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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儿脸上表情一变再变,索性还是撕下了伪装,“太后娘娘若是能帮奴婢体内的蛊取出来,奴婢也能帮娘娘。”
楼北辞神色莫名的盯着星儿的脸,“这张脸也是因为易容蛊?”早在星儿第一天进关雎宫时,楼北辞身边的蛊女就已经跟她说过,星儿脸上有易容蛊。
星儿讽刺一笑,眼中的凄凉也不再掩藏,“娘娘既然知道奴婢脸上有蛊,又如何猜不到奴婢体内亦然呢?”
楼北辞端起茶杯不语,她怎会告诉星儿,她身边的蛊女也探查不出她体内有蛊虫的存在。
半响,楼北辞还是差人唤来了如芙郡主。
如芙郡主查探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这丫头体内除了易容蛊之外,并无他物。”
星儿却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
她先前并是没有提防端康夫人,只是端康夫人除了在下易容蛊时,就再也没有接近过她,所以她先前也不知体内还被下了其他的蛊。
直至前几日,端康夫人忽然间要求她动用柳家的探子,去撒播关于贤贵妃的留言,她讽刺拒绝时,那个女人便冷漠的拿出一把小刀,轻轻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她的身体就像是被碾压了一般,痛的她满地打滚,直到她答应了端康夫人的威胁,被喂了一口血时,疼痛才堪堪止住……
那种惊悚恐怖的诚服感,使她十分恐惧。
星儿听闻如芙郡主已算是蛊族中的佼佼者时,如星辰般美妙的眸子便失去了光彩。
再二人的再三挑拨下,星儿才将知道的尽数吐出。
如芙郡主闻言猛地起身,连身旁的茶杯都被她不慎打翻在地,“可是喝了她的血之后还会产生出一种依恋与城府感?”
星儿本是觉得羞耻,可她看见如芙郡主认真的神情时,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呵……”如芙郡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软的倒在了椅子上。
见如芙郡主久久回不来神,楼北辞也不催促,看来事情已经严重到一定地步了。
“这端康夫人已经同我族叛徒勾结在了一起,还请母后多加防范才是。”如芙郡主脸色苍白,似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重点将“叛徒”二字加重,语气里的复杂却让楼北辞侧目。
“哀家可否冒犯一问,蛊族叛徒的名讳?”楼北辞敛下眸中精光,作无意问出状。
如芙郡主讽刺一笑,眸中的恨意与无奈交错,一阵血光闪过,凉凉道。
“这也并不算是秘密,只是我族一直不喜接触旁人,这才没传出消息来,早在我来之前,我族前任大祭司便与外界不明人士合作,企图谋害族长与诸位长老,也在诸位长辈体内下了类似星儿的这种血蛊,,好在我体内也流着祭祀一样的血,才冒险逃出将诸位长辈的蛊虫解除,族长更是燃烧了寿命动用了我族圣物,才堪堪将祭祀打伤,只是却被他侥幸逃脱,如今下落不明。”
楼北辞瞳孔猛地一缩,努力的克制住脸上的表情,适当的露出来几分惊讶,“那星儿体内的蛊,你是否也能解?”
如芙郡主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半响叹了口气才道:“蛊族之人自打出生便接触蛊虫,体质自然与普通人不同,我的血与祭祀同出一脉,却不见得能解端康夫人下的蛊,我只能尽量一试,但是后果却是说不准的……”
星儿却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急不可耐的点头应允道:“郡主尽管尝试!”
如芙郡主与楼北辞对视一眼,见楼北辞略不可查的轻轻点了点头,才果断的逼出几滴滴艳红的血。
示意星儿除尽衣衫,露出胸口,如芙郡主拿出匕首沾满自己的血,又示意一旁的青颜掏出一块软木,随意的将软木塞进星儿嘴中,示意她咬住,才轻轻的将锋利的匕首在心口下方划上一道口子,刺了进去。
过了半响,待星儿吐出一口黑血后,星儿才舒了口气一般的将匕首取出,明明是沾了血刺进心口的,此时却是干净如初,滴血不沾。
看着这诡异的画面,楼北辞抖了两抖身子,悄悄的往身后退了再退。
而此时星儿却忽然尖叫一声,随后便以肉眼般可见的速度,脸上的肉像蛇脱皮一般迅速脱落,一眨眼便只剩下了一具骨架,倒在了地上。
楼北辞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来,连胆汁都吐出来后,胃还是一个劲的在肚子里翻转,“呕……”
青颜担忧的扶住楼北辞,安慰般的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睛里也流露出几丝厌恶。
好在楼北辞并未唤其他人在身边伺候,这时屋里也只有除星儿以外的,楼北辞、如芙郡主与青颜三人,倒也没什么别的顾及。
好在后宫里消失一个宫女也不足为奇,这事在楼北辞的运作下便也慢慢消散了。
只是楼北辞不知道的是,端康夫人也因为星儿一事遭到了极其严重的反噬。
而淑贵妃知道儿子的死与端康夫人脱不开关系,虽然不爽贤贵妃渔翁得利,但更加不想让端康夫人奸计得逞——只要贤贵妃的流言坐实,她端康夫人便会被明桢帝放出来。
淑贵妃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手里头捧着儿子生前所穿的衣物,狠狠地勾起一抹狰狞的微笑,弑子之仇,不共戴天,李沁和,你给本宫等着,本宫就算死,也要拉你一个垫背!
