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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慕一说完这句话, 单肩挽着书包，留给伶俐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人今天也太不正常了吧？即使伶俐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可少男少女之间的情窦初开，她还是略知一二。
是她想太多了吗？应该是的吧。不过学神化身撩神，能让她这个跟男生几乎没有单独接触过的菜鸟不多想吗？
伶俐甩了甩自己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学神是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神仙，她不能用自己肮脏的思想把他给玷污了。
不过，伶俐心里这些小波动很快就被抚平了。
因为, 她自以为的“约会”, 跟实际上的“约会”, 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
伶俐喜欢吃粤菜，宁慕一征求了她的意见，去了一家港式茶餐厅。两人各点了一个套餐，然后开始等上菜。
她原本还因为接下来面对面的相处而感到紧张，但等服务生一转身，宁慕一就已经敲了敲桌子, “刚才还有两道数学题没做完, 趁现在有空把它们做完, 我帮你检查。”
“……好吧。”
伶俐乖巧地从书包里面拿出宁慕一送的那本“五三”数学，执起笔，垂下头开始写题。
一顿饭下来, 除了吃饭, 剩下的就是做题、讲题。
有了奇特的吃饭经历, 伶俐已经对旖旎的看电影情节不抱任何希望了。
果然, 学神没有让她失望。
他们买票早，电影开场前还有一段时间，宁慕一就让她做一会儿文综。这都算了，看电影期间，其中有个情节，大屏幕出现了一道数学题，他还较真地说：“让我看下这道数学题有没有BUG？”
虽然学神学习起来毫不费力，但成为学神还有有一定道理的。
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就这样结束了，伶俐心里残存的最后一点粉红泡泡也随着高度紧张的学习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从有了第一次图书馆补课之后，往后的所有补课都定在图书馆。因为比起住宅区，图书馆安静的环境更适合学习。
宁慕一讲课的时候，还是不拘言笑的严师一名，唯一让伶俐感受到和煦春风的时，就是每周日早上，他带过来的宁爸早餐。
很快，八月份结束，新学期正式开始。
虽然这个九月一号对于高三学生来说，半点一年开新的感觉都没有，但学校例行的开学大会，还是得参加的。
校长、教导主任等领导在上面老生常谈，学生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
伶俐自带习题册，没错，在学神的培养下，她已经养成了不放过任何时间空隙学习的习惯了。她做了几道题，奈何教导主任洪亮的声音却跟催眠曲一样，让她昏昏欲睡。
撑不下去，她跟班主任打了个报告，溜去礼堂旁边的洗手间洗个脸。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宁慕一。
他也看到她了。
伶俐有些踟蹰，虽然两人是“师生”的关系，但碍于宁慕一在兰中的名气跟在女生中的受欢迎程度，她在校园里面，从来都把他当成陌生人。
宁慕一眼看这个小女人又要逃了，他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迈出脚步就直直朝她走来。
看着他越走越近，伶俐的脚已经先于意识往外抬，宁慕一眼疾手快的，长腿一迈，长手一伸，就把她给抓住了，“又想跑？”
“……没，我没跑。”伶俐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去甩他的手，“快点放手啦，要是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宁慕一却不依不饶地抓着她的手，腾空的手突然抬起，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面向自己，说话的声音低沉低沉的，“伶俐，是不是我太过纵容你了，让你觉得我不问你，你就可以一直装傻？”
“装傻？”伶俐这下真是傻眼了，问：“我装什么傻呀？”
宁慕一被她气笑，“呵……我今天不会再让你装下去了。我问你，我追你这么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答应我？”
“……追……追我？”伶俐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了，好半天才问：“你……什么……时候追过我了？”
宁慕一真被她气得没脾气了，语气不爽地说：“我借口找暑期工帮你补习，给你归纳笔记，每周跟你去图书馆约会，我俩还一起吃过饭看过电影，你竟然问我什么时候追过你？”
伶俐听着太阳穴突突，嘴角抽了抽说：“……哪有人这样追女孩子的？芒果台也不敢这么演吧。”
