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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日子过得风平浪静。
尤雪儿不知道这是表面的平静还是实际的平静,反正若笙说,陆少勤这个星期都待在美国,筹办Romantic的春季发布会。
而她也是才知道,Romantic是陆家在美国的产业,惊讶过后,她更觉得陆少勤的心思难以捉摸了。她和他那么多年的纠缠,竟然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个,尤雪儿也说不明白,她难受与否,但多少有些自我嘲笑。
这一个星期里,陆少勤和慕维迪都很安全,也让尤雪儿稍微能安心一点。
颜佳佳和付凌恒好像关系破冰了。这个星期初,颜佳佳总是一下班就赖着尤雪儿,尤雪儿干嘛,她都得跟着,到后来,像准时上下班一样,陪王清散完步就走,一分钟都不拖沓。
尤雪儿便也就在颜佳佳身上发现了重色轻友的这种秉性。
倒是付凌恒,上次和她谈话时听说她身体不太好,送来一堆补品,还是若笙在家替她收下的。
而若笙最近也有点忙,因为慕伊斯特的茶业现在供不应求,所以他打算在中国这边买几个茶园,扩大产量。
尤雪儿已经有一两天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了。
至于她自己,每天很闲,除了照顾妈妈,也没有别的活动了。
周六这天,A市下着雨,不算冷,但天阴沉得格外厉害。
尤雪儿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外还以为没有天亮,还是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其实已经快到中午了。
天气很恶劣。狂风四起,雨打得窗子哐哐作响。
尤雪儿很少见A市的春季有这样的天气,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空,她的心里很不安。
就好像是老天都在告诉她,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开门声,是若笙回来了。他淋了点雨,头发和外套都打湿了。
尤雪儿赶紧把窗子关好,取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他,说道:“怎么现在回来了?赶紧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若笙没接毛巾,也没有动身。立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和天色一样沉郁。
尤雪儿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紧拧着毛巾,心骤然跳得飞快。
“小雪,陆少勤出事了。”若笙在沉默了很久后,才给出这样一句回答。
他的眼神很复杂,整个人都像是笼了一层黑雾一般,看上去模糊而难测。
来的路上,他想了太久要怎么和尤雪儿表述这句话,甚至想着要骗她,陆少勤还在美国,但在她真正问出口的时候,他终究还是说了实话。
若笙是很难过的,他眼神里藏着痛色,说明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陆少勤真的出事了…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尤雪儿第一反应,就是她一定是在做梦。
因为她这些天也常梦见这样的场景:陆少勤满身的鲜血,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她面前,再也喊不醒。
尤雪儿攥着双手,从掌心传来的疼痛感,逼着她认清现实。
“不…不会的,若笙,你刚说了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她的声音微微发抖,脸色很苍白,她本能地逃避着。
“小雪对不起,他昨天凌晨,秘密飞了马来西亚。”
若笙抿着唇,眼里有心疼有愧疚。他答应过尤雪儿一定会盯紧的,可偏偏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若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失职,他真的没有发现。
“少勤…”尤雪儿唤了一声这个名字,她的双腿发软,眼前一阵晕眩,差一点就两眼发黑,昏了过去。
她努力撑着墙,整个身子都在哆嗦。
“若笙,你在骗我对不对?”
“他现在在医院抢救,生命垂危。”
若笙的这个回答,真的很残忍。“生命垂危”四个字,如一道闷雷,击在尤雪儿心头最脆弱的部位,打得她的心疼到麻木。
“不…不可能的…”这一刻,尤雪儿所有的理智都崩盘了。
“我要去找他。”她低声地呢喃了一句,而后自顾自地拼命点着头,自言道:“对,我去看他。”
若笙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但却被尤雪儿一掌拂开了。
尤雪儿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她要去找他,现在!立刻!
她已经看不到自己还穿着单薄的睡衣,也看不到她脚上穿着的卡通拖鞋,也看不到外面瓢泼的大雨。
她的眼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陆少勤要死了…尤雪儿感觉,她的世界都空了。而真正的悲伤,却是一滴泪都流不出的。
若笙看到这样近乎神志不清的尤雪儿,他难受极了。
“小雪,你等等,我给你拿件外套好吗?”
若笙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尤雪儿,他轻轻按着门把手,没让她开门。
他来也是接尤雪儿去医院的,他原本还想让她换身衣服,但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外面雨下得太大了,他绝对不能让尤雪儿就这样出去。
在若笙说完后,尤雪儿停止了开门的动作,木讷地盯着他的脸,眼神很空洞。
若笙便以为她是同意了,叮嘱她等等,后小跑到尤雪儿的房间,在衣柜里找了件稍微厚点的呢子外套。
但等他出来房间后,却发现,门开着,而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若笙吓得魂都快散了,他抓着衣服就往外冲,而楼道的一台电梯显示已经下到八楼了。他按了另一台电梯,不过它还正从十四楼往上走。
若笙来不及思考,立刻就冲向了楼梯。
尤雪儿刚才那样的状态,就这样一个人出去了,若笙真是快疯了。
因为浓烈的担心,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狂奔,还一边拼命地祈祷大雨能把尤雪儿挡在室内…
只是他的祈祷好像并没有起到作用。
尤雪儿从电梯里出来,双眼依旧很无神,她无意识地往外走。
从楼道门出来后,大雨哗啦啦地淋在她身上,那一刻,她才有那么点感觉。
但她发现流进嘴里的液体,是那么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