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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你的好女儿吧!你自己问问她!”燕王冷森森的语气和愤怒到了极点的冷厉目光,令风首领如坠冰窖。
“谢、谢王爷!”他急冲冲上前,心乱如麻。
其实,还有什么可问?
然而女儿已经落到了如此地步,他也应该上前多看一眼!
燕王愤愤转头离开,高总管也轻轻跟上,掩上了门。
之前押着风衍进来的两名仆人,早已退了出去。
风首领悄悄回头,见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女儿,心头稍松,急急忙问道:“青幂、青幂,你快告诉爹,你和风衍到底怎么一回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风青幂虽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耳朵却能听。
刚才这房间里所有人的话,字字句句不漏的她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越听,心中越惊越慌越冷!
王爷他,设下了一个好局!
如今理亏的是自己,是山虞,父兄肯定要承受他的怒火了。
她想起他之前的警告,终于彻底的死了心。
他还需要山虞,他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红杏出墙,出了这口气,他应该会对父兄网开一面的吧?
恨自己红杏出墙吗?风青幂的眼中亮了亮,多了两丝神采,王爷他这是不是,是不是嫉妒啊?
所以说,他心里其实还是有自己的,对吧?
哪怕及不上王妃,可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吧?所以,知道自己和风衍的事儿,他会愤怒!
风青幂意识变得有点儿不清,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眼前的一切也都渐渐的变得迷糊了起来。
她的嘴角却勾起了浅浅的笑,那笑,是满足的。她的眸光,也变得温柔。
王爷,他其实真的是有那么一丝丝在意自己的……
风首领见了女儿这副神情,却是又惊又怒:他提到风衍她温柔开心成这样,难不成,她真的和那该死的白眼狼有什么不清不楚吗!
“青幂!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怎么做出这种糊涂事来!你这个不孝女,你要害死爹、害死山虞了!”风首领又惊又痛又怒,咬牙愤怒低骂。
在他的骂声中,风青幂却是慢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头一歪,不动了。
风首领猛的睁大了眼睛,颤抖着伸出手往她鼻子前探了探,整个人徒然一僵,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和撕心裂肺的痛哭……
风青幂的葬礼进行得很简单,对外说是小产失血过多意外身亡,不吉,不宜在王府中停放,当天就抬了出去。
至于葬在那里,风首领父子根本不敢问。
毕竟,女儿跟人通、奸还怀了孩子,他们还能要求王爷把她好好安葬吗?
更别提他们如今还有求于人了!
风衍也死了,一头撞死的。当即也被抬了出去。
在他撞死前,风青宏已经问清楚了,青幂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父子两个神色不安的站在明春殿外等候燕王传见,已经站了将近两个时辰。
终于,从明春殿院子里出来了一位穿戴整齐的嬷嬷,将他们请了进去。
明春殿正殿中,燕王冷森森端坐在主位上,气势迫人,看见他们进来,冰寒目光便凌厉盯了过来。
风首领父子俩一抖,颤抖着叫了声“王爷!”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
自己的女儿偷人珠胎暗结在先,煽动奸、夫挟持王妃在后,自家根本连半点理数都站不住!
燕王置若罔闻,冷冰冰的扫了他们一眼,扶在坐榻扶手的手掌紧紧攥成拳,指节泛白,骨节凸起。
半响,他不紧不慢沉沉道:“你们的来意本王已经明白了,明日启程回去,自有人去找你们再议此事。公是公私是私,本王向来公私分明!本王也希望燕地和山虞的关系会越来越好!退下吧!”
父子俩的心皆是一提,这番话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风首领大着胆子抬头,舔舔嘴唇,“王爷……”
“你还有事?”
燕王冷飕飕的目光盯过来,察觉到他的不悦,风首领哪儿还敢多言?吓得慌忙道:“臣、臣父子还不曾向王妃请罪,臣——”
“不必了!”燕王冷冷道:“王妃不想见你们!也没有这个必要!”
