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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生抓住的那个丫头被带到了前院的厢房里头。 聂江在审讯,见了聂墨重新堵住了那丫头的嘴,上前低声禀报,“二爷,这丫头不是咱们府里的人。翻来覆去的只说是有人给她十两银子,又安排她进府,只让她将姑娘领出去,便再有一百两银子的好
处……”
聂江听了都不禁感慨怎生好运。
这要是怎生真的出了府门,他们还真没地方找。总不能为了一个丫头就搜京城吧?就是宫里头公主丢了,皇帝也不一定会挨家挨户的搜查。
搜这个词带有侮辱的意思,而且搜不出来就是将人得罪死了,这是个结仇的活儿。
除非说搜索的是敌国奸细或者大奸大恶之人。
“她怎么进来的?跟她联系的人又是谁?”
聂江汗颜道,“她说自己都不认得,骗姑娘的那些话也是旁人教的。”
聂墨冷冷的看了那丫头一眼,吩咐道,“别让她死了,等聂河回来,让他拿着我的帖子去余家庄,让余世兄介绍两个刑讯好手过来,把她嘴里的话都掏空。”
聂江一听这话就知道聂墨这是不打算让这丫头活着了。可他也没工夫同情这人。
作恶事本就是有风险的,若是怎生真的被骗了出去,下场说不定还不如这丫头呢。
就是聂湖,把人提过来后,也一直跪在门廊外头呢。
刑讯的婆子都是聂府里头专门的人,她们的力气大,好处是嘴紧,不是该问的人一概不说。
聂江示意一个婆子将人打晕了。然后一人给了一只荷包,打发她们回去了,喊了聂泊带着庆阳过来看住这丫头,又打发了庆利坐了府里的马车去叫聂河回来。
聂墨其实早就看见聂湖跪着了。
这才他出门带了聂江跟聂河,留下聂泊守在外书房,又安排聂湖留在荔园,就是因为聂湖比聂泊稳重,没想到聂湖今日的表现还不如当日拦住绿奴的聂泊呢。
他站在聂湖跟前,“你那亲事回家就退了,我另外安排。”
聂湖早先定了亲,是他二嫂的娘家的一个堂妹,也在聂府里头当差,本是亲上作亲的事,但聂墨现在心情不好,迁怒聂湖二嫂,便拿了聂湖的亲事出气。
聂湖忍着擦冷汗的念头,低低的说了声,“是。”
聂墨又交待了一句,“一如往常,不要打草惊蛇。”
“是。”后头的一句明显的要更高兴更真心一些。 聂湖在聂墨身边伺候,不说前途无量,但比起伺候聂府的除了聂润的其他公子爷们要更好些。从他的前程上来说,他并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家里人会在怎生的事情上捣鬼,或许会受利用,但真正的参与
应该不会。
在这件事上,虽然他受了惩罚,可再没有比二爷的信任更好的事情了。
聂墨在聂湖的事情上算是退了一步。
他不是个爱吃亏的,必然要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虽然那丫头是打着大夫人的旗号来的,可她并非府里的丫头,大夫人这里就不能贸然去质疑。
就算查,查来查去无非查出些虾兵蟹将,还不如省着力气捉条大鱼。
他叫了聂江出来,“等她醒了,着重问问她从哪个门进来的。”
聂江之前已经问过了,便回答,“说是翻墙进来的,墙这边正好有架梯子……”
聂墨哼笑了一声,“府里必然有接应她的人,无论如何要问清楚了。”
余承安亲自送了四个人过来。
“俞婶得闲给妹妹做了许多衣裳,你们来去匆匆他也忘了给了,念叨了好几日,我娘也跟着凑热闹,你就是不叫聂河去,我本来也打算来一趟的。”
别看余承安说的这么好,但他本身绝不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聂墨看了他片刻,张嘴就道,“承安兄,朋友妻不可戏……”
余承安笑骂了一句,“我妹子长得像个小娃娃,也就你好意思下的去嘴……”一般人哪里有这么变 态的爱好。
聂墨这才放心,请了余承安进屋里喝茶。有心叫怎生过来,又怕她没睡醒,懵懵懂懂的样子更是招人,还不如让余承安误会他对正事更上心。 余承安就是有心问几句,见过聂墨那妒夫样后也没那个意思了,转头跟聂墨说起人手的事情,“早说了让你安排些人手,你偏不听,我今儿送来的四个人你就全都留下,老李擅长刑讯,老纪擅长谋断分
析,另外两个是一对双胞姐妹,别看她们长得瘦小,身体可好,两个人徒手对付三五个大汉不成问题……”。
聂墨没有拒绝。怎生就算有点小聪明,可以敌暗我明,以有心算计无心,他也实在不敢大意,点头谢过之后这才与余承安说起事情起末。
余承安听完又是想笑,但见聂墨一脸的严肃只好自己生生的忍着,“如此说来还是我妹子运气好……想不到聂府森严也有漏洞,这也给我提了个醒,总归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府院大了,人心各异。”聂墨道。
“你有什么想法?”余承安问道。
聂墨亲自给他续了一杯茶,“总归也要等春闱过后了,我欲去镇州。”
余承安蹙眉,“镇州地势偏南,远离京师,别说是进士,就是同进士出身的官员也不爱往那里去……”
余承安是个聪明人,稍加思忖便愕然道,“你不会是想中个同进士吧?”
