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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一夜鱼龙舞,天南地北地跑火车,醒来却什么也没有记住,脑门涨得生痛,麻麻木木的,怕女孩子出了门,赶紧起床,洗完脸漱了口等着。杨俊清的房间靠近门边,她如果下楼一定会经过自己的门口。杨俊清打开了房门,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那边的动静,隔得有点远,她洗脸的声音听不真切,只听得几声轻轻的响,不知道是不是放漱口杯子的声音。杨俊清有点弄不懂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漂亮的女孩子也见过,今天怎么会对一个仅仅一面之缘的女孩子这么上心这么小心翼翼?真是自己暗暗期盼的那种一见倾心的爱情要来临了吗?摸摸自己的脸,滚烫!
“杨乡长,起来了啊?”何吕中的声音有点大,估计隔壁房间里的女孩子也听到了,杨俊清有点患得患失:她会不会嫌弃自己仅仅是个小乡长啊?对何吕中的咋呼就有点不高兴:“那么大声音干什么?起没起床你上来不就知道了?”何吕中一怔:昨天杨乡长一直很温和的啊?自己是哪里没做到位?赶紧小了声音说:“对不起乡长,我大嗓门习惯了。”看到何吕中诚惶诚恐的样子,杨俊清心里又有点不忍,淡淡一笑:“你和小田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办完了再走,你给黄书记说一下。”又停了一下:“你回去要盯紧关乡长,把钱要到位,放假之前一定要落实。”何吕中连忙说好好好,心里却在纳闷:来时说好了的啊,拜完年就回去,杨乡长突然又有什么事?嘴里却不敢问,刚才还吃了瘪呢,还想找不自在?
看着何吕中小田下了楼,杨俊清站在门口等着,心在跳脸在烧,仔细地谛听那边的动静,半个小时过去,终于听到“嗒嗒”的高跟鞋叩木板的声音。杨俊清关上门等在门口,看到女孩子过来:丝一样光滑的秀发很随意地披散在脑后,明眸皓齿,温润玉质般的脸,穿一件米黄色的双排扣风衣,质感细腻,端庄华美,配着里面淡青色的毛绒衣,衬托得她更加明媚娇艳。
“你好!”看到杨俊清站在门口,女孩子脸一红,轻轻吐出两个字。
“啊?,你好!”杨俊清涨红了脸,有点语无伦次:“昨天的事,真是对不起!”
“你已经道过歉了!”女孩子脸一红,嫣然一笑,放慢了脚步,似乎在等他。杨俊清心里一喜,跨前一步跟上去:“你还没吃饭吧?做错了事是要受惩罚的,罚我请你吃早饭吧?”
“咯,咯。”女孩子终于被他逗得笑起来:“还有自己申请的啊?”又飞快地瞟他一眼,若惊鸿一瞥。杨俊清心在狂跳,生怕她嘴说出个“不”字,赶紧说:“我在本地上班,陪你去吃东西,他们不敢蒙你。”女孩子含着笑,又看他一眼,这回多了几秒,随即茑歌燕啭:“好吧。”杨俊清顿时心花怒放,比喝了蜜还甜。两个人并排下了楼,刘大婶已经上班了,看到杨俊清和这么漂亮的姑娘在一起,惊愕地张大了嘴,勾下头仔细地看,嘴里没话找话:“小杨啊,吃早饭了冇?”杨俊清心无旁骛:“正准备去吃呢。”
杏树宾馆旁边不远处就有一家早点店,老两口开的,门面不大,几张小方桌,却十分清爽整洁。杨俊清拉开一肥椅子,又从桌子上纸筒里扯了点纸,把椅子桌面细细抹过,才微微一笑:“坐吧。”女孩子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莞尔一笑,慢慢坐下。
“你不熟悉,我给你点几样吧?”杨俊清也拉开椅子,没有擦,顺势坐下。女孩子温婉地点点头,眼梢眉角藏着微微的笑。杨俊清信心倍增,点了两碗姜米粥、一盘煎饺、两根油条和几个小笼包子。不一会姜米粥上来了,钵口大的白瓷碗,白白嫩嫩的米粥中间,洇一团淡黄,热气腾腾,飘浮着浓浓的姜糖味。
“你把它搅一下,再喝。”杨俊清拿起勺子,轻轻搅拌,把姜糖慢慢旋开,温香的姜糖味更加浓郁,喝一口,软糯温香,满口生津。
“嗯,好喝。”女孩子如法炮制,端起碗喝一口,展颜一笑,露出玉一般的皓齿。杨俊清感觉天也蓝地也宽,欢快地问:“再来一碗吧?”
