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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米 丫就损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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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别开生面的思想作风整顿报告会,就在牛政委犀利的胡言乱语中圆满结束了。

    在多功能大厅内还在议论纷纷时,连翘赶紧的找到了舒爽,二话不说就将她拽出了大厅,往厕所里……不对,文明点儿说是卫生间里去了。

    干嘛呢?

    这俩搞情报似的,准备对情况呢!

    凑到一堆儿,两个姑娘就像两只野山雀似的叽叽喳喳聊了起来,至于聊天的内容么,无外乎就是刚才在多功能大厅内的精彩场面。

    关系到接下来的事儿,所以,连翘特别的认真。

    直到听完了爽妞儿的详实的情况汇报后,她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吁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这次的采访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评价和高度的赞扬。

    不过么……

    她心里是满意了,爽妞儿却不太满意了。

    昨天她接到连翘的电话时,只是告诉她来做这件事儿,可是为什么好端端的牛政委会胡言乱语她却不知情。

    好奇,还是好奇。

    “连子,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还不赶紧从实招来……此事到底有何玄机?”

    瞥着她,连翘可没敢说实话。

    虽然说他们的本意是为了‘惩恶扬善’,可用的那手段着实也是不太光明正大的,怎么说爽妞儿是个编外人员,她没敢损了红刺特战队的威风。

    于是,她又是摇头,又是无奈的,“诶,我也在琢磨这事来的,我哪里能知道啊?自个儿发疯呗!”

    小样儿的,装得挺像!

    很显然,舒爽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大眼睛一瞪,小鼻子一哼,那嘴巴嗖嗖就窜出寒气森森的冷风来了。

    “丫的,连子,你就编吧啊,使劲儿编!就你肚子里那点儿坏水儿,以为我不知道呢?装纯洁,多让人鄙视?——要是不说实话,我可就往你需要的反面儿报道了?”

    威胁,活生生的威胁!嘿嘿直笑着,连翘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

    好吧,爽妞儿那么大的机密事情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自己,她这多大点儿屁事儿呢?

    四周一望,没见到人影儿,她连忙将爽妞儿拉到角落里,压着嗓子低声说:“得了吧,爽妞儿,那姓牛的真不是个好货啊!人在市里买了多少楼你知道么?不仅养了小丶三,还养了小四,昨儿晚上谢队就让人搞清楚了他的去向,然后嘿嘿,在他的早餐里加了点儿料……”

    “就这样?”舒爽挑眉。

    拼命地点头,连翘笑说:“就这样啊,不然怎么的?”

    “幸好我没招惹你,丫可真损啊……不过,那么大个政委,他就半点儿没有查觉?”

    “嗤~他是秀才,要他都查觉了,咱红刺的特种兵还混个屁啊?”对于红刺战友们的本事,连翘绝对是十二分的信任。

    说到这儿,顿了顿,她又贼兮兮地凑到了舒爽的耳畔,“对了,还有一段儿牛政委和他四儿昨晚上激情大战的视频,要不要观摩学习?”

    “拉倒吧,还观摩呢,就他那浑身没二两肉的小猪排,我打包票压根儿没有可看性,说不定,看了还会导致吃不下饭,消化不良啥的~”

    “哈哈,聪明!”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边说,边笑,边得瑟地从卫生间缓缓地踱了出来,然后,一眼就瞧见了卫生门口那盆景旁边杵着的一个门神。

    单手帅气地插在裤兜儿里,另一只手夹着烟卷儿正在吞云吐雾,那张帅得没天理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戏谑。

    这,不是卫大队长又是谁?

    眼皮儿跳了跳,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连翘,舒爽心叽歪了他几句,掀起嘴唇就笑了。

    “哟,干嘛呢?你家老大派你在这儿收费来了,还是守厕所这块战略基地来了?”

    “丫就损呗,损呗,一会吃饭小爷不带你去!”

    “嗬,你以为老娘稀罕是吧?”

    吐了一口烟圈,卫燎斜着那双桃花眼,笑得别提多妖孽了,“老大私人请客儿,我嫂子也去,至于非家属的闲杂人等么……”

    说到这儿立马暂停,他摇了摇头,就等看她反应……

    非家属,这是诚心膈应她吧,貌似谁乐意做他家属似的。

    撇了撇嘴,舒爽挽紧了笑得跟朵油菜花儿似的连翘,毫不客气地嗤声儿反驳,“对于脑子有泡的人来说,永远不知道地球是圆的,我是连子的家属,我还偏就要去,是吧,连子?”

