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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包括楼北辞在内的少数之人,却觉得吴贵人更为可疑,毕竟这次之后,得到好处最多的便是吴贵人了,沈贵嫔落胎,新人之中就只有她与木常在有孕,那最后一个主位娘娘,便只可能是她吴贵人了,除非新人之中又有孕事,且吴贵人这一胎是公主。
而沈贵嫔这般算计吴贵人,完全没有必要,还是用这般法子,分明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等等……
楼北辞脑中闪过一个可能,这般激进不顾后果的算计,只可能是在后宫没什么势力,且在落水后自觉毫无损失才会去做……
沈贵嫔出身不差,家族才立了功,又怀有龙嗣晋为贵嫔,能平安保住龙嗣这般之久,宫中少说也是有些势力的,而沈贵嫔肚子里揣着的可是个宝贝,她又怎会如此冒险,去除掉一个对她没有丝毫威胁的贵人?就算吴贵人怀孕,也没必要堵上自己的前途才是。
楼北辞所想,淑贵妃河嫣夫人、顺妃皆猜到了,说起宫斗的老手,她们三人才是。
而魏皇后与佟妃也只是堪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吴贵人也受惊了,今日便好好歇息吧。”楼北辞却忽然轻轻将此事放下,反而关心起了吴贵人腹中龙嗣。
果然见吴贵人因她忽而转变的态度受惊的模样,楼北辞冷冷一笑,原本只是六分的猜疑如今又多了三分。
众人不敢反驳,只好面面相觑,默默跟在楼北辞身后离开侧殿。
楼北辞走到咸福宫门前,却忽然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康妃身边的星儿一眼,“今日委屈康妃了,不过康妃身边这个宫女的眼睛倒是长的不差。”
一番牛头马嘴的话,叫众妃不知她是何意,可康妃却是紧紧攒着手绢,勉强一笑道:“不过是个奴才,当不得娘娘夸赞的。”
楼北辞“哦?”了一声,挑了挑眉头,粲然一笑道:“既然康妃不在乎,不若便将这个奴才给哀家吧,哀家可是感兴趣的紧。”
康妃瞳孔紧缩,只觉得面前那风华绝代之人的目光,宛若刀片,直射她的灵魂深处,而她却像是扒光了衣衫,站在她跟前任她打量。
康妃心中一股入骨的恨意涌现,本想冷然拒绝,却无奈想到二人身份之差,略一迟疑,狠狠地掐了星儿一把,才装作神色如常的模样,毫不在乎的道:“能得娘娘青眼,是这个丫头的福气。”
楼北辞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头却是将康妃列入了黑名单首位。
楼北辞得了想要的结果,便吩咐了魏皇后调查落水一事,也不做迟疑,领着宫人径直回了关雎宫。
星儿胆怯的跟着进了关雎宫,本是做好了被审问的准备,却不想自她入了关雎宫之后,便再也没见过楼北辞,可她却被直接成了关雎宫的一等宫女,面上也是倍受楼北辞宠爱,这般模样,让星儿更加警惕,可惜她面上是一等宫女,可却从来没进去过楼北辞寝宫……
而康妃却是以为星儿已经反主,气愤的发了一阵子脾气,才堪堪将心胸中的怒气压下。
沈贵嫔与吴贵人二人落水,导致沈贵嫔小产,而吴贵人却被查出两月喜脉,沈家一如吴家一般,只看中自家利益,根本不去过问,沈贵嫔落水一事是否与吴贵人有关。
两家一向同气连枝,吴贵人怀了龙嗣坐上那主位,与沈贵嫔坐上主位也并无差别,沈家精明的很,自然懂得其中道理,又何必撕破脸面让旁人得了好处?