风首领一滞,这下是真的什么借口都没有了。
“是,臣告退。臣,臣也希望燕地和山虞的关系会、越来越好……”风首领的声音越说越低,透着心虚。
到底不敢再啰嗦,带着风青宏,灰溜溜的退下了。
之后的一切,按照燕王预先的算计,进行得十分顺利!毕竟,山虞那边理亏在先,且并无眼光长远之辈,对于燕王提出的一系列做法,根本不敢说半个不字。
山虞百姓们更是感激淋涕,王爷这是以德报怨啊!
而有了公孙先生所绘制的精确详尽的地图,整个山虞地形地势了若指掌,道路如何修建、码头在哪些河段建设,除了考虑经济发展,也考虑了战略意义。
如此,将来只要不动声色设立几处关卡,就能迅速掐断这些交通要道,而通过这些要道,也可最方便、最快速的占据有利地点,突袭控制山虞要紧之处。
而这些,山虞人是绝对不知晓的。
送走这两尊瘟神,燕王便起身进了东暖阁。
自打知道昭美人刺杀风侧妃后又自尽身亡的消息,徐言梦就仿佛被吓坏了一般,躺靠在榻上,半响没有做声。
此刻进来,见她眸光沉沉,神色依然不太好,燕王不禁暗叹,坐在她身侧轻轻揽着她,柔声道:“这件事虽然叫人猝不及防,不过顺势而为,倒省了爷许多算计,也算是好事!此事与梦梦更无半分干系,梦梦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徐言梦抬眸看他,动了动唇,苦笑了笑。
她没有想到昭美人会那么豁的出去,没想到她会死得那么惨烈!
这件事的确更自己没有半分干系,可是昭美人会这么做,却有自己的原因。
她自然不会知道风侧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燕王的,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在向自己示好与赎罪!
她为自己除掉风青幂肚子里的孩子以为示好,又用她自己的性命来向自己赔罪!
为的,自然是大公子!
没想到她看起来那么柔弱怯怯,做的事却一件比一件惊天动地。
谁能想得到呢?那么老实的昭美人也会玩金蝉脱壳的招数,她进了房间休息,却悄悄的从窗户爬了出去,悄悄从后院的狗洞钻了出来,避开了自己派去监视的人,就这么找上了风侧妃……
“王爷,就不觉得蹊跷吗?一点都不奇怪昭美人为何会这么做?”徐言梦忽然幽幽问道。
燕王揽着她的手一紧,低声道:“这都不重要!爷也没有必要知道!爷只知道,风青幂那贱人终于彻彻底底的被解决了!而山虞那边对这件事非但没法质问半个字,自个还透着心虚!这就够了!”
他心里自然是有疑惑的,昭美人前一阵子一直在明春殿侍奉,虽没在他跟前晃过,但他如何不知?
这两天,又突然不见了。
而今天,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冷不丁玩了那么一手!
就她那胆子,如果说没有内情,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
而十之八九,跟明春殿——也就是跟徐言梦有关。
但徐言梦不主动说,燕王并不想问,也不想查。
即便是梦梦逼着昭美人行事,那也没什么。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没了也就没了!能替主子分忧,也算有那么一点价值!
“王爷……”徐言梦轻轻叹息着,心里滋味复杂。
这个男人绝情起来,是真绝情。可他对旁人绝情,不也是为了她吗?
“好好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燕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放松,心里也松了一松。
徐言梦一笑,自他怀里撑着坐直了身体,抬眸看他道:“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王爷,正如王爷说的,都过去了,王爷便当闲话听一听吧!”
徐言梦说着,便将昭美人对自己所为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燕王听得变色,怒骂道:“那贱人!真正该死!早知如此,一刀结果真是便宜了她!”