    “没错儿。”想了好几秒,连翘点了点头,瞧着他俩又贬又损,又幽默又好玩的互助,她心里着关挺欢乐的。

    心里替卫队可怜着,但爽妞儿的话又问到嘴边儿了,出于帮里不帮外的原则,她自然得附合爽妞儿欺负卫大队长的。

    翻了翻白眼儿摁灭了烟蒂,卫燎望着她俩哇哇大吼,“嫂子,忒不厚道了吧,诚心拆弟弟的台是吧?”

    这卫队嘴真甜,明明连翘比他小,但他就有本事让你听着心里舒坦。于是,抿着嘴儿一乐,连翘揽了揽舒爽的肩膀,好笑的摇头。

    “赶紧走吧,你俩,那话咋说来的?……一嘴毛那句?”

    “啊!”

    “啊!”

    两个异口同声的字,将刚才还争得你死我活的男女,迅速拧成了一股绳,结成了临时的战术联盟,一致对外,开始指着矛头‘追杀’起口出恶言的连翘来。

    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瞧着身边的两个男女,连翘心里明镜儿似的,这是有情人啊?

    奈何,当局者,总是迷的,那么的迷——

    ……

    邢烈火请的人并不多,大都是红刺的高层干部,一见面个个兴高采烈的。

    话又说回来,老大请客儿,大家伙儿自然都是十二万分开心的。

    说到这个事儿,咱又非得再赞美一下火锅同志不可。

    凡是有他在的聚餐,不论人多人少,更不论什么形势的聚会,到了最后,掏钱包儿的那个人必定是他,谁要掏钱都不好使,谁掏钱他就跟谁急。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习惯了。

    其中的原因连翘自个儿揣摩过,大概是他的行政级别最高,怕人说他吃饭受贿啥的吧,惹人嫌话确实不太好。

    不过,火锅同志做事儿向来大方,绝对不会让哥们儿付一次账,又仗义,又豪爽,而这些,恰恰都是连翘心里稀罕的品质。

    骨子里,她其实也是一个豪气干云的女人,身上江湖义气特别重。

    没有料到,这次火哥带他们去吃饭的地方,竟然就是上次佟大少爷请她俩去给那老太太过生日那儿,那个园林式的休闲餐饮会所——

    谨园。

    当连翘再次站在这个古朴典雅,琉璃瓦交相辉映的休闲会所门口时,脑子里乍然想到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感慨万千。

    不过,好在她是个吃货,对这个地方菜色的独特味道也是记忆犹新。

    不过么,让她感觉奇怪的是……

    上次她听佟大少说这儿接待客人是要提前一天预约的,可是当他们一行人到达这儿时,完全没有预定那经理也跟供奉祖宗爷似的将他们给请了进去,恭恭敬敬地开了临湖那个最大最豪华的包房。

    多诡异啊!

    老实说,这餐厅也没白活了那名声,虽然没有事先准备,那服务周到,那殷勤,那速度绝对不比任何的五星级酒店差。

    坐了下来,拿过服务人员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手,在等待上菜这当儿,大家伙儿的话题就唠开了。

    在今儿这么个特殊的日子,话题的主要内容肯定离不开牛政委那形象化的思想作风报告会。

    而连翘,看着流水般上来的满桌子精美菜式,不免就把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火哥,不是说这儿得提前一天预定?我可没见你预定呢?”

    皱了皱眉头,又微顿了两秒,邢爷面上才重新镇定下来,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但语气似乎有些感慨。

    “这儿目前是我名下的产业,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特别喜欢园林建筑,而这儿……是她亲手设计并投资建造的。”

    呃……

    “……”

    怪不得,原来如此,佟大少上次说得可神秘了,说什么一般人有钱都不给吃,原来是他家的啊。

    心里默了默,为了不再触动他思母的念头,连翘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

    接着,听呗!

    耳朵里时不时的传进来关于那牛政委的事儿,往小了说这家伙想要“篡位”已经没有可能了,往大了说他必须得停职接受审查了。

    真帅!真爽!

    不过,她心里暗暗高兴之余,又不免忐忑起来。

    这件事儿很有可能没这么容易了结,毕竟那是卓老一手提拔的——

    瞟了火哥一眼,她踌躇着到底要不要快点儿坦白交待是自己干的。

    关于这个,她还真就没想过能隐瞒他多久,早晚都得知道的,心里清楚自己交待要比查出来好得多。

    可是,望着他那张有些沉默的冷峻脸孔,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把危险性降到最低了。

    最后,暗暗咬牙,算了,先祭了五脏庙再说。

    赶紧埋下脑袋吃东西,要打要罚,吃饱了也能做个饱鬼不是?

