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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员深呼吸了几次,冷静下来,回头对着镜头。
我发现,她不是一个普通的解说员,而是美国当代非常知名的一位电影女星,获得过上一届奥斯卡女主角提名,与当代几大红星并称为“好莱坞影坛新生代十大美女”。
她的名字极长,其中有字节是“琳达”,所以平时媒体提到她,都会直呼为“琳达”。
琳达故作镇定地掠了掠垂落的金发,用力清了清喉咙,才开始说话:“抱歉,我对泰坦教授的话也没听懂,大家可以跟我一起深入他的异种实验室,去看看吉布朗先生脑子里究竟留着什么秘密,他的十亿美金财富到底如何分配?”
我对欧美的生物学家并不熟悉,但是,根据近年来的诺贝尔奖评比惯例,在欧美顶级实验室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科研人员有资格问鼎诺贝尔奖。
不客气地说,那些人都是天才,都是无限接近于诸神的厉害角色,其研究成功一旦大规模投入民用或者军用,将永久性地改变人类历史进程。
美利坚合众国之所以立足美洲、傲视全球,将自己视为太平洋警察,就是因为国内有那么多顶尖牛逼人物,可以在任何领域、所有赛道碾压其它国家,在地球上找不到对手。
就像现在,那位泰坦教授所做的,就是以天竺蜈蚣作为媒介,将“食脑之术”发挥至极限,先吞噬人脑,然后通过超级计算机组把蜈蚣获得的讯息重新解构,真实复现出来。
与此人的研究方向相比,中国的科学家们在做什么呢?
媒体上大量报导的“科大讯飞人机语言交互”系统,看似先进,但只不过是人与计算机组沟通方面的最低等研究,只有使用价值,没有创新飞跃,即使研究到人机一体,也只是停留在“使用”的低等层面上。
另外,即使是国内的多国合作高端研究院,所做的也仅仅是美国专家的辅助研究,对方派下任务,中方努力解决,其本质就是“科技界长工、短工、小工”罢了。
看到这段视频资料,任何人都会明白,美国科技已经领先于全人类二百年。
“夏先生,三楼没有人。”红袖招赶回来,气喘吁吁,满脸淌汗。
外面,市声渐起,繁华热闹的芙蓉街已经完全苏醒过来了。
“我叫人收拾现场?”红袖招又问。
“不用。”我摇摇头。
“那……那怎么办?死了人,警察插手,会有大麻烦的。”红袖招眼中有了悔意。
死了人,当然会有大麻烦,但这大麻烦却是她一手造成的。
我无法想象,以红袖招的江湖阅历,竟然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弄得我们异常被动。
女招待斜躺在地上,身下的血已经漫延成了一大片血泊,如同一幅行为艺术抽象画。
“抱歉夏先生,我、我、我以为她是谋害你的凶手,一时冲动,没忍住。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这一次虽然她没得手,但是下一次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所以、所以……所以我才出刀杀她,一了百了。”红袖招语无伦次地解释。
这种解释苍白无力,我注视着红袖招,希望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
她一直都在冒汗,汗珠从两颊滑下来,汇聚到下巴上,然后一滴滴跌在地上。
“你很害怕?”我淡淡地问。
“对。”红袖招坦率地点头承认。
“为什么呢?”我摸摸口袋,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给她。
“‘食脑之术’很可怕,是邪术中的邪术,而且我也听过蜈蚣钻入人脑、吃空脑壳的传说,一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昨夜如果我们同时中招,那今天世界上就只剩下夏天石、红袖招的空壳了。她们处心积虑地暗算你我,却当没事一样,轻轻松松就要离开。这口气我咽不下,就算一切重来,我可能还会出手杀人。”红袖招回答。
我无法相信她的话,害怕、愤怒并非杀人的理由,唯一的解释就是,白芬芳、女招待以及藏在暗处主持“食脑之术”的人,已经触碰到了红袖招的底限。
“我找白芬芳,让她来处理这里的残局。”我说。
红袖招暴躁地低叫:“让她来?夏先生,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你为什么还要相信她?你忘了吗?他们是燕王府的人,是京城来的,跟我们济南人不一样。我敢打包票,他们永远看不上我们,就像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那样。好了,我能找到人来处理这些事,你不用给她打电话了!”
