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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一早上, 沈青直接去内镜中心报到。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仁安妇女之友辛子墨正站在一群小护士中间,跟唱叹咏调似的感慨万千:“顾教授这回人是丢大了。堂堂一名校博导, 业内知名专家, 居然直接被撸了论文, 一点儿面子都没给留。可惜啊,肯定过年时忘了去烧头柱香。”
一堆小姑娘叽叽喳喳:“那哪间庙里头的香比较灵验啊?”
“那我不知道。得问她。”辛子墨手一抬, 直直指着沈青, 眼睛眯成了月牙, “她才清楚啊, 九天仙女下凡尘,哪儿会不知道天上的事情呢。”
沈青不动声色, 只抿嘴笑:“辛少您就爱开玩笑。”
已经转到内镜中心实习的谈落落眼睛一亮,嗷嗷叫着直接扑上来,兴奋地看着沈青:“沈主任, 你的头发真好看。这个发型好显脸型,五官轮廓全出来了, 好帅啊!”
“那可不是。”辛子墨笑容不减,直接走到沈青跟前, 绕着她转了一圈,啧啧赞叹,“不错不错, 可咸可甜, 你们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沈主任的魅力啊。”
沈青很想翻白眼:“辛少, 您今儿似乎不忙啊。我刚经过急诊科的时候,田主任还急着想转个病人去耳鼻喉科。”
“躺倒任调戏,要床没戏!谁敢再把人会诊进来,谁就是全科的公敌。”辛子墨笑嘻嘻,“再说了,沈主任,你可不能诬陷忠良。我这可是带人到你隔壁做喉镜的,哪儿闲着了。我们能二十四小时待命,可劳苦功高的喉镜总得有消毒喘气的时间吧。来,落落,给我作证啊。”
说着,他还对人家小姑娘飞眼风。
沈青一把将谈落落拦在身后,嫌弃不已:“为人师表,注意形象。落落,你们老师来了,赶紧过去吧。”
小姑娘们笑嘻嘻的,跟着散开了。
沈青也不理睬辛子墨,直接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不想等她出来时,辛子墨居然还没走,只看着她似笑非笑:“沈主任,关于顾教授论文被撤一事,你有何看法?”
“没任何看法,说不定是顾教授运气不好,学生没编好数据。”沈青拿了帽子口罩出来,冲辛子墨笑,“您有何高见?”
辛子墨打了个呵欠,用手握成拳头堵住嘴巴,声音含糊:“我的高见是,千万别惹不该惹的人。”
沈青立刻呈现出高度感兴趣状态:“哟,辛少有什么内幕,跟我分享一下噻。”
辛子墨双手横抱在胸前,看着她像是笑:“内幕没有,就知道撤得相当迅速,干净利落,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给。老顾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该有的人脉总有吧。论文造假这种事什么时候稀罕了?偏偏他被撤了论文,一下子就闹得人尽皆知,全都等着看笑话。我看啊,肯定是他今年运道不好,忘了烧高香。”
“我也这么觉得。”沈青深以为然地点头,“该烧的香还是要烧的,该检查的数据还是要检查的。夜路走多了,提着灯笼总没错。”
辛子墨长长地吁了口气:“可不是么,手伸得太长,免不了要被人剁掉。要说他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何必抢人家的东西呢。不该他坐的位子他非要抢,难怪摔跟头。其实这医改也没什么好沾的。谁沾上了,都是众矢之的。”
“那靶子未免也太多了。这都改了多少回了,回回都是我们被射成筛子。”沈青笑容满面,“倒是顾教授他抢谁的东西了,又抢了学生的论文发的?不是我说啊,太缺德了,难怪伤阴鸷。”
辛子墨的笑容愈发深了:“可不是么,为人师表,抢学生的心血,过了。”
沈青笑而不语,转过身去在考勤表上签到。回过头,她见辛子墨还站着,疑惑地挑了挑眉毛:“辛医生,有何指教?我对顾教授的事情其实真没多少兴趣。”
“哎哟,沈主任你可想岔了。其实我也没兴趣,到他那个层别,就是真论文造假了又怎么样?看谁发力而已。老顾在消化内科这一块,地位可不低。”辛子墨脚踩在转椅的踏脚处,却没有坐下去的意思,只勾着转椅一晃一晃的,“这是踩了神仙了吧。”
沈青一阵心烦意乱。她又不是耳聋眼盲,怎么会猜测不到,这件事里头最有可能插手的人就是何教授。
两人不对付,一直在争位子。沈青跟何教授的绯闻发酵得如此厉害,即使始作俑者不是姓顾的,后面他也肯定没少兴风作浪。被当面打了脸狼狈不堪的何教授,能善罢甘休?