    心下安定了,望着满餐桌花花绿绿的大菜,个个那么精致可口,她吃得特别地合口胃,真是吃嘛嘛儿香。

    她自忖,这可真是个好习惯,不插嘴,只默默的吃东西。

    直到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发现火锅同志就那么神叨叨地盯着她瞧,眼睛一眨不眨的,筷子还放在原位,似乎都没有跟菜盘儿接触过似的,手上就端了一杯还剩下一点儿的红酒。

    抽了张餐巾纸抹了把嘴巴,连翘有些纳闷了。

    “喂,老大,看我干嘛?能看饱肚子啊?”

    绷得冷硬的唇略略放柔了弧度,邢爷沉声说,“秀色可餐。”

    嘿嘿!

    听了这句话,连翘心里那个美啊!

    女人么,谁都喜欢听心爱男人的赞美,于是乎,她扬起唇角笑得那个开心啊,可是,飞扬的唇角还没有完成它的使命回归正轨就直接僵住了——

    丫的,她哪里知道火哥还有下一句?

    “连翘,我就奇怪了,你是不是猪变的?这么多秀色的菜你瞅都不瞅就呼呼吃进肚子,多糟蹋啊……”

    原来他的意思,秀色的,是可餐的东西?

    好吧,没被直接噎死是她命好!

    抽搐着嘴唇,挑动着眉头,用时至少五秒她才顺过气儿来,决定将微笑进行到底。

    “火哥,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讲,人跟猪是不能同桌而食的,所以,咱俩算是同类吧?”

    低低笑了笑,邢爷伸手下去,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她的腿,那专注的眼神里荡漾着别样的情绪。

    “逗你玩儿呢,多吃点儿,你吃饱了,才有力气伺候我。”

    “丫的,信不信一会我把你给煮吃了。”

    将托着在手里的酒杯放到桌面儿,邢爷往她身边儿移了移,就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就盼着你吃我呢?”

    “……”

    连翘脸一红,看着舒爽挤眉弄眼的样子,虽然明明知道他们没有听到,可大概做贼心虚,她还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恨啊,恨啊,就恨自个儿口无遮拦地说错了话。

    不过火哥也就耍耍嘴上功夫,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想吃他也心有余力不足啊,大姨妈她老人家还住在家里呢,吃什么吃?

    她想了想,决定将话题扯开,把那事儿给他交代了。

    此时,最佳时机。

    放下筷子,她瞄了他一眼,低垂了眼睑,像个知错就改的孩子似的小声儿说:“火锅,牛政委那事,是我做的。”

    “我知道。”

    哪里料得到,火哥的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儿吃惊。

    他不吃惊,连翘就得惊吓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不是?在老子地盘上,你以为真能由着你蹦哒啊,没有我的允许,铭诚会听你的差遣……做梦呢?!”

    世事难料啊,连翘直接默了。

    什么才叫着真正的邪恶,什么又叫着真正的腹黑?除了火阎王,还能有谁做了还藏得这么深?敢情她在那儿神神秘秘,这厮直接拿她当老鼠似的逗趣儿玩呢……

    不爽,不爽,真心不爽!

    学着她的样子,连翘瞪圆了双眼,咬牙切齿地小声说。

    “……邢烈火,你太过份了,回去再收拾你!”

    “恭候收拾!”

    “阉了你信不信?”为了怕人听见,她这个‘阉’字儿只有一人口型,不过她知道火哥看得懂。

    “只怕你舍不得——”

    两个人头碰着头大眼对着大眼儿窃窃私语的样子,自然也落入了在桌诸人的眼睛里。

    可惜了……

    这些人都是练过《中国功夫》的——坐如钟,半点儿都没有表示出来有任何不适恶心呕吐的症状,反而自个儿聊得十分愉快,像是压根儿就没有看见他俩一样……

    果然是收放自如的特种军人。

    缸缸的,牛气!

    吃了一会儿,闲得蛋痛的卫大队长没事找抽了,涎着脸就不怀好意地张着自个儿的嘴,要舒爽喂他吃东西。

    “乖妞儿,喂我吃一口。”

    听得汗毛倒竖,舒爽狠狠白了他一眼,完全不理睬他。这个家伙惯常喜欢以逗她为乐趣儿,她才不会上了他的当。

    可是,原本小声儿的二人适音,被他猛地就提高了音量,于是乎,成功地招惹了一桌子人的侧目,“喂,喂不喂啊?喂不喂啊?”

