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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座。
“请坐。”
凤凰单枞茶香袅袅,热水注入后氤氲开一阵烟雾,如屏障般搁在她们中间,像是为了配合今天的场合,睢冉今天穿了纯中式绣花的青纹旗袍,挽了一个发髻在后脑,只用一根发簪固定住,清雅秀丽,她这样静静不说话的时候,连乔稚楚都有些入迷。
她跪坐在软垫上,手轻轻一摆,示意乔稚楚也坐下。
乔稚楚看了她一眼,缓缓在对面跪坐下来。
睢冉将冲泡好一杯茶放在她对面,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乔稚楚原本的确是不想来的。
睢冉不是好人,她已经看清楚了,她也不觉得自己跟她有什么能聊得来的,只是今天季云深要出去应酬,她不敢一个人回公寓,正发愁,目光一扫,看到被自己丢在垃圾桶里的邀请函,想着打发时间,这才过来。
她喝了口茶,淡淡道:“我都来了,想说什么直说吧。”
睢冉很无辜地笑道:“别这样啊,弄得好像我找你是找事一样,我就是单纯想要跟你喝杯茶,叙叙旧,怎么说都是十年的老朋友,看在情分上,别这么绝情嘛。”
“朋友是十年的朋友,但情分只有几年,我就不知道了。”乔稚楚漠然道。
睢冉噗的一声笑了:“他们都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我看蓝颜才是真祸水,我们好好一对姐妹都变成这样了。”
乔稚楚只是冷冷一笑。
服务员上了糕点,都是这里的招牌点心,睢冉那边又泡了茶,一种甜香一种茶香,交织在一起十分好闻,乔稚楚的脸色缓了缓,心想如果对面坐着的人不是她那就更好了,她一定有心情好好陪度过这下班后的休闲时光。
睢冉拨弄着茶杯,叹气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也把你当成好朋友过,当初你住院,我打电话给季云深,谎我也只说了一半,我说你看不到他不想吃饭,还说了你身体不舒服在医院,但是他并没有理会。”
闻言,乔稚楚端茶的手抖了一下。
睢冉看着她的脸继续说:“他那时候真的是气疯了,根本不想理你,就算你住院也无动于衷,恐怕他那个时候已经订好飞机票了吧。”
“你今天跟我说这些?继续挑拨我跟他的关系?”乔稚楚重重放下茶杯,再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锋利冷冽,显然是已经动怒了。
睢冉一点都不意外,这件事一向是她的痛楚,就算她和季云深现在在一起,但她不相信她真的能不介意!
乔稚楚冷笑道:“你少来这一套,在这件事上,我对他根本没有半点不舒服,是我做错了事,理应承担后果没什么不对?我反感的只是你,你少拉着被人来分担你的罪孽。”
睢冉提起茶壶,往她面前的茶杯里注入茶水,那橙红色的液体在她的视线里慢慢下流,像极了当年她摔下台阶后身下流出的血。
乔稚楚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
“可你不觉得惩罚有点太重了吗?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骨肉,前一秒还和你血脉相连,下一秒就化成血水……”
乔稚楚厉喝:“闭嘴!”
她倏地站了起来:“睢冉,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要不择手段分开我和季云深,但是你这样有意义吗?你已经嫁给肖启年了,难道你还觉得你在季云深面前有机会?还是说肖启年根本不介意你这样?”
这是什么狗屁心态!她都已经嫁人了,肚子里甚至还有肖启年孩子,季云深名义上还是她的养子,她怎么能总是生出这种心思?
乔稚楚只觉得有一阵难以忍受的恶心在胃里翻滚,她拿起手提包,招呼不打一声就要走,睢冉连忙拉住她,软着声音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们换一个就是。”
她按着她坐下,拿起一块点心:“来,试试,这家人的点心还不错,也有你最喜欢的芒果酥,试试看。”
乔稚楚没有接,眼神漠然地盯着那杯茶。
睢冉笑道:“是我不对,我习惯了在季云深的事情上咄咄逼人,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现在已经嫁人了,我在他面前已经没有机会,我还嫉妒你跟他做什么,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有别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呢?还不如跟你,起码我从一开始就是输给你的,继续输给你也比输给别的女人强。”
见她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睢冉拿起餐巾擦拭了嘴角,被面巾纸挡住的嘴唇下,已经勾出了一个阴寒的微笑。
“对了,我有件事一直忘记问你,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份报道,应该不是你爆料的吧?”
