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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楚没有理会睢冉,绕到季云深面前,拽着她的袖子:“云深……”
季云深低着睫毛,只透着一线眸光看着她,乔稚楚觉得他这个眼神好像是在谴责她,可她又没做错什么,被他这样看着,神情难免有点委屈,季云深皱眉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心软了,淡淡道:“我饿了。”
乔稚楚神情立即浮现惊喜:“那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我给你做海鲜粥。”
“嗯。”
乔稚楚咧嘴笑起来,季云深面上的冷色也褪去不少,抬手将她微乱的围巾整理好,她笑着转身,结果看到睢冉还站在原地,神情怔然地看着他们。
想起她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乔稚楚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你还有事?”
睢冉抬手将耳边的一缕头发掠到耳后,淡淡笑了:“没有,只是楚楚啊,云深哥现在身上有伤,一个人不方便,你的律所员工那么多,也没必要你事事亲力亲为,你还是多抽出点时间关心云深哥吧。”
她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错,但是乔稚楚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很舒服呢?
乔稚楚双手环胸刚想说什么,季云深就被背后搂住她,声音不高不低:“她还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这种直接的维护让乔稚楚心里一软,用脑袋撞撞他的胸膛算是回应,睢冉干笑着说了一句言重了,然后就借口离开,不再自讨没趣。
乔稚楚回头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转身下楼去给他做海鲜粥。
自从这次后,乔稚楚反思了一下,总算明白季云深是为什么不高兴,没再中途离开,如果非要出门也会先跟他说一声再走,这样养了一周,季云深的胳膊算是好了。
转眼就到大年二十八,乔默储带着糯米团子从A市过来跟他们一起过新年。
说起来,糯米团子离开乔稚楚身边已经大半年了,一开始乔稚楚还怕这孩子会不认识自己,没想到他才刚下车,看到她就直接扑过来:“麻麻!”
乔稚楚心尖一颤,立即跑上前将他抱起来,他的身体软软的,带着孩童独特的奶香味,她眼眶竟然有些不受控制地泛红:“团子,妈妈好想你啊。”
团子已经两岁了,听得懂很多话,嘟着嘴在她脸上也重重亲一下:“团子也想麻麻。”
季云深走了上来,站在乔稚楚身边,伸手戳戳团子粉嫩粉嫩的脸蛋:“认识我吗?”
团子咬着手指歪着脑袋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眸露出迷茫,好像是在很认真地回忆。
其实季云深和糯米团早就相认了,当初团子被人绑架,季云深只身去救他,还挡了一刀,那时候他虽然什么都不懂,但那一幕还是在他懵懂的心灵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更不要说后来季云深还很小心眼地告诉他,他才是他爸爸,陆于皓不是他爸爸,以后不准他喊陆于皓爸爸……这件事乔稚楚也是后来才知道,难怪后来那段时间,团子都不怎么跟陆于皓亲,却还天天找爸爸,原来找的是他。
分开这半年,乔稚楚偶尔会跟他视频,季云深也会入境,在屏幕那边他一口一个爸爸妈妈听得他们真想立即把他抱在怀里亲亲。
糯米团子盯着季云深看了一会儿,就脆生生地喊:“粑粑!”
……怎么说呢,季云深伸出去抱糯米团子的手抖了一下。
乔稚楚笑着看他们父子互动,身边无声无息走上来一个人,睢冉惊愕极了:“楚楚……他是你儿子……”
“是啊。”
睢冉像是不可置信那样,再确认一遍:“你、你和云深哥的孩子?”
乔稚楚莫名奇妙,低头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挺意外的,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又不是什么大事,当然没有特意说的必要。乔稚楚没再话说,跑去帮哥哥拿东西。
睢冉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糯米团子和季云深,黑沉的夜幕下,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色分外明显。
大年三十吃饭团圆饭,原本他们只打算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吃,结果家里接二连三来不速之客,先是宋哲和杨警官两个自称无家可归的,然后又是楚铭城和童萱两个从各自家里举办的宴会逃出来的,以至于到最后一张大圆桌都坐满了人,对此季大少爷的评价是——蹭吃蹭喝。
童萱帮忙倒酒,顺便数了一下人头,再加上豆点大的糯米团子,刚好是八个人。
“睢冉和阿慎了?”
乔稚楚随口答:“他们在自己房里吃。”倒不是她不准他们母子上桌一起吃,而是睢冉住在她家这一个月来都是在自己房间吃的,当然,她也从来没有邀请她跟他们一起吃。
楚铭城似笑非笑地看着乔稚楚:“把一个曾经要抢你男人,还三番四次伤害你的女人留在自己家里,你也时候心大。”
乔稚楚没好气地撇撇嘴,她才不是心大,只是乔稚楚答应肖启年照顾阿慎,睢冉又有精神分裂,怕她病发伤到孩子,她才想等她好点再送她走。
楚铭城玩味道:“又是精神分裂又是抑郁症,这肖太太还真是多灾多难。”
可不是嘛,每次她一有要送她走的念头,她就必定出点什么毛病。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最后保姆还切了水果端上来,大家边吃边开玩笑着,杨警官忽然问乔稚楚:“历山矿难那个案子是你负责的?”
乔稚楚想了一下点头:“受害者之一刘浩的家属是我的委托人,怎么了?”
“他们是怎么描述案情的?”
历山也属于江陵管辖,历山出了矿难,让他去负责调查也说得通,只是乔稚楚之前没想到,现在有点诧异了:“怎么?这个案子是你负责的?”
杨警官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冤家路窄。”乔稚楚嘟囔了一句,这下又要经常对着他那张臭脸了,她不情愿地站起来,“我去楼上给你拿资料。”
乔稚楚上了二楼,长廊尽头就是她的私人书房,平时她需要安静下来想案子的时候就都是呆在里面。
她走近了发现书房的门半掩着,但她记得早上门还是关着的,她心里一跳,立即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她办公桌边的睢冉。
乔稚楚有点生气:“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是我的书房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你听不懂吗?”
睢冉木讷着脸看着她,神情灰暗阴郁,一副生无可恋的面孔,这是她犯抑郁症的时候的模样。
乔稚楚盯着她的眼睛深深地看,只看到她眼底不知不觉流露出怯意,好像很害怕她,乔稚楚移开目光去看桌子上的文件,到是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她又说:“这是我的书房,放着我很多私人东西,我不喜欢被人碰,你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
睢冉害怕得浑身发抖,伸出手想拉她又不敢拉,抽泣道:“对不起楚楚,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方,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乔稚楚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我只是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地方……”
“我知道我知道,这里是你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资格乱碰。”
话是没错,但她听着怎么有点挑衅的意思?乔稚楚不淡定了:“你……”
“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好啊,没必要争什么。”宋哲应该是看她上来那么久没下去,上来看看,没想到恰好看到她们争执的一幕,他拍拍乔稚楚的肩膀,“好了好了,嫂子,我们下楼继续聊吧。”
睢冉低着头回自己的房间,乔稚楚也跟着宋哲下楼,走楼梯的时候宋哲说:“我听人家说,抑郁症患者行为很多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有时候总是做一些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你体谅体谅她吧。”
乔稚楚心情一下子就坠到冰点。
回到桌子上,乔稚楚将文件递给杨警官,然后全程只吃东西不吭声,跟刚才上楼前的健谈模样天差地别,童萱发现她的小情绪,凑过去问:“你怎么了?”
乔稚楚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得理不饶人的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