    丫的,绕口令儿呢?

    刚才还在笑话连子的舒爽心里郁结了。

    吸气,吐气,继续吸气,吐气……成为视线焦点的感觉可真不太好,人家连子跟他老公那可是正二八经拿了驾驶执照的夫妻,他跟卫燎这算什么,最多算一个暗渡出来的陈仓,能跟人比么?

    真特么丢人!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还没寻思出怎么办呢,桌子底下,卫不要脸的贼手竟然滑了下去……

    她心里一窒,禁不住一阵激灵,浑身像被过了电似的,头皮有些发麻了。

    臭不要脸的,算了,惹不得,惹不起,惹不了。

    她红着脸认命似的夹起一块儿大大的烟薰牛肉就狠狠地塞进他的嘴里,脸上的笑容极其不自然。

    “吃!赶紧吃!”

    哼,嚼不死你!

    笑眯眯地张开嘴将牛肉咬了过去,一脸喜悦的卫大队长浑身都泛着快乐的细胞,得意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哪里管她喂的是什么食物啊。

    得逞之后的他,那只手终于转移了阵地,继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那有点儿孩子气的表情,让舒爽实在琢磨不透。

    这些可都是他的战友,他这是要干嘛?

    而桌上另外俩带着家属的家伙也都在眉开眼笑的,完全没有人笑话不说,个个都聊得乐呵呵的。

    诡异了!

    在河谐的气氛里,唯除只有一个人是异类。他就是不仅没有家属,连个对象都没有的谢铭诚同志。不管走到哪儿,他永远都像一只高瓦数的大灯炮,只管低着头往自个儿嘴里送东西。

    ——

    舒爽真的特别给力。

    次日一大早拿到的军报上,刊登了一则名为《红刺特战队生动有趣的作风整改报告》的新闻,旁边儿配上了牛欣甘政委英明神武的大副照片,新闻以反讽的抒写手法,将他豪情壮语似的威武誓言,生动详实的讲话内容写得栩栩如生。

    因此,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这便成为了一个笑话儿迅速传遍了。

    媒体,舆论,流言对人的压力到底有多大?在这个社会生存的人大抵都知道,死于舆论的人物更是屡见不鲜。经过军报这么一阵渲染,可以说这个政委的前途差不多就毁了。卓老既便想要保他,在收到匿名寄到办公室的激情录像带后,也得彻底噤声儿。

    他怎么能让这种乱搞的玩意儿毁了他一世的英名和声誉,导致他的晚节不保?

    开玩笑,绝对不可能!

    最后,同样还是卓老亲自下文,命令牛欣甘同志立马停职反省,具体的处罚情况,还得等待进一步的调查后再开会决定。

    事情差不多成了定局。

    这位红刺历史上玩得轰轰烈烈的牛政委就这么下课了。

    不得不说,牛欣甘同志的事情和教训告诉了大家一个道理,包小丶三是一种危险的事情,有了小丶三还要找小四那更是特别危险的事情,包了小四而不注意卧室和食品安全,那简直就是极致危险的事情了。

    警钟长鸣啊!

    ……

    生活么,就是这样,不管在外面是个什么样的形态,到了家都是一个普通的人。

    家,才是人类展示真实自我的舞台。

    这天晚上。

    回到景里,磨磨蹭蹭地吃完饭,洗了澡躺进被窝里的时候,连翘皱紧了眉头,一直拿着不太友善的眼神儿作死地盯着火哥瞅。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打量了一遍。

    那认真的样子,很明显就是研究外星生物或者UFO时的表情。

    即专注,又难解。

    “没见过老子?”一只手掰起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邢爷的唇角微微往上扬起。

    “火哥……”

    稍稍舒展开眉头,连翘的语气不轻不重,恰好的云淡风轻,又带上了一抹连氏的独家笑容,就是喊了名字就没有了下文。

    “有事儿就说,装啥呢?”

    搂紧了她,邢烈火喜欢这样的感觉,两个人躺在被窝里随意的聊天,日子也显得特别的惬意悠长。

    连翘闷闷地哼了一声儿。

    “我怎么有一种感觉,好像被你当枪使了似的?你在利用我。”

    揉了揉她的脑袋,邢爷唇角那抹好看的弧度在不断扩大,像哄小孩儿似的搂着她,一下下轻顺着她的后背,声线儿里找不到半点儿虚伪的成分。

    “你这小丫头才不好伺候!老子这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么?要不然,你又说事事都管着你。”

    “不听,不信。”

    看着他坦然的表情,连翘抬手堵住自己的耳朵,佯假生气的样子,看上去特别的滑稽。要是去照镜子,保管她自个儿得吓一跳,然后指着镜子大骂两个字——傻逼。

    不过傻的又何止她一个?