乔稚楚缓缓呼出口气,淡淡道:“不是我。”
“我相信你。”她那一双细长娇媚的眼睛含着笑意,语调故意放慢,“后来我查清楚了,是常有清做的,只可惜等我查清楚要找他的时候,他就失踪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都找不到。常有清你认识吧,就是那个被你一刀……”
乔稚楚心里一跳,倏地抬起看向她,
她像是才想起来,掩嘴道:“哎呀,说漏嘴了,我的意思是就是当年那个骗你背叛季云深的男人。”
“你刚才说常有清被我一刀怎么了?”她紧紧锁着她的眼睛。
“我有说吗?没有啊,你听出错了。”
睢冉端起茶杯笑着看她,慢慢地喝了一口。
乔稚楚捏紧手指,心脏开始砰砰地跳。
她怎么会知道她捅了常有清一刀?
她跑下楼后,常有清第一时间被人带走,季云深也第一时间让楚铭城去遮掩这件事,就连杨警官也只能是口说无凭的怀疑,根本不知道更多的细节,而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隔壁桌的两份女人忽然发笑,面对着乔稚楚的那个人笑得花枝乱颤,难以自制:“真的吗?他真都愿意娶一个残废?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另一个人讥笑:“他不是愿意娶,而是不得不娶,想想看,那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就算他在外面再风光,到了家里,不也只是个只能听从差遣的小狗。”
“也是。”
“可惜啊。”
乔稚楚心口一窒,拿了手提包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就走了?”睢冉跟着起身,浅笑地看着她,“再坐一会儿吧。”
“不用。”
乔稚楚上了车,立即给季云深打电话,没几声铃声后就接通了,然而听电话的人却不是季云深,而是一个软软的女声,她听得出来,是肖云蓉。
她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用力捏紧了手机。
季云深回到公寓时已经是凌晨,他眉心难掩疲惫,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了一半,忽然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他只开了一盏暗淡的落地灯,借着模糊的光影看到下楼的人是乔稚楚,他皱眉:“这么晚了,还不睡?”
乔稚楚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季云深放下水杯走上楼梯:“是不是……”
他原本是想问她是不是又害怕了,可话还没说完,乔稚楚忽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唇一撞就贴上他的唇,几乎是急不可耐的,她抱紧他的脖子辗转反侧,舌头毫无规章的抵着他的牙齿,想要叩开门钻进去,可他牙关紧闭,她根本无法得逞。
乔稚楚也不在唇上纠结,直接咬上他的脖颈,手在他的胸膛肆意抚摸,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直接从掌心感觉到他的体温,不高,却撩人。
“别闹。”他抓住她的手,声音沙哑。
乔稚楚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季云深一直背对着她走,越走越远,怎么喊他都不停下来,醒来后她心里一片空虚,像是失去了什么,很烦躁,很难过,急需什么来填补这个空缺,恰好听到楼下的们被人打开,一猜就知道是季云深回来了。
在梦里越走越远的人回来了,就在自己面前,不会躲闪不会离开,她心口一紧,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用最直接的方式感受他还在。
她隔着衣服亲吻他的心口:“云深,我好想你。”
季云深眸色一深,倏地横抱起她,大步上了楼梯,把她压在床上。
“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就想我了?”他的唇在他的唇上若即若离地摩擦着,她低笑,像一只勾人的妖精,“嗯,很想呢。”
他低头深吻,原本的疲倦一扫而空,好像她就是他的兴奋剂,乔稚楚穿的睡衣很宽松,拉扯间露出了一边肩膀,圆滑细腻的肩头被他咬住,她有些吃疼地低吟,但很快就被堵住嘴。
窗外夜色阑珊,室内春色莹然。
两人分开已经是后半夜,乔稚楚昏昏沉沉地躺在他的坏里,季云深拧开了床头的台灯,伸长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枚戒指,这是当初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从睢冉那里要回来后,拿去清洗和重新调整尺寸,下班时路过首饰店才拿回来。
他拿起她的手,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虽然迟到了这么久,虽然还曾被人抢走,但是她的,最后还是会回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