大家族中,一向都是如此凉薄。
沈家自己都不计较,吴贵人怀揣着免死金牌,明桢帝自然也就没再过问了,只当是意外,可却不知为何,也未给吴贵人晋位。
这日楼北辞并未午睡,而是兴致勃勃的拿起了绣帕,硬是让和嫔教她刺绣。
和嫔看着面前那一团不知是何物的东西,平静的脸上,难得的抽搐了一下,斟酌一番委婉道:“娘娘较比之前倒是进步了不少。”至少能看出来是什么形状了……
楼北辞闻言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得意的捧着自己的“佳作”,品了起来,只觉得和嫔当真是个好人。
忽而闻见开门声,却是云洗轻轻移至殿中,行礼间道:“主子,重鸢长公主领着公子求见。”
楼北辞一喜,放下绣帕,连忙道:“宣进来。”
和嫔极有眼色的从座位上起来,默默站在楼北辞身后。
楼北辞见此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和嫔回以一笑。
不久便又一声轻快肆意的请安声传入殿内,“女儿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无极。”
接着便见一内穿薄蝉翼的玫瑰香胸衣,腰束朱红色繁花软烟罗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明黄色蝉翼纱的人儿,娇俏俏的立在门处,巧笑倩兮的看着楼北辞,美目间的气质倒是与楼北辞有六分相似。
楼北辞宠溺的冲重鸢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和嫔也在重鸢走近之时,轻轻福了福身道:“嫔妾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长乐无极。”
在大楚,公主的地位极高,在后宫妃嫔里,除了需向皇后行礼以外,其他包括贵妃在内的所有妃嫔都需向长公主行礼,而皇贵妃是侧后,需与长公主行平礼,特别是与皇帝同辈份的公主,而重鸢长公主既是明桢帝册立的唯一的长公主,又是楼北辞的养女,身份自然高贵。
重鸢目光柔和的看着面前这位简素的和嫔,亲切将和嫔扶起道:“和嫔不必多礼,本宫不在宫中,多数是你服侍母后,本宫该谢谢你才是。”
和嫔见此说并不露骄色,还是一脸平静,“这是嫔妾的福气。”
二人都算是淡薄之人,皆因楼北辞才亲近几分,见此也并不多聊,而和嫔也找了个理由退了安。
和嫔走后,重鸢才提起今日而来之事。
“母后,乐安相中的是平候府的嫡次子,也是乐安身边伴读的表哥,平候府内倒算是难得的平静之地,平候除了嫡妻荣氏外,也只纳了两名妾妃,其中子嗣中也只有一名庶子与一名庶女,平候十分敬重嫡妻荣氏,而那荣氏也是个有福气的,一连诞下三子后,又诞下一个女儿,当真是一房荣宠。”
重鸢抿了抿唇,拿起茶杯轻嘬一口后,才又道:“而候府嫡长子自小便是有学识的,听闻平候已经是定了由嫡长子承袭……”
重鸢偷偷瞧了自家母后一眼,见母后没有异样才继续道:“而嫡次子却是毕竟特殊,六岁时传出神童一称后,本以为会入仕途,却不想竟是一头迈进了商界,平候无奈之下只当做没看见,如今倒是闯出了一番本事,而嫡幼子年幼,却听闻也是个十分安静省事的主,最得平候喜爱。”
楼北辞淡淡点头,驸马一般是没有实权的,所以平候府嫡长子承不承袭都不关她的事,至于乐安看中的平候府嫡次子,能在商界闯出点名堂,小时候又有神童的名头,想来也是不会差的,驸马没有实权,如此看来,这倒是好事了。
心里头多了一丝满意后,楼北辞才无奈一笑,“乐安这次倔的紧,也为难你这个姑姑还巴巴的去查这些事了,你继续去探探那人的底,若是不差……便依了她吧,找个喜欢的,也算能过的肆意些。”
重鸢轻轻点头,眉目间纠做一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楼北辞见此有些心疼的拍了拍重新的柔荑,“可是受了委屈?”
重鸢微微一愣,抬起头看自家母后担忧的模样,心下一暖,微微摇头浅笑颜兮道:“有母后在,女儿哪能受委屈呀,不过是今日敏王府的雅郡主递了消息过来,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语气里含糊其辞,颇有些着急。”
楼北辞闻言哑然失笑,这雅郡主自那日太妃一事后,便在敏王府彻底失了宠,好在新王妃一直没有所处,她才好过几分,如今长了几岁,可以议亲了,自然就着急了起来。
将一旁乖觉的楚槐宁抱在怀里,楚槐宁是重鸢的儿子,那日满月礼楼北辞亲自出席,重鸢表示不愿儿子跟驸马姓,楼北辞便做主赐了楚姓,唤槐宁。
“哀家自有判断,你切安抚着她。”楼北辞爱怜的摸了摸小槐拧的脸蛋。
重鸢点头不语,便也没再提起旁事,反而兴致勃勃的将儿子平日里的糗事一一道来,语气间还不忘手舞足蹈形容一番,看着重新恢复了活泼明媚的养女,楼北辞微微一笑,一时宠溺无边。
几月后,木常在在御花园喂鱼时,被一天“跃龙门”的鲤鱼吓到,不足九月便早产,俗话说得好,七活八不活,木常在苦苦熬了一晚上,终于将皇子诞下后,还来不及瞧上一眼,便血崩而去。
七皇子一出生便没了生母,又是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夭折的模样,宫里原本虎视眈眈的妃嫔,顿时便没了兴趣。
好在河嫣夫人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有生育,再加上这个孩子是她看着从她母亲肚子里一路长大的,如今亲生母妃又血崩了,少了争斗之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直接便跑到太后皇上面前讨了七皇子的抚养权。
明桢帝本不打算答应,可看见小儿子一副病弱的模样,再加上母后也为之求情,看着河嫣夫人眼底难得的祈求之色,便心软答应了。
木常在被晋为贵嫔,丧礼却是按嫔位的分位办的。
七皇子身子骨弱,太医直言不能吹风,河嫣夫人心疼之余,便直接大手一挥,请言将满月礼省了。
一时新人里,玉常在废了,木常在去了,沈贵嫔小产后便一直深居浅出,吴贵人不知为何也收敛起来,轻易不出宫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