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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的白胖子话音刚落,车前门里就出来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现在虽然说已经是春天了,但是天气还并不是很热,可我却看到这小伙子出了一头的汗,连脸也涨的通红。
“陈先生,您好,请上车吧。”小伙子走到我跟前儿朝我微微一鞠躬,随后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放进车的后备箱里。我应了一声,坐到进了车里。樊皖对这油胖子没有半分好感,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坐在后排,所以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那个姓王的司机放好行李之后回到车里打算开车,这刚一拧钥匙发动了车,我身旁的关卫国就扯着嗓子冲他喊了一句:“哦哟,侬帮帮忙好伐,前头那么多个车子挡着怎么开哟,你不要命,我还要的。”
接着关卫国又说了一连串我听不懂的方言,那个司机虽然和我一样也听不懂关卫国的话,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和指责都表露的再清楚不过了。
司机脸一红,头上的汗又多了一层。
他连连冲关卫国点头称是,一双手架在方向盘上,是往前开也不是,拔下钥匙来熄火也不是。其实没个火车站的出站口处都有很多车,大多都是来接人或者拉客的出租车,这些车在这里短暂停留一下之后就会自行离去,我们前头堵着的车也不算太多,也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危险。关卫国这么说,反倒像是在故意挑刺儿一样。
司机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下车走到车前面,到每一辆车前敲下车窗玻璃跟司机师傅说好话,让他们避一避。有些司机还算是善良肯退让一下,有的就拉着脸说些不冷不热的嘲讽。求了一圈儿回来,小王的脸色明显又差了好多,不过现在我们的车前面总算没有车挡着了。
小王一脚油门儿踩下去,发动了车子。这高级车和我之前坐的就是不一样,车开起来特别的快且稳,而且小王司机的技术也很好,车外的景物飞快的朝后略去,我们在火车站前以很高的速度接连绕过了几个弯道,我却没有半点儿晕车的感觉。
但是坐在后排的关卫国却对小王司机半点都不满意,一边跟我说话,还要抽出时间来冲小王指指点点的,不停的叮嘱他要开的稳一点,开的快一点。小王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坐在他旁边的樊皖早已经黑了脸,估计关卫国要不是我们的金主的话,他早就要出言讽刺他了。
终于,等车开上高速之后,关卫国不再管开车的小王了。他从旁边的黑公文包里拿出了个银色的小杯子,拧开之后喝了一口水。那水里好像泡着些中药,一拧开杯子就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我有些好奇,就往关卫国的被子里多看了一眼,关卫国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的眼神,笑呵呵的跟我说道:“陈先生也喜欢西洋参嘛,那改天我让人包一点,送到你府上去。”
我一笑,被他说的‘府上’二字给逗乐了。我连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都还没有,还谈什么府上?我连连摆手说不用了,关卫国以为我跟他客气,又低声说道:“唉,陈先生,这参是我专门找人养的,功效好的很......”
他说起参就聊到了自己的生意,在之后就络绎不绝的跟我说起了如何才能做好生意。
我本来就不打算经商,听起这些生意经倍感乏味,前面的樊皖终于也忍不住了:“停停停,打住打住。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我们又不是来和你做生意的。不是说你最近经常遇到怪事儿吗,你跟我们说说那些。”
被樊皖这贸然打断,关卫国兴致勃勃的讲述着自己发家史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他一张大嘴一瘪,眼珠子用力一转朝樊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陈先生,你的手下都是这样没素质的吗。”
我一听关卫国这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樊皖是最受不了别人看不起他的,万一他火儿了,很有可能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关卫国暴揍一顿。那玄天宗和关卫国之间的生意可就彻底黄了啊。我连忙赶在樊皖发火之前冲关卫国解释道:“他不是我的手下,他的水平远在我之上,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关卫国一听这话,看我的眼神登时变了。