她这样说,我更加确信,她有事瞒着我。
我坚决地摇头:“不行,这件事必须由白画神来收拾。人是她的,‘食脑之术’跟她的‘画梦之术’也有密切关系,她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笃笃、笃笃”,有人敲门,并且不等我应答,就径直推门闯入。
幸好,来的是白芬芳,如果换成别人,我不敢保证红袖招会不会杀人灭口。
“是你?你一直都在跟踪我们、监视我们?”红袖招的怒气再度暴涨。
“跟踪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算什么东西呢?我们要保护的是夏先生。你跟他在一起,不过是月亮旁边的小小星星而已,千万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紧贴着夏先生,别以为我不知道缘由,不过就是想借着他的影响力,把‘魇婴之术、食脑之术’全都摸清楚,然后站在巨人肩膀上,创造出新的奇术来,拯救丐帮,让昔日的天下第一大帮重新崛起。唉,我劝你还是别枉费心机了,当今江湖,四分五裂,连金钱帮、权力帮、青竹帮、四海帮、青帮、洪帮、盐帮、漕帮那些上通朝野、下辖江湖的大帮会都土崩瓦解了,一个靠要饭起家的丐帮还有崛起的必要吗?”白芬芳不屑地斜睨着红袖招说。
红袖招后退一步,满脸通红,热汗冷汗一起向下淌。
我忽然觉得,她竟然像“梅花公馆手记”的作者一样可笑、可怜,竟然想把天下最炙手可热的奇术、邪术全都据为己有,融会贯通,破旧出新,成为江湖之主。以她的能力去干这种大事,似乎绝无可能。
白芬芳虽然只排名于燕王府八神将的末尾,但她来自京师,对比红袖招,自然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这是命,红袖招再顽强,再自强,也拼不过名,因为一开始大家就不在同一水平上,还没开始战斗,红袖招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抱歉夏先生,我的确有私心,但我这片私心,也是为你准备的。”红袖招嘶声解释。
我内心苦涩,但脸上不动声色。
她说是“为我”,等于是一种变相的情感表白。不过,我无法接受,无论感情还是理由。
“好了,你走吧,丐帮崛起不得,你也永远只是白日梦患者,好好地关起门来做你的白日梦吧,以后千万记得,别把其它人都看成傻瓜。”白芬芳冷笑着说。
红袖招向我靠近一步,眼神中满是乞求。
我叹了口气:“白画神,她是我朋友,给我个面子,事情就这样算了。”
鞭指巷之行,红袖招的确是为了帮我。如果因此引发一些祸事,我也有责任。
“算了?”白芬芳眉头一皱,冷冷地望着我。
“你的人侵犯在先,你应该明白的。”我指了指自己胸口的血迹。
现在,我耳朵里已经不痒了,看来那只是心理问题,不会有一只蜈蚣半夜钻进我耳朵里。
“你以为——”白芬芳说了三个字,忽然停住。
“红袖招是我朋友。”我的话也只说了半句。言外之意,如果白芬芳继续追究,那我就扛下女招待被杀的事。
确实,红袖招是我朋友,她愿意用“癔症之术”帮我算计闻长老,不求报酬,竭尽全力。
现在,她惹上麻烦,我有义务、有能力替她出头,肯定不会退缩。
“你——好,你既然这么说,我认了。这件事就这么翻过一页,我以后绝不追究。不过,夏先生,请你记住,‘农夫与蛇’的故事不仅仅存在于预言书中,现实生活里几千次几万次地重复上演,希望你不会是那个愚蠢的农夫。”白芬芳无奈地摇头。
她吹了声口哨,门外闪进四个人来。两人抬走女招待的尸体,两人擦洗地面,只用了五分钟,房间里就恢复了原样。
“操控‘食脑之术’的人在哪里?”我问。
这是颗可怕的地雷,无论我和白芬芳的关系怎样,一想到有人随时可以入侵其他人的脑部,我就不寒而栗,有种被厨师摁在砧板上的感觉。
“你没必要知道。”白芬芳冷冷地回答。
“有那样一个人在,大家都会受害,不只是你。如果可能的话,让他走,离开济南,否则的话,他很可能明天、后天就横尸街头,变成新闻的主角。”我语气严肃地说。
济南是我家,现在有人在我家里搞这么危险的事,我不去制止,还等什么时候?
“真的,你没必要知道。”白芬芳再次拒绝。
我回头吩咐红袖招:“让你的人全部聚集泉城路、西门、趵北路、明湖路、曲水亭街、县西巷这样一个大圈子里,仔细找,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定把他找出来,听清了吗?”
红袖招得令,脸上的尴尬之色一扫而空,大声答应:“是,我马上去办。”
按照我的判断,主持“食脑之术”的人走不远,只要划定正确的范围,丐帮弟子就能迅速找到他。
红袖招走出去,站在走廊上打电话,撒出人去搜寻目标。
白芬芳摇头长叹:“唉——夏先生,你就算不跟燕王府合作,至少也要给我面子吧?就像刚才我给你面子一样。如果你派丐帮出手,我将会调集燕王府在山东省内的所有人马到省城来,另外再派天津、河北两地的后援火速赶来,把丐帮在济南城内的眼线连根拔起,全部灭掉。你派红袖招做事,不是提携她,而是害她。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不过是联手走了一步大坏棋,给了其他江湖人看热闹的好机会……”
红袖招有自己的私心,这是不可否认的,但我仍然当她是朋友,不肯当场反目。
白芬芳说的话也有道理,用丐帮的力量对抗燕王府,基本属于以卵击石。济南是山东省府,是一个最重要的核心城市,但山东省内还有很多在全国都很有知名度的城市,比如旅游之星青岛和青州、长寿之乡临沂和日照、优良港口烟台和威海等等。
燕王府要挺进山东,其兵力一定不仅仅囤积于济南,而是全省开花,四面撒网。
我判断,白芬芳并不是空口无凭地威胁我,而是确有能量,瞬间击溃丐帮。
“白小姐,我没有更高的要求,给我个面子,别跟丐帮起冲突。我是土生土长的济南人,任何一个江湖门派在我的乡土上闹事,我就算血流五步,也要与其同归于尽。”我镇定地说。
白芬芳皱着眉笑起来:“夏先生,你已经杀了我燕王府一人。怎么?还想连我一起做掉,杀人灭口?”
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是语调平静地回应她:“你可以试试,我也可以试试。白小姐,老经验会害死人的,不要以为济南人会一直忍让,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先礼后兵。这一周来,你应该知道樱花别墅已经被连根拔起,日本奇术师岳不群营造了数年的隐秘基业变成了废墟焦土。你看,在齐鲁大地上,济南人坐拥地利、人和两大关键要素,已经占据了七成胜果,你还要逆天反扑吗?聪明人往往不会这样做,你说呢?”
白芬芳不语,视线在我脸上来回扫着,看样子是想窥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没有躲避这种视线,只是淡定地转身,向窗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