抱着徐言梦,心有余悸。
幸好,幸好她没有得逞!不然,那后果燕王根本不敢去想。
饶他见识过人心无常,饶是自幼淫浸阴谋诡计之中,此时也有种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战栗感。
谁能想得到呢?这种事若是风青幂或者元庭芳做出来,燕王都不觉得什么,可是,那是昭美人啊!她竟然也有这胆子!
怪不得,那天梦梦会对他说那些话,会主动说想要个孩子。她也是怕了!
燕王不觉愧疚,他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真正安心下来?
“绍远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没有本事跟那贱人取得联系,此事定是那贱人自己的主意,哼!她可真会异想天开!不过,出了此事,绍远身边、那庄子里、以及王府中上上下下,本王会派人细细的筛查一遍,但有半分可疑之人,即刻打发了去!这种事绝不能发生第二次。”
谁知道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昭美人呢?平日里不声不响,冷不丁跳出来却几乎一口把人咬死!
徐言梦苦笑道:“我也相信大公子是清白的,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这么认死理,认定了王爷会迁怒大公子!不然,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燕王轻哼道:“她也算识趣!若本王知晓此事,绍远身边要查,而她,终究免不了一死!本王会让她死得很难看,让别的人都看看敢起别样心思的下场!”
又安慰徐言梦:“她这么一死,倒算便宜了!梦梦没必要因此内疚,这与你何干?”
徐言梦心里到底轻松不少,笑道:“我何尝不知?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的!你说,”
她笑笑,半真半假的笑问道:“如果她得逞了,你要怎么办啊?”
燕王眸光一敛,双手扶着她的肩,深潭般的眸子直视着她,不假思索道:“即便那样,爷也不会碰旁的女人!从族里过继一个便是,还不一样是我们高家的血脉!爷自会从小教导他,不会让他长大了稀里糊涂受制于人!或者,等二三年绍远娶亲生子,爷亲自教导孙儿便是!梦梦,也永远也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徐言梦心中一松,欢然一笑,明媚生辉:“是哦,我竟忘了,不是还有大公子嘛!”
教导不成儿子,孙子总该好好的教了吧?他们都还年轻,怎么着二三十年总能活吧?到时候孙子也长大了!
心头一块大石瞬间移去。
燕王见她笑得轻松欣喜,不禁失笑,这女人,对权力看得是真的很轻很轻!
见她终于笑了,他心里也松快下来,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唇。
孙子总归不如儿子的,他还是盼着能与她早点生个儿子。
风侧妃之事燕王私下与元太妃说明了真相,对外说法是见了父兄欢喜不留神失足小产,大出血身亡。那些亲眼见了刺杀现场的,都被封了口,然后打发离开了燕王府。
风侧妃并不得宠,昭美人更不必说。因此此事在府中以及燕城并未引起多大的波澜。
秦夫人很是纳闷,很想在元太妃面前探探口风,只是才刚刚受了她的警告,也不敢轻易打听什么。
至于薛夫人,已经变成惊弓之鸟,老实得不能再老实,别说主动跟别人打听什么,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只求别人不要牵扯到自己。
转眼,就到了除夕。
在这之前元太妃曾想让元侧妃回来,被燕王毫不客气给拒绝了。
元太妃心里不悦,过年这日只在宴席上略坐了坐,便命秦夫人扶着自己回去了。
燕王原本也不在意,便命薛夫人也回去,两个女儿跟着各自的奶娘、丫鬟们亦回了各自院子。索性他与徐言梦也回明春殿去。
能只陪着她清清静静的过个年,也是难得。
明春殿中倒是热闹,桑园、竹园等都在,银屏、碧罗也是爱玩的,只是碍于燕王,众人也不敢太过。
徐言梦心里明白,不一会儿便笑着催燕王去前院陪那些幕僚去,燕王握着她的手笑道:“我去去就来,等我陪你放烟花。今年特意弄来了好些新样式的,你定会喜欢!”
徐言梦笑着说好,为他系了斗篷看着他去了。
燕王一走,众人一下子便都松快了下来,说笑着好不热闹。
徐言梦待下人素来温和,且今日又是除夕,只要大规矩上不错,没有人会挑剔。
毕竟,大过年的,谁不希望家里头热闹一点呢?