聂墨笑,“难不成科举取士是我说了算?”
余承安没理会他的玩笑,脸色不太好,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他见过,可没见过聂墨这样的。 聂墨轻声道,“我从十四岁开始明白一个道理,父母的疼爱,不能与宗族的规矩相抗衡。……我在京师没什么前程。”曾经他也想自暴自弃不要什么前程的,可那样的自己,只能是任人搓圆捏扁,毫无自
主的能力,他不想那样。
尤其是经过一场溺水,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才觉得活着的好处。
于是想争取。
想跟这命运争一争。
余承安不说话了,他是独子,余家跟聂家又有不同。好友的心情他能理解一些,却不能认同。
在他看来,在京城做个七品的小官也比去镇州那等偏远的地方强一千倍。
“也好,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说不得去了镇州,你反而如鱼得水,有一番更好的造化呢。”
聂墨笑着拱手道,“那我就先借余兄吉言了。”看了看天色道,“今日已经晚了,余兄就在我这里先住下吧?”
“不必,我家离这里不远,也正好趁此机会回去看看宅子,免得我不在,这些兔崽子们撒了欢。”
余承安在这里,聂墨需得作陪,只好把余承安带了的东西交给庆利,“去后头,给了怎生姑娘。”
红葡早就咋呼着跟青葡说话,“前头来了个太太太好看的公子了……”
青葡不服,“有二爷好看?”
红葡,“有。”
怎生沐浴了出来,正好听见,本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精神,她也兴匆匆的问,“快形容形容,有多么好看?”
红葡跟青葡却盯着她的锁骨……
怎生低头一瞅,立即掩好了衣衫,刚才沐浴的时候发现腰上弄了一圈,已经偷偷骂了聂墨好久。没想到锁骨上也有这么多……
这么一打岔,她反倒不好再问那美公子的事情了。
虽然她之前还兴致勃勃,但也绝对没有勇气去前头偷看。
就聂墨那醋样,连她多看两眼聂河都发火,何况是别人。
所以怎生一直忍着,心里想看美男子,但嘴上再也不肯说不肯问了。
直到聂墨使唤庆利送了东西过来。
庆利送完了东西,回去传话,“姑娘问可要留余大爷吃饭?”
聂墨便知道怎生这是醒了,笑着道,“既然知道余大爷来了,还不出来拜见?”说的那叫一个光风霁月……
怎生换了一件高领的浅紫色衣衫,这是母亲给她做了送来的。
她穿这件,还因为聂墨今日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紫色衣袍。
存了心讨好他一下。
果然聂墨一见她过来,就站了起来,牵着她的手,低声训道,“我没给你做衣裳是不是?”但是脸上带着笑容。
怎生忙蹲福见过余承安。
余承安知道自己这好友是个醋瓮儿,也不逗他,只跟怎生说道,“俞婶一直牵挂着你,让我嘱咐你,一定要循规蹈矩,不惹是非……”
怎生站着聆听了训诫,再又谢了余承安一次。
非礼勿视,她虽然见了余承安两次,但都没有盯着他看过,只觉得他仪姿甚美,声音也好听,反正她娘在人家家里被照顾的好好的,她便爱屋及乌的认定余承安也是个好人了。
“你去小厨房传话,叫祝嬷嬷做个冬笋玉兰片,红烧黄鱼,水晶虾仁,西湖醋鱼……”聂墨吩咐道。
怎生琢磨着这位余大爷也是爱海鲜的,便点头应承表示记住了。
“去吧,晚饭你自己吃,吃了就早些歇着……”聂墨低声嘱咐了两句。
余承安这里却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怎生直觉余承安在笑话她,脸上通红,匆匆行了个礼就跑了。
余承安指着聂墨说道,“这老房子着火呀……”
聂墨也不以为意,“你也会有那么一天。”
怎生去小厨房,祝嬷嬷在家里过节,刚回来不多时,正好叫怎生赶上。 怎生把聂墨的话传了,没想到祝嬷嬷一听就笑了,“这是余大爷来了吧?行,我知道了,一准儿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