后再进来找你。在我没有进来之前,除非我让你走,否则你绝对不要出来,知道吗?”
梦言眉心一蹙,“你可以吗?”
一声愉悦的轻笑从男人薄唇之间逸出,他挑了挑眉道:“你会不会太看不起我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眉宇凌厉,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染着蚀骨的寒意,那一眼贯穿了身后所有的人,将全部的猎物全部收入眸中。
再回首时,脸上的表情再一次变化,眸色微柔。
他快步走进假山洞里,却有些贪恋这份温暖,紧了紧怀里的人,低声道:“等我回来!”他对她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才慢慢松开手,终于把怀里的人放下来。
穴道被解开,梦言第一时间去查看了他的伤口,“让我看看!”
可是她的力道和反应速度又哪里及得上这个男人,甫一动作,立刻就被扼住了手脚,“若是你亲我一下,我就让你看,如何?”
梦言怒骂:“你神经病!”
“那你说你喜欢我,我也可以勉强考虑给你看看。”
“……”
梦言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瞪着他面无表情地道:“你走吧,赶紧走。”
男人却是半点不恼,嘴角挂着他惯有的那抹邪魅的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好,我去了。”
从始至终,哪怕是出去的时候,他也没有转身让梦言看到他的背影。
梦言莫名地就觉得心脏抽搐了一下。
箭支飞舞的声音,脚步凌乱的声音,外头的动静透过假山的回音一滴不漏地传入了梦言的耳朵里,她靠着身后的假山壁,深深地吸气又呼气,一次次抑制住自己想要冲出去看看他现在究竟如何的忐忑心情。
她懦弱胆怯,她怕看到他势单力薄对战这么多杀手的时候,会不忍;她也怕他看到她不听话跑出去,会影响到莫少渊,让他分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梦言觉得一个世纪都快要这么过去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沉沉的脚步声。梦言的心悬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她就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眼眶微微发热。
她知道来人一定是莫少渊。
因为他没有出声让她离开,所以他一定不会允许别人靠近这里。
走到洞口,借着清冷的月辉打量面前的男人,梦言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旋即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身上,可是墨色的袍子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连他是否受伤也不甚清晰。
“瞧什么呢?”男人含笑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既没有声线不稳,也没有颤抖,他嗓音低低地道,“你看的这么认真,我会以为你突然被我感动喜欢上我了。”
梦言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跟这男人真是没法交流了,随便什么话到他嘴里总归成不了好话!
莫少渊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不满地抱怨:“喂,小七,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我这还在这儿呢,你要去哪儿啊?难道你真打算丢下我一个人?”
“你不是很本事吗?”梦言头也不回地哼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你看看你,还说自己脾气好呢,又跟我闹。”
梦言猛地顿住脚步,回过头去瞪他,可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当唯一的一丝月辉也被山石遮挡,四周唯有黑暗,她遑论是看到莫少渊脸上的具体表情了,就连他的脸也看不到。
挫败地翻了个白眼,就听他又继续道:“这儿这么黑,你不怕?”说完又兀自嘟囔了一句,“明明以前很怕黑的呀,怎么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梦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看他话这么多的样子,大概是没事儿了吧?!
“你才胆小呢,你全家都胆小!”愤愤地骂了一声,她转身径直朝外走去。
黑暗中,梦言看不到男人此刻的目光,温柔中泛着丝丝涟漪,绵绵的情义从他那双黑曜石般粲亮的眸子里涌出,满满的似要将她整个包裹起来。
“你小心点儿,还怀着身孕呢!”黑眸微敛,拉回自己胡乱的思绪,他又厚着脸皮跟了上去,“就算你不顾自己,也要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啊。快停下,我来扶着你走。”
梦言确实不敢走得太快,所以很快就被他追上了,“小七,你这回可真难得,这么听话。”
“……”
她完全不是自己停下来的好吗?
不过她懒得搭理也懒得解释,这就是个会顺杆往上爬的男人,给他点颜色绝对开染坊!
莫少渊唇畔含着笑意,也不管她理或不理,就跟从前一样,死皮赖脸地非要跟在她身后。
这样的相处模式,他已经习惯了,反倒是让他恍惚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如果那个时候,他再坚持一下,强硬地将她带走,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不过……
听到她说她已经学会了武功,他就知道有些事情不一样了,确实是只有皇上给了她不一样的生活,给了她安稳安全的感觉,所以她才会开始练武的吧?
曾几何时,主上说过,所有人都要学武功,包括她。
她死活不肯,甚至因为这件事饿了两天,可她还是顶着发昏的头脑坚持摇头。
不学就是不学,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哪怕是主上也不行。
终究,主上还是不忍心对她如何,所以她就成了他们那些人之中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她宁愿受罚也不肯学武功,明明她一向都很听主上的话,可是那一次却是令人诧异的坚持。
他揶揄问她,是不是很怕学不会,所以才不学,可她从来不是一个没有试过就轻言“不行”与“放弃”的人,所以他就更加好奇了。
她的答案,让他觉得难以置信的震惊。
只有不会武功,她才会弱小的需要人保护,主上才会在每一次出行的时候都守在她身边。
她说,这是她唯一可以靠近主上的机会,所以不想丢掉。
那个时候,她该是多么没有安全感,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才会有这样的心理……
莫少渊无比庆幸,现在她的身边有了一个很好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是他们的对手甚至敌人,可是那个男人给她的爱与温暖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是那个男人让她不再惶惶终日,给了她可以倚靠的肩膀,给了她足以信赖的理由,所以她不必再用那样的方式去留住谁。
这样的感觉,或许除了那个男人,谁也给不了,包括当初的他。
所以即便他当初再强求,结局也还是和现在一样无甚差别吧?
走出山洞,月亮的光辉再一次投洒在两人身上,梦言突然顿住脚步转过去,声音很轻却又很郑重地道:“莫少渊,谢谢你从前和今天为我做的一切。虽然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面,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我们会不会站在对立的一面,不过至少此刻,我们是朋友。”
莫少渊掀了一下眼皮,“又是朋友?小七,或许你下回说你喜欢我,我会比较高兴。”
臭不要脸!
梦言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瞪了他一眼正要离开,却突然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而她的身后,密密麻麻的人影齐聚!
撞在他坚如磐石的胸膛上,梦言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是因为撞的疼了,而是在他濡*湿的衣襟上,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受伤了,而且肯定伤得不轻。
这个认识让梦言心里一阵狂跳,虽然她早就猜到了,可是猜测归猜测,如今证实之后的心理还是大不一样,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心脏上钻来,她秀气的眉毛狠狠拧了起来。
“你伤得怎么样了?”问完之后,她又连忙补充一句,“伤口有没有毒?”
真不怪她会这么想,云千素那个恶毒的老巫婆,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淬毒!
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这样,更何况这次抱着斩草除根的心……
“放心,没有。”男人的嗓音自头顶上方响起,“今晚的主要目的并非暗杀,她不会这么做的,否则太明显,万一事情败露,会被人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