这种近乎于不谋而合,似乎是同盟军的感觉,让她相当不舒服。可是她又没有立场去指责何教授的做法。比起她的名誉损失,何教授失去的实际利益要大得多。他为什么不能推波助澜呢。
其实她应该感激何教授的默契吧,否则单凭她一己之力,就是捅破了姓顾的论文造假一事,又怎么样。带病提拔的人还少吗?
沈青没好气地瞥了眼辛子墨,脸也绷了起来:“辛医生似乎并不是没兴趣啊。”
辛子墨见她面色不虞,立刻转话题:“没有的事,其实我是特地绕过来欣赏了一回沈主任的盛世美颜的。”
沈青无奈地摇摇头,半真半假:“辛少还是太闲了,居然有空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这哪儿无聊了,这叫净化眼球美好心灵。”辛子墨满嘴跑火车,等到旁边小护士摇着头去跟病人交代准备事项,他才似笑非笑看着沈青,压低了声音,“好,闲谈莫论国事,咱们说点儿私事。怎么着,这是彻底跟过往一刀两断了?挥慧剑斩情丝。”
“你的想象可真够丰富的,什么情丝。”沈青拿医疗文书的手一顿,抬起头看辛子墨。她知道辛少江州包打听名不虚传,消息灵通到吓死人。可没理由连她那点儿家务事他都了如指掌吧。
那可真就渗人的慌,他到底盯着她还是雷震东呢?
她不动声色:“恕我孤陋寡闻,我只听过挥慧剑斩心魔。”
辛子墨摸了摸鼻子,笑的意味深长,丝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意思:“哎呦,沈主任,您可不能低估你们家雷总在民政局大厅那一跪。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嘎嘣儿脆。我跟你说啊,有对夫妻本来是想离婚的,结果叫他这么一跪,注意力全都跑偏线了,光顾着看你俩的后续发展,愣是把自己签字的正经事给忘了,婚都没离成!”
沈青挑起右半边的眉毛,微微一笑:“那民政局是不是该给我发奖状?有效减少了人口离婚率。”
“民政局哪里敢惹太后您啊!”辛子墨一点儿也不忌讳,终于一屁股坐到了转椅上,离她不过二十厘米远的距离,“您那八面威风,办事员都要给您跪了,高呼娘娘吉祥。”
沈青放下了手中的文书,侧过脸去看他:“怎么着,雷震东惹到你了?太后那可都是寡妇!”
辛子墨乐不可支:“我就说这事儿有古怪吧。看看沈主任这护的,果然是一句话都不能得罪。”他声音低的跟蚊子哼一样,“我就是好奇,明明他的问题不严重,为什么非要闹到换个本本呢?”
沈青心念一转,低下头去拿病理标本检验申请单,语气含混:“严不严重,你说了算?”
“不算也有七八成吧。他们重点是想从他嘴巴里头撬出话来,他不是扛过去了么。不然怎么会放出来。”辛子墨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手轻轻地敲着桌子,“谨小慎微到这份上,不符合沈主任您的风格啊。好歹您还怀着他的孩子呢。闹成这样,多不吉利。”
沈青垂着脑袋,微微眯了下眼睛,语气平淡:“辛少猜错了,不是假的是真的。”
“为什么?”
