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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僵尸而言,从尸到魃的进化无疑是个分水岭,一朝尸变为魃需得有几百年的修炼作基础。而且也并不是所有飞尸都有成为魃的气运,尸变之时天时地利缺一不可。
得天地气数的,化为真正的妖物——魃;失败的则百年修为一朝丧尽,变成真正的死物。
所以,在尸变为魃之前,僵尸都会哀鸣一阵,这种哀鸣大约是对前路未知的恐惧吧。
此时周围蒸腾的白气越来越浓,氤氲的雾气绵延成片,将我和外面的魃完全隔绝了。我仿佛置身于一片云雾仙境之中,大量的热气几乎将我的身体煮沸。就在我无法承受的时候,胃里却突然一凉,那颗被我误吞的颅骨像是在我胃里化开了一般,将一片冰凉注入我的身体中。
此时此刻,我恨不得自己昏死过去,可意识却偏偏格外的清醒。我能清楚的看到地上的洼漕中血水沸腾出来,蔓延到我裸露的皮肤上。血水滚烫,但是接触到我身体的时候,我却有一种被冰雪覆盖的感觉。而且我身体里的道炁也被调动起来,阴气暴涨,在我体内不受控制的乱窜。
这时候我才恍然意识到,我跌入的这个阵后并没有导致破阵,相反,这个阵似乎将我误当成了那只魃。
被魃大伤跌入阵里的时候我已经生命垂危,阳气微弱,而且我养了天胎和蛇灵,又含着颅骨,比起活人来倒更像是邪物......难怪看到阵术启动那只魃会那么着急,它在棺里被封了百年等的就是借助阵术力量尸变为旱魃的这一刻,没想到却被我抢了。
周围白雾浓到一个极致,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头的气数耗尽,由干尸化作了一滩泥土,周围的雾气渐渐消散,跪拜在阵术外的魃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也变为了一声高过一声的低吼。
隔着白雾,我依稀能看到那只魃从地上站了起来,它一只金色的眼瞳死死的盯着我,随即转过身去,上半身匍匐在地上用力往半空中一跳。
‘尸初变旱魃,尸变时口中哀嚎怪叫,后三跃三跳,化作兽形而去。’魃尸变后的三跃三跳极为重要,但它似乎已经没有了跳跃的力气。
第一下还勉强能够直立,朝前跳跃,第二下落地之时魃浑身颤抖,本来健硕有力的四肢都抖的快要站不住了,第三跳跃于半空中,我看到魃眼中精光一闪,但是须臾间它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硬,落地的时候根本没有站稳,随着一声闷响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尸变失败,魃应该是死了......那我呢,在阵术的催动下会变成什么?
我挣扎着抬起一双手凑到眼前,要是我也变成魃那样满身青色跟个猴子一样,活着还有什么趣儿啊。不过仔细看了一番,我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先前打斗时留下的伤口都痊愈的差不多了,而且钻进我皮肉里的那几只蛭虫头都被挤了出来,只在关节处留下了几个小坑。我有抬手摸了摸脸,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变,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白雾几乎散尽,坑中洼漕里的血液全都干涸,那二十多颗人头也化为了尘埃,什么都没有留下。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处的血刺好像不太碍事了,一手撑地,我从坑中爬了起来,拾起滚到角落里的那只手电筒用光柱在魃身上扫射了几下。
魃本来泛着青光的一身鳞甲此时都已经暗淡无光,五官也没了兽形,变得更像一个成为干尸的妇人。那只眼睛还睁着,瞳孔却已经混浊扩散,看上去是真的死了。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从坑旁捡起那根震尸钉,钉入了魃的咽喉部位。
震尸钉轻而易举的刺入了魃的身体之中,它的尸体抽搐了几下,随后不再动弹。一股焦糊味儿从魃的体内传出,伴着几声轻响,它的身体内部似乎开裂了,这下应该是彻底死绝了。
魃死之后,悬尸洞里乱窜的阴气也安定了不少,而且我感觉到,大股的阴气似乎全都聚集在了一处,它们在冲击着,似乎想要突破悬尸洞离开这里。
我从魃的身旁扯过了绳子,重新拴在洞口,朝下面的樊皖林欣然两人打了个招呼后开始往下滑。大约是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我往下滑的时候稳了很多。滑到绳子末端,我用力一荡落在了一个石洞洞口,樊皖将一根新的绳索拴在钢刺上朝我丢了过来,我接下绳索,很快滑到了石壁最底下。
看到我下来,樊皖和林欣然这才松了一口气。顾不上说别的,林欣然拽着我就往悬尸洞外跑。我看到她和樊皖身上都沾了不少血迹,一边跑一边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樊皖摇了摇头:“别提了。只找到一堆破衣服,奶奶的,好像是被人耍了。”
我应了一声,此时我们已经快跑到洞口了,熬了大半夜,外面应该是白天才对。但往洞口看的时候我却发觉外面仍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我察觉到不太对劲,拉住樊皖和林欣然停了下来。林欣然急着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停下。”
“现在是几点?”我问了一句,樊皖看了一眼怀表:“早上七点多,怎么了?”
早上七点,那天早就应该亮了啊。我抬手指了一下洞外灰色的天空,可樊皖和林欣然却像看不到一样,仍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愣了一下,难不成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我犹豫之时,悬尸洞外面的天色又暗了几分,突然之间,一道惊雷落下,直直劈在了悬尸洞中!
这一道霹雳震的我的心狂跳了一下,心里一阵恍惚,双脚都软的几乎站不住。这悬尸洞本来是在山脚下挖凿出来的洞穴,按理说就算是雷劈在山上也不应有什么大碍,可是雷劈下之后,悬尸洞中竟然传出一阵喀拉拉的怪响,竟像是要坍塌了一般。
山要是塌了,我们可就全完了。
此时樊皖和林欣然哪儿还敢管外面的天黑不黑,俩人架着我就往外面跑。一边跑,我们已经能感觉到有大大小小的石块儿从洞顶砸下了。也亏了我们离悬尸洞的洞口很近,我们前脚从悬尸洞里跑出去,洞口那里的几块巨石后脚就落了下来,将悬尸洞的入口整个给封死了!
天说来也怪,那道雷劈完,我眼中的天一下大亮。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哪里还有半分阴霾?
死里逃生的我们依靠在悬尸洞口,三个人都是精疲力竭。
我率先回过神来,抓着樊皖问白凌风和侨水月在哪里。樊皖摇了摇头,告诉了我他们在悬尸洞深处发生的事:最初白凌风和樊皖,林欣然是一起在洞里搜索的,但是没过一会儿就遇到了一条三岔路。
三岔路里有两条路都有血腥味儿和阴气传出来,白凌风和林欣然意见相左,最终决定白凌风自己进一条岔路,樊皖和林欣然进另一条岔路,约定好无论找到什么都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回到原点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