燕王去了大约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带着淡淡的酒味。
眼看已经深夜,徐姑姑便吩咐小厨房将煮好的鱼片粥盛了端上来。
燕王知道徐言梦向来爱吃河鲜海鲜,便笑着喂她。
谁知往日里很喜欢的鱼片粥今日闻着那味儿便有些恶心。
徐言梦刚一蹙眉,燕王便察觉了,忙放下了碗,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可能是不饿,”徐言梦笑笑,觉得这味道简直越闻越难受,正要说什么,一个忍不得偏身捂嘴干呕起来。
没呕出什么,脸色却微微的有些发白,轻轻的喘着气。
燕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叫人奉了热茶上来喂她喝了两口,扭头瞅了徐姑姑、苏嬷嬷一眼:“王妃今晚都吃了什么东西?”
想必一高兴食用的东西杂了些,这肠胃就受不住了。
徐姑姑、苏嬷嬷吓了一跳,徐姑姑忙道:“回王爷,王妃娘娘也没用什么啊,都、都是平日里惯用的,那些蜜饯坚果点心,王妃也只用了些糖渍樱桃和蜂蜜核桃仁,再就是一小块乳酪水果饴糖。”
“这会儿也没觉得怎么了,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头有数,王爷不用担心!”
燕王轻轻蹙眉,苏嬷嬷忽然低低“啊!”的一声,脱口道:“王妃这不、不会是有孕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齐齐都愣住了!然后,紧张的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看徐言梦的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
徐言梦也是一愣,心噗噗的乱跳起来,好像,那个的确蛮久没来了。
因为洪水中受寒后,吃了不少药调理身体,那个就不太准了,所以她也没留心。可此时想来——
燕王僵了僵,立刻吩咐桑园:“叫个人去把卢太医赶紧给爷传了来!”
“要不,还是明儿一早再传吧,今日是不是太晚了些?”
燕王道:“这有什么,难不成咱们还得就着他!”
桑园早已奔出去传达指令了。
徐言梦看着燕王,他虽什么都没说,那眼神却是一下子变得热切紧张起来。
对上徐言梦的目光,燕王忙笑着安慰道:“梦梦别慌、别担心!就是,就是让卢太医随便诊个脉罢了!你这不是不舒服吗?不让太医看了,爷也不放心,你自己也难受啊!是不是怀孕没关系的!你调养好了身体,咱们总会有孩子的!”
徐言梦心里一暖,甜甜的,又有些愧疚,以及一种热切的期盼——盼着是真的有孕了!才对得起他的这一番体贴。
可是,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的?要万一不是呢?
定又要让他失望了,她自己心里也会不好受的。
心烦意乱,她欲伸手去够搁在一旁茶几上的茶水。
茶几距离她坐的地方有点儿远,需要离座倾身伸长手臂才能够得着。
不等她离座起身伸手,燕王已经紧张的忙小心按着她坐下:“我来!我来!你好好的坐着别动,别乱动!以后这些大动作都小心些——呃,咳咳,喝茶,喝茶!”
终于察觉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燕王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讪讪陪笑,忙取了茶碗递到她唇边。
徐言梦:“……”
唇角忍不住翘了翘,就着他的手饮了口茶,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还说什么没关系呢,看他这样子是真的没关系吗?可比她紧张多了!
苏嬷嬷、徐姑姑等无不苦苦忍着笑,绷着脸只做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万一弄出动静惹王爷恼羞成怒,就等着挨教训吧!
燕王叫她笑得更不好意思,讪讪道:“小心些总是没错,爷没有别的意思,梦梦不要紧张。”
“嗯,我不紧张!王爷也别紧张啊!”徐言梦好笑。
“爷没有紧张!”燕王笑着,一挥袖子动作不自觉的就大了,差点儿没把茶碗拂到了地上!