沈青将手术同意书还有病理单都拿好了,眼睛不看辛子墨:“反正不是为了你想的事情。要真是那样,我在外头挣钱给他寄生活费去。我好歹也是个副主任医师,总还养得起我男人吧。”
辛子墨眉毛要飞上天了,盯着沈青看了半晌,语气没个正经:“那我是不是该恭喜一下老宋,守得云开见月明,总算是有点儿希望了。”
“不,麻烦您暂时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请尊重我的个人隐私。还有,不要再拿宋医生开玩笑,这对我们都不好。”
辛子墨来了兴趣:“瞧着你的意思,这是还要为雷震东守着?不用啊,沈主任,你千万不要低估了你的个人魅力。老宋那个木头疙瘩不行,我那还有好几个青年才俊供您挑选呢。沈主任风华正茂,无需红颜华发。”
沈青陡然变了脸色:“辛子墨,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劝你谨慎。”辛子墨神色也严肃了了起来,“你别一时糊涂,走错了路。”
沈青眼睛都要往外头喷火:“你把话说清楚,我走错什么了?”
“前脚姓顾的论文被撤了,后脚你就闹离婚,然后姓顾的名声扫地。沈青,你说我该怎么想?婚是你坚持要离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人家都给你跪下了求你了,你还不肯回头。”辛子墨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沈青,换个人,你让他跪下去试试。”
沈青百口莫辩:“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跟何教授,早就结束了。”
辛子墨冷笑:“那你以为外人会怎么想?”
前后两件事一联系,只要是这个圈子里头的人都能猜出个一二三来。
何教授出了名的好好先生,温文儒雅,平常就是被冒犯了也是一笑了之。偏生为着小女朋友雷霆暴怒,一出手就把人直接钉死在耻辱柱上。
私生活被诟病跟学术人品失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无伤大雅,后者可是伤筋动骨。这报复的力度也忒大了点儿。
嗯,小女朋友果然知情识趣,投桃报李,直接离婚了。据说丈夫都跪下来求了,她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好白菜怎么净让猪拱了?这女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青自嘲地笑了笑:“无外乎我不要脸,恬不知耻之类的。等着我下场凄惨,最好孤独终老呗。我为自己活着,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你自己想清楚了才是正经。”辛子墨敲了敲桌子,还想再说什么。
隔壁喉镜室的护士已经过来喊人,一点儿也不掩饰嫌弃:“辛医生您怎么跟只花蝴蝶似的,到处飞。”
沈青扑哧笑出声,一脸轻松惬意的调侃:“你说错了,妹妹,其实他是交际花。”
辛子墨伸手点了点乐不可支的护士,又回头瞪沈青,总算给出了承诺:“行,我不多嘴,您自己好好考虑吧。”
沈青做出嫌弃的表情,直接挥手再见。外头病人已经进来了,她赶紧戴好帽子口罩,准备开始今天的手术。
辛子墨走了,他留下的话却在沈青脑海中反复回荡。按照他的说法,雷震东在省人医的案子里头牵扯并不严重,基本上已经没事了。那件案子陷进去的人多的去,大鱼都来不及收网了,谁有空管小虾米。
众人还都在佩服雷震东直觉敏锐,早几个月就撤离了省人医。不然要是调查的时间往前挪半年,这天色又不对了。
可既然这样,雷震东为什么要主动提办离婚手续的事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如果说他是趁着姓顾的论文被撤一事,故意陷害她,那不现实。因为他提起离婚这件事时,连她都还没收到杂志社的回复邮件。雷震东在医院的关系主要集中在医疗上,科研这一块,他的手伸不到这么长。
况且,雷震东就是不顾她,也不会不顾她肚里的孩子。
心中有个声音在提醒她,雷震东对她的感情不是假的。人再瞎,也能感觉得到,他的确对她上了心。
主动提出离婚,那肯定是雷震东碰到的事儿不小。
辛子墨已经那么笃定省人医的案子牵扯不到他什么,最多罚点儿钱而已。雷震东不至于为了省小钱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该花钱的时候大方得很。
那就意味着真正让他起了念头办离婚手续的是其他事,而且事情还相当严重。
沈青脱下了口罩,跟手术结束的病人交代了术后注意事项,继续去填写医疗文书。手机就在边上,她迟疑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问雷震东一声。他究竟碰到了什么事,事情到底有多危险。
她脑袋里头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提醒她已经离婚了就不要再纠缠,另一个却在强调,买卖不成仁义在,一日夫妻百日恩,关心一句总不会错。能提出离婚时把所有财产都给她,他对她的心总不是假的。
天人交战了半天,沈青咬咬牙,给雷震东发了条微信。她不好直截了当地问,怕反而有什么不妥给他招来麻烦。她只含混地提了句:你爸爸上个月住院检查时有个小囊肿,你下次陪他过来复查吗?