接下来淑贵妃便一改往日里温和的模样,连脸上的面子都懒得顾及,直接用放在明面上的探子,将明桢帝费尽心思所遮掩下的真相抖了出去,这一次,是连明桢帝的脸一起踩在了脚底下。
楼北辞叹了口气,只是做样子的处置了几个可有可无的宫人,便安心礼佛,不问世事。
而淑贵妃所为是在让众人难以置信,明桢帝与端康夫人还来不及阻止,又因着楼北辞暗地里的推澜助波,这丑陋的真相便直接大白于天了。
帝王最忌讳专宠,而端康夫人这次又牵扯了谋害龙嗣一事,顿时以背了黑锅的魏家,失去了皇子的景家领头,百官下跪谏言严惩奸妃。
永和宫里,明桢帝愤怒的指着地上的淑贵妃呵斥道:“景禾然!你好大的胆子啊!你这般行事与干预政事,操纵百官逼宫有何区别?”
淑贵妃跪在地上垂着头许久不语,在明桢帝再次发怒之后,才幽幽抬起头,一张脸苍白病态,而原本该是温和慈善的眸子,也不知何时充满了血丝与恨意,“臣妾只知道,樊儿是臣妾与您的孩子!是大楚的皇子!更是难得的龙凤胎,龙死凤生,想必您该比臣妾懂得,什么才是较为重要的政事吧?皇上。”
最后一声皇上,语气悠远,而明桢帝却从中听出了三分讽刺与七分不屑。
恼羞成怒的将一旁的装饰之物踢翻,淑贵妃见此却跪在地上屹然不动,连眼皮子都不见得抬一下,只是用一双猩红的眸子,淡淡的盯着明桢帝不语,一身傲骨与倔强,却是让明桢帝仿佛看到了昔日母后跪在先帝身前,誓死保护他的模样。
明桢帝不堪其目光里的坦荡,竟脚步蹒跚的向后退了一步。
“哇……父皇不要罚母妃,母妃只是在惩罚坏人!父皇坏坏……”
突然一声孩童的哭啼声传来,只见从侧室跑来一粉嫩嫩的精致小孩儿,眉目虽还未张开,却也能依稀看出其绝代风华,可当明桢帝与她纯洁无瑕的眸子对视时,明桢帝只觉得自己很失败……
往日对他依赖信任、充满孺慕的纯真眼神,已经变成了今日陌生与警惕的模样。
生为帝王的自尊心再次作怪,明桢帝冲淑贵妃再次怒目而视,“甯若不过还是个孩子,你就同她说这些东西,若是教坏了朕的公主,朕饶不了你!”
淑贵妃失望的闭了闭眸子,冷漠以对,反正她也不奢望夺得这飘渺的宠爱,也不靠明桢帝过日子,如今想通了后,行事间便多了几分随意。
明桢帝见眼前那女人对他视而不见的模样,气的跳脚却也无可奈何,恼怒间,却闻甯若那糯糯的声音哽咽道:“父皇坏坏,凶母妃,还不让母妃起来,甯若要告诉皇奶妈!”
明桢帝手足无措的哄了几句无果后,耐心也渐渐被磨光,若不是这女儿长着一副神似妹妹的脸蛋,他也没这般耐心去哄,皱了皱眉头,不喜的看着无动于衷的淑贵妃道:“哼,起来吧,贵妃教的好女儿!”
还不等淑贵妃起来,便惊闻一声冷怒的声音道:“皇帝可错怪贵妃了,甯若一向是哀家教导,看来皇帝是对哀家的教导有所不满了?”
众人惊诧过后,便是一溜串的请安行礼。
明桢帝一听自家母后口中的“皇帝”二字,便知自己触了老虎的胡须了,抽搐了一下嘴角,有些无奈与讨好道:“儿子这是气惨了才……还请母后不要往心里去,甯若乖巧懂事,冰雪聪明,儿子怎会怪罪她?”
楼北辞冷哼一声,表情才渐渐有所好转,却还是憋着一肚子气,“哀家不过一介女流,又怎敢质疑皇帝。”
明桢帝吓得头冒冷汗,好说歹说才将自家老娘劝好,淑贵妃在一旁只想拍手叫好,只是到底有所顾虑,不敢太放肆,不然连楼北辞也保不了她。
只见楼北辞一身绛紫色暗银线弹花月华锦服,头叉紫金六面镜玉步摇,冷冷扫射一旁宫人道:“今日所见,不过是帝妃闺房之事,如若谁敢嚼舌根让哀家听见一言半语,那慎刑司便是尔等居所!”
众人齐称不敢,退避左右后,楼北辞才满意的冲明桢帝道:“淑贵妃痛失爱子,行事难免冲动了些,可到底是比那背地里藏针的好!今日哀家便做主罚淑贵妃禁足三月,罚奉半年,此时休得再提,至于端康夫人,要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帝这次是你被迷了眼了,至于如何处置,哀家不希望你寒了后宫前朝,与天下人之心!你掂量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