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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绍清心里惦记着李小白,怕她再次呕吐,他的脚步不觉间就匆忙了,他摁了电梯,电梯门刚打开,他的手机就在口袋里大作,他怕是小白找他,忙拿出手机,刚一接通,就听见护士焦急的声音,“言先生,请您马上回来,吴小姐醒来不见您,正在发脾气。”言绍清听见手机似乎是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吴宝儿嘶吼声夹杂着霹雳拍啦的声音,她应该是在摔东西。
言绍清慌忙转身,脚步匆匆地回到了疗养院,两个护士堵在门口,吴宝儿像是疯了一样,啃咬着硬拽着她的护士,护士的手腕上鲜血淋漓,血珠子顺着她的手腕流在了地毯上,地毯噙了一大片暗红。
吴宝儿一瞥见言绍清,立马就松开了护士的手腕,她的声音嘶哑的像是秋蝉最后的哀鸣:“言大哥。”
言绍清心里一酸,向前跨了一大步将吴宝儿搂在了怀里,她立刻从一头嗜血的小兽变成了一只温柔的小猫,她趴在他的胸前,啜泣,断断续续地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一睁眼....就不见.....你。”
言绍清满腹的愧疚,他轻拍她的背部,哄她,“乖了,不哭,我没有走,我只是出去吃点东西。”
吴宝儿仰着泪痕斑斑的小脸,“你保证再也不趁我睡着的时候离开?”
她水湿氤氲的眼睛带着殷切的期盼,希望他的承诺,言绍清没有多思这句话下隐藏的含义,他不忍拒绝吴宝儿,“嗯,我保证。”
吴宝儿这才破涕为笑,护士们早已经识趣地掩上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好冷。”吴宝儿的身子瑟缩了几下,瘦弱的身子躲在言绍清的怀里,他却觉得刚才自己的动作有些越轨了,他不该那么主动抱她的,见她这么依赖自己,他暗自后悔,他可不想成为吴宝儿的另一种毒品,他的双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体的两侧,不敢再去碰她,他想借机,“是不是暖气不够热,我去调调温度。”
吴宝儿纤细的双臂更加用力地搂紧了他的腰,不让他离开,言绍清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此刻的吴宝儿,瘦削无助的她对他曾经放纵的控诉。吴宝儿抱着言绍清温热的身体,久久不肯撒手,直到敲门声响了起来。
言绍清轻声哄她:“我肚子饿了,我去看看是不是护士来送饭了?”吴宝儿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
言绍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转身打开门,就见顾远拎着一个圆圆的保温饭桶立在门口,言绍清见顾远的眼睛发红,似乎是哭过,他心里一拧,故作轻松地调笑道:“老家伙,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饿了,就来给我送饭。”
顾远咧咧嘴角,强扯出几丝笑意,“臭小子,就你话多,宝儿,你先吃饭,我和绍清说会话,一会就回来了,乖。”
吴宝儿这才不情愿地点点头,护士是个极为有眼色的,忙接过顾远手里的饭盒,言绍清临出门时,吴宝儿的手紧紧地把住了门的边沿,不让言绍清关门,她怯弱地叫了他一声,“言大哥,你一定要回来呀。”
言绍清郑重地点点头,她这才放心了,才收回了手让言绍清关上了门。
顾远和他并肩走到了楼梯口,言绍清习惯性地摸摸大衣口袋,发现自己没有带烟。
顾远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了铂金色的烟盒,抽出了一根,递给了言绍清,他习惯性地把香烟在烟盒上磕了磕,然后才掏出了火机点燃。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换做平时,言绍清会觉得这只是个习惯,可是今天言绍清觉出了不同的意味,顾远今日拿烟的手刻意隐藏着抖动,他的动作比平日慢了很多,他背对着言绍清,凝视着窗外,言绍清看见了他侧脸上的东西,心蓦然一沉。
他料想定是于暖真的要离开顾远,他才这么伤心的。言绍清不知道如何去劝慰这个情场失意的深情男子。
言绍清将手搭在了顾远的肩膀上,“老家伙,很多事都强求不来的,你不要太难过。”
顾远没有回头,“绍清,我宁愿于暖真的背叛了我。”言绍清闻言愣了一下,顾远的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哽咽。
“于暖,她在十五年前就生病了,她不是拒绝我的碰触,而是不能和我同房。宫颈癌,她十五年前就得了宫颈癌,她为了瞒住我,她借机出差,李瑀不是和她私会,是为了去照顾她。李瑀现在的妻子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们夫妻一起照顾她。她一直瞒着我,我真是个混蛋。”顾远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言绍清并没有劝阻他,身体的疼痛能减轻心理的痛楚,何必劝阻?言绍清知道顾远的心里此刻是多么的痛苦,深爱的女人病入膏肓,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种心疼和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言绍清静静地听他说下去,“绍清,于暖说她不想让我看见她没有尊严接受手术的样子,所以才没有告诉我,可这十五年来,我那么的卑劣,猜疑她出轨,猜疑她不爱我,猜疑她,要不是甜甜忍不住告诉我,我打电话向李瑀求证,我”顾远呜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的嘴角剧烈抽搐着,再也忍不住那么多的泪水,他的眼泪簌簌而下,淌的满脸都是。
言绍清叹了一口气才道:“老家伙,你可曾想过,要不是你太爱,太害怕失去她,不敢有丝毫的越矩,也不会等到此刻才发现。老家伙,你爱她正如她爱你,这十五年来,你的隐忍,是于暖最好的支持,你这十五年来,始终如一地待她,才是支持她坚强,一个人默默承受痛苦的勇气。正因为她知道你爱她有多深,她才要瞒下去,那种煎熬和痛苦,那是她不愿意你看见的,她只想和你分享快乐,不是痛楚。老家伙,你要难过,就哭出来。于暖和糖糖还要依靠你的臂膀。老家伙,你是个男人,男人可以流泪,但是肩膀一定要硬。”
言绍清按按顾远的肩膀,不再说话,只是默默陪伴着无声流泪的顾远。
过了好一会,顾远的情绪才恢复,他转身看着言绍清,眼神和蔼,“你是我,顾远这辈子最骄傲的儿子,这段时间,我想陪在于暖身边,TOM要照顾糖糖,你可否暂时接管顾氏集团。”
言绍清向来都是靠自己的,并不喜欢接管他的生意,但时,眼下的情形,他怎能拒绝?“也好。”言绍清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觉得应该和顾远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