如果问题严重,他肯定顾不上陪公公体检的事。如果不肯定,他大概会含糊其辞。
微信发出去,等到沈青填完了手上的单子,雷震东都没回复。她暗自吁了口气,觉得没意思极了。
护士招呼着她已经准备好了,她赶紧应了一声,又开始接着下一台手术。
后面的人越来越多,沈青也就没顾上再看一眼手机。源源不断的病人让她稍微安心了一些。人手上有事情做,总归会觉得踏实点。
一直忙到中午去职工食堂吃饭,沈青才摸出手机准备解锁屏幕。
筱雅端着打开的饭菜过来调侃她:“哟,沈主任体察民情,亲自来食堂吃饭了。”
沈青下意识收了手机,哭笑不得:“我不吃饭,要成仙啊?”
“那可不是。我还指望着你家雷总亲自准备饭盒,我好蹭你家孕妇专用餐呢。”筱雅帮她拿了碗汤,推到她饭盘前,“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夸张。我觉得你们家雷总以后都可以拓展业务,办个孕妇学校了。”
沈青笑了笑,示意筱雅:“最后一份小炒肉我打了,你要不要尝尝?”
“谢谢您,还是我们孕妇能够理解孕妇的苦。天天清汤寡水的,我妈还想给我带中午饭,我坚决没同意,我每天就指望着中午这顿有点儿味道了。哎,你看你的手机啊,我又不会对你健康教育。”
沈青直接又将手机揣回了兜里:“不了,看了一上午的显示屏,我眼睛都快瞎了。对了,我上次托你打听的那个付强到底是怎么回事。”
筱雅咽下了嘴里头的饭:“我托我师妹的朋友问了。他说那段时间他都在躲赌债,那晚上出来其实是为了买吃的,存粮没了。不过这种人满嘴跑火车,估计没几句实话。现在他们在查,他说的那十万块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沈青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你。”
筱雅示意她喝点儿汤:“你客气什么。你也就是太爱操心了,这种事情,你家雷总肯定考虑到了。你有时间烦这个神,不如想想你家孩子叫什么吧。”
“连生,不管男女,小名都叫连生。”
筱雅愣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否极泰来,这个肯定好好的。我还指望着跟你结娃娃亲。”
那十万块钱的来源的确是关键。
因为害怕老年人容易上当受骗,雷震东连自己的父母都不会一下子给那么多钱。他更加喜欢直接买东西。
少阳的母亲上哪儿找这么多钱?她工作的暖水瓶厂十几年前就倒闭了。沈青在江州遇见她时,她正在做钟点工,收入有限。按照雷震东的说法,少阳走后,她身体一直不好,这意味着她每年需要的医药费就不少,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无法通过医保报销。
除此以外,那天自己跟何教授碰面的时候,朱佳凌还在住院。她没办法分.身跑到江州来,拍下那些照片。除非她还有个一直盯着自己跟何教授的助手。毕竟那天他俩是种种偶然因素加在一起才碰头的。
少阳是单亲家庭出身。据说朱佳凌的父母在女儿未婚先孕这件事发生后,就活活气死了。娘家其他的亲戚也嫌弃她丢人,早就不跟她来往。她上哪儿去找一位忠心不二的助手呢?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她并没有雄厚的财力。
“想什么呢?”筱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吃饭吧,吃完饭你跟我回值班室先睡一觉。我那儿还有不少好吃的。”
沈青晃过神来,盯着好友:“丫丫,我问你个事儿。如果一个人没有亲戚,自己又住院,她会找谁帮忙去外地办事?”