大年三十晚上王府传召,卢太医只当出了大事,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连忙就乘着马车赶来了。
进了明春殿,还来不及行礼参拜,琢磨了一路上打了腹稿的恭贺新年吉祥的话语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燕王便拂袖道:“虚礼都免了,赶紧上来给王妃把把脉,看看王妃是不是有孕了!”
卢太医眼皮狠狠的跳了跳,心里不觉有些不满,这都什么时辰了啊,难道明日天不会亮吗?就为了给王妃把脉是否怀孕,就在这大年夜的深夜里火急火燎的把他给催来了?
他家那小子和小丫头还等着他陪一块放烟花呢!
“是,王爷!”腹诽归腹诽,卢太医是绝对不敢说出口半个字的。
恭恭敬敬的答应一声,上前拿脉。
感觉到燕王灼灼的两道目光直直射在自己身上,卢太医即便没有抬头,那威压的感觉也十分强烈。他忍不住抖了抖,几乎有点儿拿不住脉。
手指搭在徐言梦的腕上,暗暗吐呐几个回合,心绪才慢慢的平稳下来。
“拿个脉怎的这么久?过个年便老得不成样了?老眼昏花了?”燕王却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不满轻斥。
卢太医吓了一跳,心跳又开始乱跳了起来,又是一抖。心里忍不住嘀咕,这跟老眼昏花有什么关系……
“王爷,您别催了,人家卢太医总得拿清楚了不是?”徐言梦抬眸冲他笑笑,燕王轻哼,不催了,两道目光却依然灼灼瞪着卢太医。
那架势,大有卢太医给出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就跟他没完!
卢太医终于拿好了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被燕王那两道目光盯着,也顾不得退下再矜持郑重回话的礼数,那手一边收回一边便笑着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妃这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真的!”
“太好了!”
“真是老天保佑呀!”
徐姑姑、苏嬷嬷等众人齐齐松了口气,齐齐跪下道贺恭喜。
徐言梦一颗提起的心亦终于放了下去,抬眸看燕王,眉目弯弯笑容灿烂:“王爷!”
燕王高兴得有点傻了,呵呵的笑着,握着徐言梦的手,紧紧的,捏得她生疼。
太高兴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笑。
“不行!”燕王忽然看着卢太医,瞪着他道:“你再给王妃把一次脉,好好的给爷把清楚了!若回头出了什么差错,别怪爷没提醒你!”
卢太医听了这话立刻就变了脸色,很不高兴的道:“王爷,微臣以为没有这个必要!王妃娘娘虽只有一个多月身孕,那喜脉虽然浅,但的的确确就是,微臣敢以性命担保!”
他当了一辈子的大夫,王爷竟然怀疑他连个喜脉都把不住,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好不好!
燕王很是鄙夷瞅了他一眼,冷哼道:“谁稀罕你性命?本王命令你,快些把脉!”
大有你不重新验证一次就别想离开的架势。
卢太医忍无可忍也得忍,只得不情不愿的再把了一次。
“王爷,王妃娘娘这的确是喜脉!”
“梦梦,”燕王握着徐言梦的手,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你听见了吧?这回一定不会错了,你真的怀孕了!咱们很快就要有孩子了!”
徐言梦其实之前也很想让卢太医再确诊一次,毕竟,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就像天上砸下来一个馅饼,恰恰砸中了她。虽然欢喜,也晕乎乎的,感觉那么不真实。
只是她没好意思说出口,没想到他夫妻二人竟如此的心有灵犀,燕王却开口了!
听到卢太医再次确认的话,徐言梦那还有些不确定的微悬的心也彻底的安定了下来,眉开眼笑的冲燕王点,眉宇间全是温柔情意:“嗯,咱们有孩子了!”
