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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日头还有些毒,回廊处虽晒不到,可明晃晃的阳光耀人眼睛。念儿呆的不舒服,就慢悠悠的在四周看看走走。回廊拐角有一座假山,还能看到有流水从假山上流下,念儿看着喜欢,就转到了假山处。但见这假山造的十分巧妙,一石一景都精心雕琢。假山最高处有一座小亭,一个头戴斗笠的钓翁惟妙惟肖,钓翁手中一根长长的钓钩从上而下,只垂到底下用原石打磨的小水池里。水池中,赫然还有几尾小鱼在游动。
念儿好奇,这引来的流水怎么竟从高处落下,她却看不到水流的来处!她仔细琢磨着,渐渐走到了被几株花枝遮掩的假山后。
时至宫中事物多时,走动的宫女太监也少,都在各个宫里当差,整个回廊处几乎看不到人影。
远处,两道身影由远而近,脚步声沉稳矫健。念儿在假山后自然也听到了,正想着是谁来了,就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低低且恭敬的道,“皇上,太子一行已经到了江南,正带着所属官员找水源,设粥棚,稳定民心。一时之间,形式稳住不少,那些蠢蠢欲动的暴民,也敛了气焰,变得安分了些。”
男子的声音清朗,听着年纪不大,气息沉稳有力,显然武功很高,念儿忙敛了气息,静静的呆在那里不动。那个人口中所称“皇上。”看来,另一个人就是轩辕无痕了!
半个月的路程,轩辕泽用了十天就赶到了,可以想象他一路的奔波劳累……
念儿的心思才动,就听到皇上开了口,声音威严低沉,有一种独属于他的威仪。“江南大旱,区区几个粥棚如何能解决……”轩辕无痕冷笑,嘴角不屑的讽刺让人不敢相信。“这次多派些人手,他已经做了十九年的太子,也该够了!”轩辕无痕的声音冰冷无情,怎么听怎么怪异。
念儿惊的捂住了嘴巴,若说以前她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皇上,的确想制轩辕泽与死地!怎么会?他可是他的父亲啊……
念儿彻底震惊了!!!
这天下怕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了吧!她该说皇帝无情,还是冷血?残忍的对自己的儿子都能下得去手。他的儿子,还是那般的出众拔萃,他怎么能?
念儿的心,莫名的愤慨了。她现在终于明白她以前在皇帝眼中看到的厌恶和憎恶,都是真的!他是真的不喜轩辕泽,连带的,也不喜纳兰若雨……
也难怪纳兰若雨的名声在大婚前就那样糟,皇帝还是大度的没有下令退婚。他的目的,不仅是为了稳住纳兰辰逸这个丞相,更是为了能时时刻刻羞辱轩辕泽!怪不得轩辕泽每次进宫面见皇帝一次,回来脸色就会差很多。想来,轩辕无痕这个父亲怕是不遗余力的打击了他不少。
纳兰若雨的作用,就是这个……
“是,属下立刻去办!”年轻男子说完,就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须臾,皇帝也离开了。又过了片刻,念儿确定无人,才从假山后转了出来,脸色已是没了血色。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的稳住自己的情绪,压下胸中的惊涛骇浪。
剑兰从皇后的宫里回来,手里拿着念儿的一条粉色的帕子。念儿的脸色已经恢复,也没有多说,带着她离开了回廊处。出了内宫,上了软轿,很快就出了宫。
马车上,念儿一直没有说话,剑兰看她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多嘴。马车中一时静寂无声,只有车厢外马蹄的踢踏声连绵不绝。
马车外,车轱辘在一圈圈的转动。马车内,念儿的心也不曾平静。她到现在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愕中缓过神来,她没想到自己进了一趟皇宫,竟然发现了这么一个惊天的秘密。皇上竟然要杀太子,为什么?她不解,也不懂。
“剑兰,刚才本宫好像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内宫不是不让男子入内吗?”沉思了很久,念儿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哦,那是皇上跟前的锦衣卫指挥使袁大人。他负责整个皇宫的安全,所以会在宫中走动。”剑兰不疑有他,笑着解释。她刚才觉得太子妃莫名的沉默,还以为在宫中宁家五小姐的事,让太子妃心生不悦,所以也不敢多问。此刻太子妃主动说起了话,她才松了口气。
“哦。”念儿点点头,不以为意。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太子府外,南宫墨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搬了脚凳过来,剑兰扶着念儿下了马车。快走上台阶的那一瞬,念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南宫墨正在指挥小厮将马车赶去了后院。在宫外等了这么久,他的脸色如常,既没有不耐也没有多问。这才是一个下人该有的本分。不过,南宫墨可不仅仅是一个下人!
“一会让南宫墨来见我。”念儿淡淡的对着剑兰吩咐。
“是,太子妃。”剑兰恭敬的应了,返身朝南宫墨走了过去。念儿径直进了府,也没有多停留,直接到了听雨轩。秀如忙给她准备了热水,她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轩辕泽不在,她的月事自然而然也就没了。
洗完澡,翠如帮她擦干了头发,她换了一件松软的锦衣,吃了秀如端来的饭菜,因为心里有事,她吃的不多。刚吃完,南宫墨就来了。
“你们将这收拾了退下吧,我有事要和南宫先生商量,任何人也不让打扰,听明白了吗?”念儿看了两个丫鬟一眼,声音清冷的道。
“是,奴婢告退。”这些日子,很少看太子妃这么严肃,秀如和翠如也猜到可能出了什么事,忙提着食盒下去了。出门不就就碰到了剑兰,两个人很是尽责,拦住了她。剑兰虽然诧异,可还是乖顺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南宫先生请坐。”念儿见屋中只剩下了自己和南宫墨两人,笑着抬了抬手道。
“太子妃有事尽管吩咐,属下站着就好。”南宫墨的眸子闪了闪,却没有动,施礼后仍站在那里。
念儿也不勉强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冷不丁的道,“先生可是太子殿下的朋友?”
南宫墨微感诧异,不答反问道,“属下不知太子妃怎会这样问?”他也搞不懂这个太子妃要做什么了,怎的从宫里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
按理说太子府所有的下人都是太子的奴仆,一般人是不会这样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