她小声地埋怨着，宁慕一莫名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他不管不顾地问：“追人的方式因人而异，你现在先回答我，你答应当我的女朋友吗？”
一句“你答应当我女朋友吗”，让伶俐的心跳飞速跳动，她大脑一片空白，刚想张嘴巴，礼堂里面就传出掷地有声的声音，“早恋是枚青苹果，谁摘了它就只能品尝青果的酸涩而品尝不到熟果的甜美。”
空气突然安静了。
伶俐大脑凝滞了片刻，然后“哐当”一声，用力把宁慕一的手一甩，然后像百米冲刺一般地往礼堂门口跑。
宁慕一的手呆在半空中，脑子里不停重复播放着伶俐的那句，“早恋影响我学习，我不要早恋”。
伶俐这一天晚上，比考试退步还难熬，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竟然不知好歹，拒绝了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校草宁慕一，她是不是傻了？
可是，她不能答应他。读书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她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她开始担忧，她这下把宁慕一给拒绝了，那以后周日，他是不是不会再给自己补课了？他不像是公私不分的人，可被她拒绝了，这么掉面子，他还能面对她吗？
第二天，她顶着双熊猫眼回教室的时候，跟宁慕一不期而遇。
他依旧是平时那副清冷的模样，跟她现在的状态相对比，她更像那个被拒绝的人。
“嗨……”
她的“嗨”字才说了一半，手还没伸出来，宁慕一就已经转身走了。
她嘴角的笑容僵住了，随之而来便是满腔的酸涩感。这是她第一次在校园试图跟他打招呼，但他已经不理她了。
伶俐灰溜溜地回到教室，她来得早，教室里面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
有人已经在自习了，有人在悄悄说话。
她拿出伶母今天给她准备的糖糕，脑子不自主就想到了宁慕一。她听伶母说，他很喜欢买她们家的糖糕。
“小气鬼。”伶俐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把糖糕当成某人咬了一口，心里头的气才算泄了一些。
吃早餐的空隙，她也不忘拿出笔记本出来翻一下。然后，宁慕一那一手可以参赛的字体又呈现在她面前。
伶俐不承认也没用，宁慕一已经在她的生活学习当中，布满了磨灭不掉的痕迹。
她一边吃着他最喜欢的糖糕，一边看着他自己归纳的笔记，注意力不太集中，后面两位同学在说悄悄话，但她还是听到了。
“每当考试的时候，我就特别想早恋。”
“早恋影响学习，好吗？”
“谁说的，你给我个学霸男友，保证他会带我上分。”
“好像有点道理，不过别想了，谈恋爱都是看颜值的，就我俩这样普通到让人忽略的脸，还是想办法借个学霸的笔记，那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更别想了，年级十大，除了宁慕一，谁不是把自己的笔记本藏得严严实实的。”
“那我们找宁慕一借？”
“别说他不肯借，他肯借也没得借给你，因为他从来不做笔记。”
伶俐盯着那个从不做笔记的人给自己归纳的笔记，心房好像被人用手紧紧握住一样，有些呼吸不畅了。
她想起了最近几个月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学霸的追人套路果然非同一般。可细想一下，她的心就暖得不行。
他好像比任何人都懂自己一样，总是给她最需要的东西。学习方法、笔记本、五三等等，都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也是任何浪漫的礼物所替代不了的。
接下来的几天，伶俐都过得有些浑浑噩噩。
以前隔三差五还能见到宁慕一，自从那天他见到她就转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见他了。
终于，熬到了周日。
这天她依旧醒得很早，洗漱完之后，她去查看手机，依旧没有任何信息。
她不知道今天该不该去图书馆，因为按照这种情况，宁慕一大概不再愿意帮她补课了吧。
做了一番思想挣扎，她还是开始收拾书包去图书馆。
无论结果是什么，她今天总得去面对。
因为状态不佳，收拾书本的时候，她都显得有些无力。
“啪嗒”一声，一本“五三”掉到了地上，整个书本都翻了过来，最后一页纸是打开的。
她蹲下去去捡，不经意一瞥，却发现书本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字，“伶俐，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好吗？”
她怔怔地看着这几个字，眼眶不自觉红了。
她翻出手机，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给宁慕一发了条微信：你今天还给我补课吗？
宁慕一秒回：我已经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了。
伶俐看着这段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