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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深直接把那个司机丢给警察,让他自己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因为他还有别的事要先离开,就没在警局里看着,那司机原本在警察的逼问下,结结巴巴就要供出肖云蓉了,谁知道肖启年的秘书突然来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压下。
这件事季云深还是后来才知道,乔稚楚怕他还要再追究,连忙劝道:“到这里就算了,你已经给过她警告了,她不会再犯了,再追究下去也没必要,别闹得太难看。”
而且出手的人是肖启年,如果他在追究下去,一定会惹怒他,这个人是他的养父,再怎么样,也不能和他的养父唱反调。
季云深自然清楚其中利害,指使的人是肖云蓉,保人的是肖启年,他的身份太敏感,本就不合适再追究下去,这件事就算给他们一个警告,相信他们也不会再轻举妄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点菜吧,我第一次来这家餐厅。”此时他们正在外面吃晚餐。
季云深接过菜单,报了几个菜名,乔稚楚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她一看竟然是房东的,她稍微一想就知道她是找自己干什么,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连忙接了。
她讲完电话,季云深点的菜也上了,他随口问了句:“谁电话?”
乔稚楚放下手机,用筷子去夹盘子里的水晶饺,边说道:“房东,最近太忙,忘记交房租了,她来提醒我一下,我说等会给她转账。”
季云深挑眉:“那正好,别交了,搬过来吧。”
他的话一出,乔稚楚的手一抖,好不容易夹起来的水晶饺又掉在了盘子里。
搬过去……
她心里凭空生出了抗拒。
“……不太好吧。”她干笑,“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合适。”
她的话语里有刻意的生疏,像是故意要强调什么一样,季云深放下筷子,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问:“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
乔稚楚一时被问住。
是啊,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他们先是情人,后来她又提了分手,他也说了分手后他们不可能能再做朋友,可后来呢,他们之间好像又一次回到情人的地步。
乔稚楚吞吐吐地说出四个字:“上司……下属。”
季云深的脸色顿时冷硬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在他这样的眼神下,乔稚楚只发出一个‘上’字,就像是忽然被人堵住了嘴,再也说不出话了。
季云深眼底的温度渐渐散开,将四周都变得冰冷:“我以为你追到机场留我,那晚也没有拒绝我拥抱你,是已经想清楚了。”
乔稚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失去勇气,又慢慢低下头,闷闷道:“我也不知道。”
她很矛盾,她很清楚自己是爱他的,如果可以,她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但她又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们是长远不了的,之前那种产生过的自卑依旧根深蒂固在她心里,时不时跳出来警醒她,让她知道,她和他之间的不平等。
季云深被她这左右摇摆的态度激怒,冷冷一笑:“不想回到我身边,却还跟我上床,乔稚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一个字,乔稚楚颓废地低下头。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干坐了几分钟,忽然,他站了起来,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得往外走,边走边说:“算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这一路,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他也没再回头看她一眼,乔稚楚看着他的侧脸,下颚紧绷,很明显是生气了。
车子最后在公寓楼下停稳,季云深开了车门锁,乔稚楚的手握住门把,有些犹豫地说:“让我想想……好吗?”
让她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云深目光沉冷地看着前方,在她说出那句话时,睫毛似乎颤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头去看她,淡淡道:“上去吧。”
车门开了又关,她已经下车了,季云深这才缓缓转过头,乔稚楚的背影很单薄,步伐不快,总是出了左脚踩稳了才迈右脚,生怕踩空跌到一样。
六年前她不是这么小心谨慎的人,那时候的她说是肆意妄为也不为过。
季云深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了紧,等到看到她所在的楼层亮了灯他才启动车子离开。
第二天,他们在律师所门口碰见,乔稚楚先打招呼,季云深淡淡地应答,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乔稚楚松了口气,昨天晚上她想了一晚上没想出结果,天亮时又在想他会不会因为那件事生气,然后再也不理她了,幸好没有。
季云深虽然没有不理她,但一定是生气的,下班后他也不等她就走了,乔稚楚情绪低落地走出威格信,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数着地砖的格数。
一时没注意,竟被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小贼抢走了手上的包,乔稚楚先是一愣,然后就立即踩着高跟鞋追上去,那贼对本地的地形很熟悉,跑进四通八达的小巷,瞬间就没了人影。
乔稚楚扶着墙喘气,恼怒最近真是流年不利,没一件顺心的事!
