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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异境中, 墨青宸摸索许久,终于寻到一扇光亮的门扉,可出去之后,他竟又回到大宅的庭院中。
他开始逐门搜索, 当快被逼疯之际,才意识到炎玦真正的目的,这里的每一幕, 都是炎玦与沐子央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墨青宸咬牙切齿地想道:“炎玦,现实之中, 你给不起她的, 却要让她在梦里交出自己的心,让她心悦于你, 你这厮竟会卑鄙到这种地步!”
进到梦里, 他早有准备会见到不堪入目的情景, 但这样的认知,都不及此刻察觉炎玦的企图, 令他感到忧心。
若炎玦真的强占了沐子央,那也不过是一场风月, 所有的事, 在梦醒过后都做不得数, 可如今看来,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远多于此。
炎玦打算与自己站在同一个起点上, 与沐子央共同经历过有情人间, 才会享有的美好回忆。
这些耳鬓厮磨的点点滴滴,都是他处心积虑所设下的圈套。
墨青宸心急如焚,他不愿见到沐子央着了炎玦的道,之后出去后,分不清何谓现实与梦境。
气愤之余,他迅速地在各个房门内寻找他们的身影。
事情却不尽如人意,他蓦地惊觉,沐子央对炎玦的感情,已是越来越深,她看向炎玦的目光,远比看着自己时还要痴迷。
他自知两人的起点,沐子央并不是顺从她的本心,可是当他亲眼所见,他们在一起时,竟是如此真情流露,他开始担忧,沐子央一旦醒过来,会选择回到炎玦身边。
穿梭于无数的场景后,墨青宸终于来到大宅深处的一扇门前,当他禁倒里头,一阵麻意猛然贯穿他的身体,直觉告诉他,炎玦就在此处。
触目所及尽是大片的红,几乎使人眩惑地睁不开双眼。
纱幔阻挡住他的视线,他不得不一层一层将其推开,走到最里面。
桌岸上燃着一对龙凤烛,烛火摇曳,在红窗纸上映出两个身影,一个是盖着红盖头的新嫁娘,另一个则是身穿喜服的炎玦。
大红的囍字,与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艳被褥,彷若无数把利刃,同时戳进墨青宸的胸口。
这时,炎玦手执秤杆,挑起沐子央的盖头来,他满目尽是深情,而她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羞涩地低下头来。
他抬起她的脸,轻叹一声,问道:“我的娘子如此倾国倾城,何须不敢看我?”
沐子央犹豫半晌,才开口道:“炎大哥……”
话音未落,炎玦就笑着打断她,“现在该改口了不是?”
沐子央凝望着炎玦,眼前的一切,彷佛都不真实,可她没法说出有哪里奇怪。
这段时日以来,每当她有什么不情愿做的事,她都无法说出口,意识也会马上变得模糊不清。
虽然与他的婚事是很久以前定下了,但恐惧早已在她的心里生了根,一层薄雾,不受控制地蒙上她的双眼。
沐子央咬紧嘴唇,小声地喊道:“夫君。”
炎玦微微一愣,笑颜逐开道:“今天是你我大喜之日,你应该欢喜才是。”
沐子央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炎玦拉起沐子央,两人走至桌前,上头已备好合卺时所需要的酒杯,他先拿了一盏予她,自己再拿起一盏。
他柔声道:“娘子与我共饮交杯酒,从此往后,同甘共苦,相依相惜,你我再也不会分离。”
喝下半杯酒后,炎玦含笑示意沐子央喝下自己的那半杯,接着再把系着彩结的双杯互换后,两人各自饮尽。
随后,他握住她的手,抛出手中的杯盏,它们落在地上,呈现出一仰一合的情况。
炎玦见状,难掩欣喜之情,他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际轻声道:“两杯一仰一合,意味男俯女仰,天覆地载,阴阳和谐,是大吉之意。”
沐子央不作声。
炎玦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额角,缓缓道:“阿央,这种时候,你也得应景说些吉祥话。”
沐子央眼神一暗,主动伸手环着他的腰,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炎玦平日督促她读书,见她总是不太乐意的模样,可没想到她竟会将诗词默背出来,一时间,他既是欣慰,又觉得她傻得让人心疼。
他心下一动,横抱起她,惹得沐子央大为紧张,在他怀里挣扎了好一阵子,见躲他不过,只得埋首在他胸膛,不再言语。
炎玦将她抱至四周围着红幔的床榻,轻轻地放她下来,侧过身子,合拢床幔。
与此同时,他顿了顿,目光转为冷冽,与适才对沐子央的温情蜜意大为不同,他朝着墨青宸所在的方向看去,并且传音予他,“你已亲耳听到她对我的情意,她如今是我的人了,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给我滚开!”