    哪怕是聪明一世的邢爷也糊涂了。

    抿紧了嘴巴,他皱起眉头,一伸手就将她的手从耳朵上拿了下来,握在自个儿的掌心里,声音真诚而低沉。

    “连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真使小性子呢?你这么信不过我?”

    啧啧!

    邢爷这一席话说得多么情真意切啊。

    因为在意,所以在乎,因为在乎,所以糊涂,这就是他目前的真实写照了。

    兴许是太害怕她生气了,哪怕他心里明知道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但一见她始终低垂着眸子,就还是不敢确定了。

    可是,连翘还是继续沉默了。

    “连翘——”

    他实在受不了一向聒噪的她此时的沉默,忍不住又拿手去挠她的胳肢窝儿——

    哈,哈,哈!

    这一招,屡试屡有效。

    终于,这次连翘憋不住了,先是小声儿闷笑,然后在他大手不停的挠动中,笑得咯咯直响,实在受不住痒痒的她,报复性地拿头狠狠撞他的脑门儿。

    砰——

    两个脑门儿相碰,发生一声儿清脆的碰撞声。

    连翘摸了摸有点儿痛的额头,与他对视一眼,忍不住又抱在一起大声儿笑开了。

    这样的行为对成年人来说,其实特别特别的幼稚。可是,但凡经历过恋爱的人都知道,只有这种幼稚才是最纯真的情感!

    没有功利,没有任何一切的附加因素。

    眼里,只有彼此而已。

    连翘的气儿早就散了,咧着嘴,偎着他,她故意把声音说得恶狠狠。

    “让你以后还敢瞒着我…”

    “不敢,你多牛儿啊!”一巴掌拍在她屁屁上,某男嘴不对心!

    “拉倒吧你,你肯定还有事儿瞒我……”

    “怎么这么说?”话一说完,邢爷就把她的身体拽在怀里侧了过去,也顺便避开了她窥视的目光。

    但翘妹儿哪里是个肯罢休的主儿,窜动几下又把脑袋伸了出来,面对着他,咬着下唇瞅了他几秒,然后仰着头在他凉凉的唇上落下一吻。

    “火哥——”

    喉咙一紧,邢爷随后便俯下头将吻轻啄在她的唇角,堵住她的话。

    一下,二下,三下。

    那吻游离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又回到唇上,深深地,深深地吻住彼此。

    相濡以沫。

    沫,便是这个沫了——

    这一吻后……

    突然连翘住了手,蛮认真地唤他。

    “邢烈火……”

    深呼出一口浊气,邢爷咬牙切齿,“连翘,你他妈最好有很重要的事儿!”

    连翘严肃地皱着眉头,态度认真的不行。

    “我想起一件事情,很重要!”

    “说!”

    “你没有向我求过婚……”

    “操!”低咒一声儿,邢爷反身将她压住,俊脸上全是豹子似的兽性狰狞,俯下头就狠狠地吻住她那还想说话的嘴。

    “明天,我正式向你求婚!”

    “为什么是明天?现在不行?”

    “明天你就知道了。”气息急促间,邢爷闷闷地冷哼着含糊的说,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她,实在憋得受不了,望着她的样子,竟有些可怜巴巴的。

    “你大姨妈还要多久走?!”

    连翘笑了,脸上宛如盛开着两朵粉色的桃花,“不好意思,这事儿它不归我管啊?!”

    “哼!”

    这一晚,两人又是那么腻腻乎乎地纠缠着睡得都蛮好。

    ——

    第二天,从早上到中午,连翘的日子过得都很平静,平静下唯一的波浪就是,心里不停地猜测着火哥到底要怎么向她求婚。

    期待了几个小时,可是那边儿却毫无动静儿。

    到了中午,照例她是在红刺总部的食堂去吃饭,当然,是和火哥一起去的。

    现在机关里,他俩的关系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公开地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大家伙儿也都习惯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更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闹笑话。