“哦哟,是关某有眼不识泰山了。请问你的名字是......”关卫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来,一双小眼里透出些许精光。
樊皖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关卫国还以为樊皖没有听见,就有提高了声音问了一边,樊皖仍然不理他。车内气氛一时间很是尴尬,我连忙替樊皖说:“他叫樊皖,他这人脾气暴一点,不太好相处。不过我们答应你的事肯定是会做到的。”
关卫国连连点头,刚刚还说樊皖没素质的他头也不回的奉承了一句:“我懂我懂。高人嘛,高人的脾气都是怪的。”
打这时候开始,关卫国就不再喋喋不休的跟我说话,他肥胖的身体几乎是趴在后坐与副驾驶之间,去骚扰前面冷着脸的樊皖。樊皖本来就压着火儿,虽然没有冲关卫国发火,但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关卫国就这样保持着这种怪异且狼狈的姿势,跟樊皖讲述了自己遇到的怪事。
这关卫国最早之前是个中药贩子,做的是倒买倒卖的生意。这药材市场瞬息万变,他有的时候挣点钱有的时候赔钱,总之情况很不确定。
因为车上还有个小王师傅在,所以关卫国并没有提到二十年前给他迁祖坟改命的那个人,只是囫囵着说二十年前开始转运。他倒卖的一批人参赚了大钱,从此之后他就专门在黑龙江雇了人养人参之类的药材,还干些别的生意。
就这样,关卫国的买卖越做越大,一直到了今年年末的时候,他赚了一笔很大的钱,并且捎带着全家老小一起到马尔代夫度了个假。谁知道自从从马尔代夫回来之后,关卫国的生意就接连遇到了好几个大波折,这年才过去没多久,他就赔光了去年年末赚的所有的钱。
而且最近关卫国一直在做恶梦、梦游,导致精神很是恍惚,有一次晚上他自己开车的时候竟然眼前一黑直接撞到前面那辆车上了。
说到这的时候我只觉得关卫国的话很可笑,他提起那次意外就说是前头那辆车不长眼。但事故明明是他追尾,前面那辆车好端端的在路上开着,司机怎么可能看到后面的情况?
关卫国一脸愤慨的咒骂了那个司机很久,又说前几天晚上他还差点儿跑到大马路上,要不是有家人看着,他这条命恐怕都没了。而且他这精神恍惚的情况越来越重,白天也犯困,必须得喝参汤吊着。
这关卫国说自己梦游的事儿,我感觉有点像是被鬼上身了。但是我开口问了几句,关卫国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完全不鸟我。
我的问题几次都被关卫国晾在旁边儿根本不管,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去讨好前面的樊皖。樊皖明明不搭理他,关卫国却仍然不知疲惫的跟樊皖搭话。我看的心里憋气,索性也不再理会关卫国。
车很快开到了一个酒店门口,关卫国下车之后对樊皖说他就住在这酒店里,他给我和樊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就住在和关卫国正对着的房间里,还说如果我们要吃饭的话尽管到一楼餐厅用餐,钱都挂在他的名下。
匆匆交代完了之后关卫国就上了车飞驰着去开他的会,关卫国走了之后樊皖朝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嘟囔了句什么玩意儿,这种鸟人都能发财本大爷却还要为了区区十来万陪着他,老天真是不开眼。
我也乐了,说了句:“是啊,你说他这人对待下属的态度这么恶劣,而且见风使舵也太严重了,一开始不知道你是谁,对你没个好脸,一知道你是厉害人物了立即就把我抛在脑后,就这种心性这种肚量都能发财,也真是老天不开眼。”
“我们都是不重要的人,说不定到了生意场上,他伺候起客户都跟伺候亲爹一样呢。”樊皖哼了一声,扭头走进酒店一楼的大厅里,招手唤过服务员来点了一桌子菜。他对关卫国的不爽不能直接发泄,也就只能从饭钱里找回来了。
不得不说,这大酒店做的菜味道还是不错的,我吃的心情逐渐好转,和樊皖闲聊了起来。正聊到兴头上,我手机一震,掏出来一看又是关卫国打来的电话。
看到他我就头疼,但是也不能不接。接通之后,话筒里立即传出了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紧接着关卫国的声音传来。他音量很小,好像怕有人听到一样:“喂,是陈先生吗,你快和樊先生一起来啊。我的客户要去找找乐子,可是我现在好困啊,刚刚在卫生间里都睡着了。哎呀,我总觉得要出事。”
樊皖撇了撇嘴,直接从我手里夺过电话:“不去不就行了吗。”
“哎呀,樊先生你不知道,这生意可不是正儿八经谈谈就能谈成的。你们过来吧,还可以找几个漂亮妹妹陪着一起玩玩,钱都算在我账上......”本来樊皖是一脸的不耐烦,但是听到这里樊皖脸色一变,立即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