语毕,一阵巨大的气流,凌厉地往墨青宸袭卷而去。
可他岂会甘心将她拱手让人。
在看到炎玦亲昵地抱着沐子央,又听到他对她所说的绵绵情话后,那股夹杂痛楚与气愤的恨意,已然令他失去了理智。
墨青宸席地一坐,立即施法布阵,欲打破炎玦设下的幻境。
片刻后,他阵法所及之处,周遭景物登时土崩瓦解。
然而这里毕竟是炎玦的梦境,即使他再愤恨,所能做的事情,仍旧有限。
当炎玦的神识,发现到他在试图抵抗后,随即便将他逼离现在这个异境。
墨青宸再度回到宅院中,他压抑不下满腔的怒火,于是奋不顾身地亟欲毁灭一切。
眼前的景物,一点一点彷若细尘,在他的阵法下破碎开来,紧接着消失殆尽。
此时,在梦境外的人,只见墨青宸与炎玦的身躯,剧烈地外溢着真气。
他们在梦里斗法,情况相持不下,让旁观者莫不捏一把冷汗。
百里月唯恐梦境崩解,三人迷失在里头,赶忙示意南宫暮,两人分别站在墨青宸身侧,一人一掌,强行支援真气压制他。
墨青宸内受炎玦进逼,外遭百里月袭击,气息不平稳地全身一震,只得赶紧收敛心神,以防走火入魔。
他坐地吐纳,然而身体的伤害可以修复,对即将发生的事,惊惧与痛楚却是不停歇地扰乱他的思绪。
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不清楚,似乎也被炎玦的梦给卷入,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
……
红帐绣榻,一双璧人,炎玦吻着沐子央的眉眼,依次而下,在她的唇瓣停留一会儿,才以舌入口,与之痴缠难舍。
他按下她的肩膀,让她平躺于榻上,细碎的吻,落于她的颈项,他缓慢地抽出她的腰带,轻轻一剥,她的喜服已经大敞开来。
沐子央轻喘着,目光十分迷离,直到炎玦无意触碰到她肩膀,她下意识地怔楞半晌,似乎曾经有个人,在这里留过一道伤疤。
那些缠绵悱恻的记忆,忽尔重迭在一起,她阖紧双眼,动情地喊道,“青宸……”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身体一僵,停下所有的动作。
沐子央茫然地睁开眼睛,在看清楚眼前人后,她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两段记忆,同时间在她的脑中翻江倒海。
她恐惧地缩起手,抵在炎玦的胸膛,彷若哀鸣低求的声音,从她嘴里流泻而出,“师父,不可以。”
仅仅是这样一个称谓,就足以撕毁他苦心经营的伪装。
炎玦的眼神深不可测,他抓紧她的双手,按到头顶上,充满欲念的嗓音在她耳际吐出暖热的风,拂在她的脸边,“娘子不是说过,要永远与为夫在一起?”
千算万算,炎玦没料到墨青宸留给她的记忆如此深刻,深刻到她忘了一切,却还想得起与那人曾经留在她身上的牙印。
沐子央混乱的像一只离水的鱼,她大口呼吸着空气,更无法抵挡炎玦的进逼。
她没法可想,紧咬住下唇,鲜血从伤处溢出,滴落在红色的被褥上。
炎玦见状,终于不舍地放开她的双手,将她抱起在胸口,轻抚着她的背脊,叹息道:“阿央还是不肯给我是吗?”他顿了顿,“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莫要对我感到害怕,我说过会对你好,便会信守承诺。”
听到他这么说,这么多年于梦里与他相处的回忆,如重槌敲打着沐子央的脑袋,她不可遏止地喘息起来。
沐子央想起所有的事,她抬起头望着他,颤抖着问道:“是你布下这个梦境来骗我?”
炎玦目光清冷地凝望着她,口气中备感生硬,“我若说是,你可会恨我?”
他浑身散发出的威压之气,将红色帐幔吹得飘飞不止。
原本喜悦的嫁娶氛围,瞬间变得寒冷已极,使她犹如坠进深不见底的冰渊中。
炎玦细吻她的耳壳,声音低低地传进她的耳里,“事到如今,你想反悔已经晚了。”
沐子央转身要逃,却被他硬是拦腰扣在身前。
炎玦沉声道:“你以为你逃得了,就算可以,你敢说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心里对我没有半点情意?”
周遭的大红喜房,逐渐崩解成残片,迅速地往四面八方卷去,他们一同陷入沉重浓烈的黑暗漩涡里。
沐子央被他紧紧地扣在怀里,也很清楚地感觉得到,他的举动再无半点怜惜,取而代之的是,他彷佛疯魔了般,眼底满布红丝,脸上表情扭曲,明显带着强烈的不甘与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