    食堂里有一间火哥的专用餐厅,面积不是很大,但是收拾得齐整利落,一般极少人会来这儿打扰领导用餐,相当地安静。

    不过么……

    这极少两个字儿里面,包含了卜亚楠。

    他俩这刚一坐下来没说几句话,菜还没有上来呢,就看到冷着脸的卜莫愁已经蹭蹭地过来杵在边儿上了。

    “老大,我有点事儿要单独向你汇报。”

    自从上次那事儿,她被火哥抻掇了几句之后,卜亚楠虽说冷脸儿还是那张冷脸儿,但对连翘的态度明显有所好转。

    当然,如果不理,不睬,不派任务,也叫好转的话,那必须就是了。

    老实说,连翘对她这个人的评价还是蛮中肯的,除了因为抢男人总喜欢给她穿小鞋之外,不得不说她在工作上确实也是一把好手,能成为火哥的得力干将当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瞟了一眼卜莫愁看自己那眼神儿,连翘笑了笑转过头去望向面无表情的男人。

    “火哥,我先坐那边儿去,你们谈……”

    “不用。”按住她的手腕,邢烈火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望向卜亚楠,“卜处长,有事儿?”

    心里暗暗咬着牙,卜亚楠认定这段时间老大对她的冷落,都是因为连翘在里面吹枕边风,故意要整她的,声音也就特别的冷。

    “老大,我的自查报告,呈上来第三遍了,你看合适么?”

    嗷嗷?!

    听了这话,连翘默了。

    迎着卜亚楠有些怨毒的目光,她能说自个儿其实是无辜的么?她完全不知情啊!

    淡淡地扫了卜亚楠一眼,邢爷狂妄的架子端得十足,那凌厉的样子,那锐利的眼镜,那冷冰的声音,都十足十的能够让人抖上一抖。

    “自查的目的,是让你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不是让你写套话来敷衍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色相当的严肃,一脸的正气,可是,不管他有多么的大义凛然,在卜亚楠的心里,他做这些事的目的,归根到底都是为了替那个女人出头罢了。

    而以前的老大,是万万不可能这么对她的。

    她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让她堂堂一个处长,被下属们私底下里嗤笑,落井下石地对她产生了诸多的猜疑。

    什么争风吃醋啦,什么凤凰想攀高枝啊啦!

    越想越搓火儿,让她一贯绷得很冷的表情有些龟裂,不由自主地咬了咬下唇,她仇视地瞪了连翘一眼,破罐子罐摔似的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老大,我不服!”

    “不服?!”

    反问一声,邢烈火目光骤然一冷:“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服,老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现在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随意的惩罚下属呢?”卜亚楠心里是真的窝着火儿,这些日子,就连递交自查报告,她都没有机会见到老大,总被他拒之门外。

    今儿想了好久才找到餐厅来,这一见上,她藏在心里的话就憋不住了。

    冷冷地扫着她,邢爷脸上的表情除了冷还是冷,那锐利的眼神就跟镶上了冰刀似的,肃杀而锋利。

    “下去,等你找到真正错在哪儿,再来找我。”

    “老大!”

    “下去!”邢爷冷厉的声音提高了分贝,凛冽的气势更加大了码力。

    “是!”

    瞪了连翘一眼,卜亚楠不敢再停留半秒,敬了个礼,说完转身大步而去,一只手捂着胸口,气得心脏狂跳不已。

    可是,倒霉的事又来了!

    微垂着头的她,压根儿没有注意,刚要跨出食堂的门儿就撞上了一个女人。

    怒啊,那火直往脑门儿窜!

    按道理,卜亚楠不是这样不经事儿的人,更不是这么暴燥,不懂控制情绪的女人,可是,心里憋着老大股子气儿的她,这时候理智早就被气飘了。

    同一时间,她几乎未加思索地伸出手就去推开面前那个女人,而且,毫无形象的张口就骂。

    “你长没长眼睛呢?”

    闻声,连翘愕然了。

    这可不像是卜莫愁的修为啊!

    瞟了火哥一眼,她心忖着,看来火哥这回真把卜莫愁给气得不轻,要换了平日里,她哪里会有那么失态的时候?

    可惜,火锅同志冷漠的面上纹丝不动,那一张宛如天成的冰梭面孔压根儿都懒得转动一下。

    冷啊,狠啊!火阎王再次附体!

    他不好奇,可是连翘心理好奇啊!

    这地儿也不是谁都能上来的,到底是谁这么倒霉碰上了卜莫愁的古墓派剑法?刚才卜莫愁那高个儿挡住了女人的身影,除了看到是个长发的没瞧到脸。

    然后,当她带着三分好奇七分同情的目光瞄过去时……

    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