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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盒子打开,递到苏星羽面前。
里面是一枚流光溢彩的戒指,铂金戒身镶钻,正中那颗钻石是罕见的火红色,纯净度极高,如一团完美的火焰。
她微微眩晕。
戒指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尤其是那铂金戒身,优美的、曲线流畅的触感仿佛就戴在她手上,她光是静静看着它就能感觉到。情不自禁地,她伸手去触摸戒身的内侧,果然,刻着几个字母,她和他名字的缩写。
是那只戒指吗……?
四年前她被囚禁时,被他强迫戴在手上的那只婚戒?
她还记得自己逃出火场后,寻遍全身也没找到那只戒指,大约是仓促之中遗落了。
她总以为是老天的意思,冥冥中注定她和那枚婚戒有缘无分,就像他们短暂的维持不到一年的婚姻。
可如今,这枚戒指……回来了?
她心潮起伏,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然而这激动的思绪中还带了疑惑——真的就是那枚婚戒?当年那枚戒指,她记得很清楚,是铂金镶钻没错,可只是一枚纯净度极高的透明钻石而已,澄澈无瑕一如少女初妆。可如今,眼前的这枚,分明是一团旖艳似火的红色。
这种红色钻石极其珍贵,尤其是这么大的,苏星羽记得以前在新闻上看到过,每一颗都能卖出天价。
她抬起头来,看着陆时锋。
陆时锋也看着她,向来冷峻的容颜似乎平添了几许温柔:“这枚戒指,就是当年你遗落在火场的那枚。原本镶嵌的那颗钻石被火烧化了,祖父叫我忘了你,说没什么东西能永恒,可我不信。我重新镶嵌了钻石,红色的,铭记那场大火,也铭记你。你在我心里就是永恒。”
她神色微震,不由侧过了头去:“我不想听这些漂亮话。”
“这不是漂亮话,”陆时锋说,“我就是这么想的。”
纵使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苏星羽,别再相信他的一派胡言,可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鼻子发酸。
是啊,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他不是欧阳熠,不会甜言蜜语哄女孩的那一套,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气得她委屈愤怒也好、感动得她流泪也好,都是发自内心。
所以,她也就更恨。
“我都为你死过一次了,陆时锋,就算我欠你再多的债也都还清了,”她啪的一声盖上那只小巧的、精致的盒子,递还到陆时锋面前,“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不需要!”
陆时锋并不伸手去接。
秋日微冷的风里,他的神色幽沉。
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庄蘅脸色也不大好,火红色的钻戒……
她向来知道这枚钻戒是陆时锋的心头宝贝,常常望着它出神,别说她了,就连小玦碰一下也不被允许。
可他竟然给了苏星羽。
而苏星羽竟然弃若敝履?!
庄蘅气得容颜都差点扭曲,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就能得到一切?!
可苏星羽依然伸着手,冷冷清清地看着陆时锋:“你不接?不接我扔了。”
陆时锋依旧幽沉地看着她:“星羽,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说得你好像好好听过我说话似的。”苏星羽冷笑不已,见他怎么都不肯接,就真的扬手一抛,那只小巧的盒子划过一道抛物线,消失在了游乐园的不知道什么地方。
陆时锋的眸色莫测,沉沉地看着她:“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回来?”
“回来,回到你身边吗?”苏星羽微微侧了头,唇角露出讽刺,“陆时锋,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说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话?你身边都已经有庄蘅,别人都管庄蘅叫陆太太了,你让我回来?我回来干什么?任凭你左拥右抱么?醒醒吧,大清早亡了!”
庄蘅的脸色这才和缓些,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幸好,她有陆太太这个身份,可以阻碍他们相聚。
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只听陆时锋说:“庄蘅不是我太太。”
什么?!
苏星羽吃惊地看着他。
陆时锋说:“四年前你‘死’后,庄蘅给我们陆家生下了小玦。祖父命令我娶她,我拒绝了,只愿意把小玦抱到名下来养,因为我答应过你,哪怕你生不出孩子,也只会抱个孩子到你名下,绝对不会和你分开。”就算那时候他以为她死了,可正因为如此,未完成的诺言就更让人执着。
苏星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心里某种不知名的情愫又翻涌上来。
可她压下去了,依旧冷笑:“抱个孩子到我名下?陆时锋你别假惺惺了,我还好端端的时候你就和庄蘅不三不四!你自己算算小玦的出生日期!”
陆时锋说:“那次我喝醉了,是场意外。”
“错了就是错了。”
“是,”陆时锋说,“星羽,请你原谅。”
她又愣住,没想到他竟然会为当年的事情道歉,可时隔多年,当初她那么希望他能道歉的时候他残忍地对她,到了如今,原不原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说:“后来呢,庄蘅怎么又成了陆太太?”
她看庄蘅一眼,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此刻也不由得窘迫不安,可当着陆时锋的面,庄蘅并不敢放肆。
陆时锋说:“祖父见我不肯娶她,就单方面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宣布我已经和她结婚。”
当年的事远比他这样轻描淡写说来更惊心动魄,这其中经历过多少算计斗争,惊涛骇浪,终究只化作这寥寥数语。
苏星羽不禁又冷笑:“所以,她就成了陆太太?”
陆时锋说:“我必须顾及家族颜面,还有小玦。如果闹得太过,叫小玦以后该怎么自处?”
虽然那个孩子不是很健康,可那是他的儿子,是遗传并放大了他的孤独症的儿子,是他对不起那个孩子。
他望着苏星羽,继续说下去:“星羽,我很抱歉,但庄蘅只是名义上的陆太太而已,没有和我领证,除了小玦那次我也从没碰过她。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陆家少夫人也只有你,你‘死’后我在祖坟里立的是双碑,将来和我合葬的也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