“这么多?吃不完吧?”女孩子放下粥碗,挟起一只煎饺。永平县的煎饺十分有名,外焦里嫩,包的是枞菌肉沫,油而不腻,有咬劲又不沾口。女孩子连连吃了两只,杨俊清有意磨磨蹭蹭,看她喜欢吃什么,发现她包子只吃了一个就没动了,油条根本望都不望,便明白她只喜欢姜糖粥和煎饺,便有意做出高兴的样子,把两根油条一扫而光,又吃了几个小包子,煎饺就没有刖筷子。
“你也吃啊?”女孩子很细心,把煎饺推过来。
“你喜欢吃,多吃几个吧,我是炤水桶(山里话,装杂物的水桶),什么都吃得。”杨俊清呵呵地笑,又把煎饺推给她,自己挟起小包子放在粥碗里。女孩子心里一暖,眼角发热,使劲眨眨眼睫毛,用劲地“嗯”了一声。
“你是哪里的乡长啊?”吃完早点,女孩子拿起小坤包,细声柔气地问。杨俊清一慌:果然不出所料,让她把何吕中的话听到了,也不便撒谎,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叫杨俊清,是永平县胡水河乡的乡长。”
“原来你就是啊?”女孩子欣然一笑,脸上尽是喜色,又马上一怔,连忙捂住了嘴。
“什么我就是啊?”杨俊清莫明其妙,“你认识我?”女孩子捂着嘴,抿住笑,使劲摇头。杨俊清松了一口气:“怎么称呼你啊?总不能啊啊啊地说话吧?”
“你昨天那一下,撞得我好痛,真象和尚撞钟,你是撞杵啊?”女孩子咯咯地笑,脸上一扫先前的防备和谨慎。
“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杨俊清涨红了脸,“没想到那么晚还有人,你怎么那么晚啰?”女孩子俏然一笑:“你是太平洋来的啊?”杨俊清爽朗一笑:“好吧,我还是自扫门前雪吧。”杨俊清脸形方正,平头,看起来还真象庙里的撞杵,女孩子看着他嗤嗤地笑:“撞杵,撞杵,我就叫你撞杵吧?你也不用道歉了,扯平。”
“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我没意见。”杨俊清幸福地笑,对于这样绝美的女孩子,叫自己小猫小狗都没意见,何况撞杵?杨俊清在心里说。
“咯,咯。”女孩子笑意盎然,“你叫我依兰吧。”
“依兰?这个名字好听!”杨俊清心驰神往,摇头晃脑,脱口而出:“依依晨露染丛兰,层层红叶舞阑珊。绰约风姿如悬月,妖娆娇媚为君妍!”
“你还是个才子啊?没看出来!”依兰笑得花枝招展,眼里多了份娇柔和喜嗔,一袭米黄色的风衣在小城的晨风中柔情似水,风姿绰约。
“依兰,你是第一次来永平吧?我陪你去看看夹山寺,那是江南佛教胜地,相传李闯王兵败之后就藏在这里,是永平第一个应当去的地方,人称永平第一景,不去可是枉到永平啊?”杨俊清只想和依兰多呆一会儿,编出了永平第一景。依兰盯着杨俊清看了又看,脸一沉:“你对漂亮的女孩儿,都这么殷勤啊?”杨俊清暗暗叫苦,拍马拍到马肚子上了,脸一红,苦着脸说:“依兰你冤枉我啊!”依兰噗嗤一笑:“你会脸红,说明你怕羞,怕羞就说明你心虚,心虚就说明你胆子小,胆子小就说明你可能是第一次。”听着依兰绕口令似的判断,杨俊清极力忍着笑。
“好吧,给你一个献殷勤的机会。”依兰盯着窘态毕现的杨俊清,莞尔一笑,却把杨俊清的魂儿勾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