殿中气氛一松,众人这才都笑了起来,热热闹闹的再次恭喜。
燕王大笑命起,命人重赏了卢太医,派人好生送他回去,又命徐姑姑等将此喜讯传之全府。
于是很快,阖府上下皆知。
一时皆来了明春殿廊下磕头道喜,燕王吩咐重赏。
“梦梦想吃点什么,用些东西,咱们也该睡了。有了身孕,该早些睡!那烟火也别看了,仔细吓着孩子,等明年咱们再放!”燕王揽着她,目光落在她那平平坦坦目前尚且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腹位置,也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嘴角的笑就没有停止过。
徐言梦满心洋溢着幸福甜蜜,被他这么疼着宠着的感觉,她很贪恋。
只是,却没有胃口。
“我什么也不想吃,还是睡了吧!”徐言梦笑着说道。
既然知晓怀了身孕,自然与前一刻不一样了,徐言梦也下意识的变得有点儿小心,还是早睡的好,生怕委屈了肚子里的小祖宗。
燕王听说她不想,也没勉强,点头“嗯”了一声笑道:“现在孩子还小,梦梦不想吃便不吃吧!等孩子大些,还是多吃些的好!对了,明早上梦梦想吃什么?”
徐言梦:“……”
不过,这会儿还真别说,一说吃的她就觉得胃闷胀闷胀的难受,仿佛被什么东西就那么不上不下的堵着,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怀孕这种事儿还真是很神奇,不知道之前不觉得,知道之后,似乎立刻、马上,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包括胃口。
“还没想好呢!现在什么都不想!你不许再问了!”她突然有点烦躁不耐起来。
“好、好,不问、不问!”燕王柔声笑道:“梦梦别动气,怀着身孕不能动气的!来,咱们回房!”
徐言梦被他这么一说又好笑起来,想问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转念一想,他盼着自己有个孩子盼了这么久,许多事情早已向卢太医等打听过了吧?便没有问。
一时洗漱,燕王便抱着她回卧室。
待她,如同瓷娃娃般小心翼翼,时而二人相视而笑,心里满满的都是憧憬和期盼。
这个孩子,来的不易!来的,也很是时候。
在他们那么那么期盼的时候,他就来了!
福安殿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元太妃正和兰嬷嬷、秦夫人等在打牌,听了这话,手一紧,随后便将手里一把牌撒在了桌子上,淡淡说道“累了!”命人撤了出去。
久在元太妃身边伺候的奴婢们谁不知太妃与王妃不对盘?这个消息对阖府来说是好消息,独独对太妃不是。
对福安殿上下也不是。
太妃不可能因为这个消息厚赏众人的。便是王爷的赏,众人都纠结着要不要领呢!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一时敛神屏息皆退了出去,只有兰嬷嬷和秦夫人留下伺候。
秦夫人为太妃奉上温度正合适的茶水,单膝着地蹲跪在太妃身旁轻轻的替她捶着腿,柔声陪笑道:“前阵子才出了那样的事儿,如今又添了一桩喜事儿,冲一冲,这也是好事呀!不管怎样,王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王爷的血脉、是太妃您的亲孙儿!”
太妃轻嗤,冷笑道:“她生的孙儿,哀家还真不稀罕!若不是因为她,王爷也不会那么固执,这会儿,哀家都不知抱上几个孙儿了!”
秦夫人脸上微僵,顿了顿,自嘲失笑道:“妾身本来只想着安慰安慰太妃娘娘,却不想笨嘴笨舌的,说的话竟不讨喜,倒惹得太妃娘娘更不好受了!都怪妾身不好!”
元太妃听了这话倒多瞧了她一眼,脸色也缓了一缓,叹息道:“倒难为你了!哀家也没什么不好受的,再说了,这好受不好受不都得受着吗!王爷非要宠着那女人,哀家又有什么法子!何必非要说什么、做什么惹他生厌?哼,哀家倒要等着看看,金陵那边来的女人,会当真对他真心!”
秦夫人心里一突,陪笑道:“太妃又说气话了呢,王爷素来孝顺,怎么会对太妃您生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