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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陆鹿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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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忆是一种病,一种你无法抗拒、真实存在的病。

    这个病会让人返老还童,这个病也会让人仿若重生。

    我试着去想象自己失忆,但只是尝试的想了一下,便能感受到那种恐怖。

    所以,我换了另外一种方向的情况。

    我想:如果让现在的自己回到六年前,回到那个高中毕业的时期,那么以我现在的智慧我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我不会那么害怕的让自己裹紧腹部以至于孩子流产,我会主动的跟父母说明,让他们带着我去做最安全、而又隐秘的手术。

    而后,我会寻求心理辅导,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继而考个好大学。

    工作中,我也不会像曾经那样自卑,我会挺直脊梁勇于突破自我;恋爱中,我不会那么优柔寡断,我会做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亦不会选择顾海那种浪荡男人,我会努力的选择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我这么想,都是基于经历过坎坷后的成长,是岁月给我的智慧与经验。

    但是,陆历怀的失忆,与这个截然相反。

    陆历怀的失忆,就像是将六年前那个懦弱的自己,瞬间释放在此时此刻的现实中一般。

    我想,如果让六年前的自己,进入现在的生活。我会吓破胆。

    那个慌张而又懦弱的自己,看到孩子、看到陆历怀、看到那么多那么多陌生的事物,怎么可能瞬间就爱起来?我只会惶恐不安。

    那是六年前的自己啊,那个没有经历坎坷、没有成长起来的自己。

    陆历怀呢?

    他何尝不是痛苦的?

    一觉醒来,自己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除了在商业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嗅觉之外,在与我的情感认知上,几乎为零。

    面对一个陌生的我,让他突破心理障碍来爱上我,怎么可能?

    他需要时间,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慢慢的看清,而我此刻却一股脑的将所有的事情搬上台面。

    面对那些信息,他感觉就像是一颗颗的炸弹,一次次的在他脑中爆炸、更新、改变……

    当陆亦年的事情被他知晓,

    当苏柔说出了爱情的真相,

    当他知道陆鹿是我亲生儿子,

    当他知道当年强奸的那个女人是我,

    当他知道路北祸害陆家的事情,

    当他知道父亲的情人杨雪晴住在我家,

    当他知道温伶自杀死在了温泉里,

    当他知道陈牧白疯了……

    当他知道那么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怎能瞬间适应?

    六年的光阴,太多的故事。

    此刻的他,在知晓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不再大声咆哮,而是回归了静谧。一种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不舒服的陌生的静谧。

    他没有挽留苏柔的离开,他沉默了。

    他每天按时的上班,按时的下班,一句话都不说的静静地观察这个世界。

    而我回到了怀柔,回到了秘书的身份,我没有选择逃避,也知道自己不可以逃避,我要像苏柔一样坚强,甚至比苏柔还要坚强。

    就像苏柔说的,陆历怀是病了!

    在他病了的时候,我更不能离开他,而是要陪着他。

    ……

    时间一晃,四个月过去了。夏季炎热的空气,四处都透露着躁动的因子。

    苏柔继续在为陆亦年翻案的事情而努力着,陆爷爷给她找了律师,并联系了警局。

    可是,路北的那个亲人早已经搬家,好不容易找到后,路北的亲人并没有站出来说出真相,而是指责苏柔和陆家人,将路北送进了监狱。

    但是,苏柔仍旧不死心,继续的查。

    与此同死,我跟陆历怀相处的却异常平淡。上班、下班、公事公办。

    苏柔离开后,陆鹿异常的想念她,但是每天我都会让他们两人通电话。苏柔让陆鹿喊我叫妈妈,但是陆鹿改不过来,苏柔有些生气,陆鹿勉为其难的开始叫我“秋妈”。

    陆远,还是在我妈那,偶尔陆爷爷身体好的时候,会过去看看陆远。我妈也爱走动,总是有事没事儿的带着他来陆家大院。

    每次,陆历怀远远的看到陆远时,都会愣怔好长一段时间,但是他始终迈不开腿走向陆远。在他眼中,陆远像是幸福的终点,却也像是迷雾的尽头。他看不清,却也躲不开。

    他仍旧没有做好回归现实的准备,他迷茫、焦灼、无措。

    他头上依稀露出的白发,让我知道他内心的纠结;于是,我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我与他曾经的故事,只是安心的待在他身边。

    ……

    “把这份文件复印三份,然后你跟徐助理一起去棚户区改造项目那让他们都看一下。毕竟工程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各项拨款都要注意。”陆历怀有些冷的对我说。

    我看了一下旁边的钟表,提醒他说:“陆鹿快放学了,今天是他生日。”

    陆历怀低着头,签字笔停在手中,“那让徐助理自己去吧。”

    “哦,好。”我说着,转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有忍不住的问:“你今晚回家吗?”

    “……”他没有回音,签字笔又动了起来。

    ……

    苏柔回来了。

    带着一脸的疲惫,但同样带着坚毅的目光。

    陆鹿见到她异常的高兴,抱着她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苏柔同样疼的在一旁抱着他哭了好一阵。

    我看着那一幕,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这四个多月以来,我的心性又回归到了一种宁静。一种被陆历怀的陌生,所逼迫出的一种宁静。

    “你跟陆历怀怎么样了?他还是那么冷漠吗?”苏柔牵着陆鹿的手,坐在院子的小亭里问。

    “没那么冷了。”

    “是吗?”苏柔眼睛放光的说:“继续坚持,他一定会重新爱上你的。”

    “呵……”我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不经意的转头,看到陆远被我妈放下后,迈着小步子向我跑来,我赶忙将他抱起来后,坐回石凳上,心里有些压抑的说:“苏柔,你知道吗?陆远都这么大了,他一次都没抱过。”

    苏柔一听,脸上就僵住了,良久,吞吞吐吐的说:“陆历怀毕竟不是曾经的陆历怀,他内心里应该也很纠结,你不要怪他。”

    “陆亦年的事情呢?有进展了吗?”

    苏柔摇了摇头说:“没有大进展,但我不会放弃。而且,我决定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应该知道这一切的事情。”

    “谁?”

    “陈牧白。”苏柔很肯定的说:“我怀疑当初要杀死我和陆历怀的幕后策划就是陈牧白。我每周都去监狱看望亦年,他的想法跟我一致,我们都觉得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要让陈牧白伏法。只是,他现在是精神病,律师说他现在精神病院,如果他装疯卖傻,警方也拿他没办法。”

    我听后,便跟她一起陷入了沉默。

    瞎子会入狱,残疾人也会入狱,但是精神病就很难说了啊。

    ……

    陆家大院的正屋里,一片欢声笑语。

    陆鹿的生日过的很快乐,众人难得一聚,都非常的高兴。

    只是陆历怀没有来。不过,我们已经渐渐习惯了他那冷漠而又寂静的状态。

    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陆历怀不会过来的时候,院里忽然闪过车灯的光,关娜离窗口最近,趴到窗口上观察一阵后,转过头一脸惊讶的说:“我哥!我哥来了……我哥带着陈牧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