筱雅最近进入了嗜睡阶段,特别容易困,打了个呵欠,不假思索:“邻居啊朋友,都可以啊。不是说远亲不如近邻么。”
沈青的脑袋飞快地旋转着,转头看到了从新市中心医院来仁安医院进修的于医生,她心里有了主意。
朱佳凌长期住院,身边肯定少不了人做主。保姆可以照顾饮食起居,但医院不敢让保姆替主家签字。雷震东跟她结婚之后,因为心疼她睡不好,出差的次数相当有限。那么,当雷震东不在医院时,谁替朱佳凌做主呢?
她那位娘家侄子究竟是谁?
“我过去一下,有点儿事情想问下他。”沈青跟筱雅打了声招呼,放下了筷子,主动走到于医生面前打招呼,“才吃饭啊?”
食堂里头有点儿吵,于医生一直到沈青坐到他对面才反应过来有人。他赶紧咽下嘴里的饭,朝她点头:“沈主任,你也过来吃饭了。”
沈青笑了笑:“你别紧张,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那个到内镜中心进修的申请,主任他已经批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正式通知你。”
于医生一下子就眉开眼笑了,立马跟沈青道谢:“还麻烦您跑一趟专门告诉我,沈主任你吃了没有?我去打两个菜。”
“别别别,我就是看到了顺便说一句。我跟朋友在那边桌子上吃呢。”沈青立刻拦下他,笑着转了话题,“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朱阿姨,也就是我爱人干妈,她侄子的联系方式,你这儿有吗?我手机新换的,旧手机四分五裂了,有些号码没能转过来。”
于医生麻利地掏自己的手机:“哎,这个还真有。之前他还说,要是我到江州医院进修,要请我吃饭什么的。您稍微等一下啊,对,找到了,田大鹏。您是要带东西给朱女士吗?我这周末准备回家一趟,要是不重的话,我可以给带过去,让保姆过来拿。”
沈青摆摆手:“不用麻烦你了,我爱人会过去的。真是谢谢你了。还有,麻烦你这事儿别跟大鹏哥提,让他知道了感觉不太好,挺丢人的。”
于医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理解理解,有点儿尴尬。那个,沈主任,以后在内镜中心,还请你多教教我。我这人不聪明,但我很想好好学。”
沈青笑着应声:“你哪儿不聪明了。我爱人都说你对病人想的周到。后面你先看,然后你做,我给你看着。”
她抓着手机回了自己的桌子。筱雅几乎都要吃完了,见到她,忍不住埋怨:“先吃饭再说啊,多重要的工作也比不上自己人重要。”
沈青笑了笑:“我是为自己今后减负做打算。他要到我们内镜中心进修了。我带着他,能减轻不少工作量呢。”
“狡猾,大大的狡猾。”筱雅摇摇头,叹气,“什么时候再给我来两个人啊。你说现在不是鼓励生孩子嘛,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做人流。”
沈青漫不经心:“大概是因为生下来的成本更大吧。”
田大鹏,大鹏哥,这个名字,她真的已经好多年都没听过了。她印象当中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林雪跟少阳分别的那个下午。
少阳说,他后面准备跟大鹏哥去江州跑物流。
那个下午,少阳被伙伴叫走了。因为要去帮大鹏哥跟人谈判。
沈青不知道少阳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当天晚上,少阳并没有过去找她。第二天,她到学校按照外婆的意思填写完高考志愿表正表后,就离开了江州。
从此以后,她再没有听过大鹏哥的任何消息。
后来少阳去当兵了。田大鹏又去做什么了呢?他到底是不是朱佳凌的那个助手呢?
沈青看着手机里头,雷震东回复的短信:“陪着,我当然陪着。得你亲自做检查,我才放心。”
她没有再回复过去,而是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她应该找谁去帮她查查田大鹏的底呢?这个人,也许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