“被抢了就被抢了,明明知道追不回来还追,你的性格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固执。”
这声音是从另一条巷子里传出来的,轻轻缓缓,带着一丝慵懒和嘲讽,乔稚楚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不禁往前走了几步,那个人也恰好从转角处出来,对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楚楚,好久不见。”
“……”乔稚楚狠狠一愣,“睢冉?”
睢冉微笑:“看到我很意外吗?”说着,她又朝她走了两步。
乔稚楚却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睢冉?”
之所以这么问,倒不是因为她把这个十几年的老朋友忘记了,而是现在的虽睢,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穿着很名牌的裙子,披着价值不菲的皮草,打扮得很贵气成熟,像个从红毯上走下来的贵少妇。
更重要的是,她的五官有些变化,这种变化不是化妆化出来的,正如之前所说,她跟她那么多年的朋友,她长成什么样,她就是十年不见也不可能认不出来,但她现在的样子,她真觉得陌生,应该是——整容过。
只是,这张不像她的脸的脸看起来却是十分自然,没有半点整容后的僵硬,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忽然被世界开了灯,柔和得像是要溺死人,如果不是和她很熟悉的人,估计谁都看不出她是整容过的。
乔稚楚看着她这样的笑容,心里忽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笑容。
不,应该说是这样的打扮,这样的一张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乔稚楚苦思冥想,还没想起来,对面的人又笑了起来了,睢冉摸着自己的脸说:“只是做了一下微整,变化应该没有很大吧。”
果然是整容了。
乔稚楚想不明白,她以前的样子已经很漂亮了,为什么还要整容?
如果是以前,她自然可以直接问,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她们已经绝交了,不大好再问这种敏感的问题,她顿了顿,斟酌着说:“你不是出国了?”
睢冉将皮草揽了揽,轻轻笑道:“是啊,刚回来就遇上你,还真有缘分,有空吗?一起喝杯咖啡吧。”
乔稚楚心情复杂地点头。
不远处就有一家咖啡厅,她们就近在那家咖啡厅坐下,点完咖啡,两人一时无言,乔稚楚细细打量她,三个月不见,她真的变了很多,除了那张脸,还有她的行为举止,气质打扮,都变了。
变得……很完美,很高贵,是她完全陌生的睢冉。
睢冉以前也是走矜持路线的淑女,但以前的她,矜持中带有自然的娇俏,很讨人喜欢,而现在的她,矜持中多了三分陌生的贵气,三分陌生的雍容,还有四分陌生的……温柔,让人无端生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她这几个月到底在国外经历了什么?
乔稚楚百思不得其解,静坐了片刻,找了一个比较自然的切入点:“你在国外怎么样?”
“挺好的。”睢冉轻托着下颚,长睫低垂落在咖啡杯上,漫不经心地说,“年前从单身贵族升级为已婚妇女。”
乔稚楚一愣。
她抬眼看去,嘴角笑意更深:“你信吗?”
她第一反应是不信的:“你说过,你绝对不会将就自己的婚姻。”
大概是因为单亲家庭的缘故,睢冉对感情要比一般人更保守,她们认识这么多年,她没有交往过一个男朋友,除了季云深,好像也没喜欢过谁,对恋爱尚且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婚姻这么随便?
睢冉却笑得矜贵:“是啊,我是不会将就自己的婚姻,但你怎么不觉得,我是跟一个我爱的人结婚呢?”
她说得似真似假,难以捉摸,乔稚楚静了一瞬道:“如果是这样,那我真心跟你说一声恭喜。”
如今的社会不乏一见钟情然后闪婚的,也许她也是其中之一。
她其实并不了解她吧,否则也不会连她喜欢季云深那么多年都不知道。
“谢谢。”睢冉看了看她,“你的脸色不大好,季云深没有照顾好你吗?”不等她回答,她又自顾自接下去,“还是又分了?”
乔稚楚避而不答:“那你这次回国会留多久?还是不走了?”
她端起咖啡杯,手指捏着瓷勺轻轻搅拌,声音低柔如鹂鸟,带着娓娓的笑意道:“不确定呢,我是来看戏的,要看这出戏会演多久。”
乔稚楚看着她端庄的笑容,莫名的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真的,这张脸很眼熟。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另一张类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