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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文笙还在炒菜, 煤气灶上放着紫砂锅,里面浓郁的汤汁上浮着辛香料,汤汁嘟噜噜沸腾着, 牛肉炖的正好。
他炒完了青菜,将绿白油亮的菜片盛到盘子里, 再拿起木勺将牛肉搅了搅,盖上锅盖。
忽的, 耳畔传来林淮的喊声:“伯父,我先走了。”
他一愣, 连忙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 走出来:“怎么这就走了?”就看林淮已经拉开防盗门,粗犷黝黑的手指紧攥着门柄, 微微一震,那脸色苍白,犹有些在梦里的怔忡。
听到他的话,林淮缓慢地转过头,说道:“朋友有些急事, 实在对不起,伯父。”
说完, 他弯了弯身, 随后疾步走出去。
天边泛上一层墨蓝, 渐渐地入了夜。
水泥路两旁栽着高大的松柏, 还有郁郁葱葱的灌木丛, 路的尽头处, 栅栏铁门紧闭,突然,地面上照来两束雪亮的灯光,伴着引擎声越来越近,有轿车正在驶来。
厨房里光线透亮,暖黄的灯光盈盈的笼着周围,灶台上摆有两盘热菜,陆夫人和赵婶还在忙碌着余下的菜式,锅铲相碰的声一直持续着,分外热闹,陆奶奶则端起一盘菜先去餐厅,把菜放到桌上。
这时候,门外恰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她心下一喜,连忙走过去开门,客厅也是亮堂堂的,陆天成陪父亲坐在长沙发里,说着话,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热茶,再放回去,忽听母亲笑道:“是他们回来了!”他怔了怔,也抬头看过去。
门一打开,立时扑来女孩惊喜的笑声:“陆奶奶!!”
余青在路上还在猜是谁来了,没想会是陆奶奶,见到老人家的面容一如从前,慈蔼又亲和,眼角细细的笑纹,笑起来时熨帖着人的心头都泛着暖热,让她想起高中,去陆奶奶家蹭饭的日子,往往临走前都会被她塞下许多零食水果。
陆奶奶也是高兴,目光转而望向她身后的人。
陆璟琛却低着头,专注地凝睇着面前的女孩,望着她乌黑柔软的发顶,微抿着薄唇,额前的碎发松软,眉棱修长,一对薄黑的睫毛浅浅地覆着,落下淡影来,清隽的眉眼里惟有宁静。
往下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扣着她的手。
余青无知无觉,只是看见客厅里还有人,发现是陆爷爷,更觉得欢喜:“陆爷爷!”老人家忙应了一声,站起来朝她招了招手,笑道:“还杵在那做什么?快进来。”
她答应着,牵着陆璟琛走进去,脚踝的伤还没有好,只能勉强走几步路,他便主动从鞋柜里拿出他们的拖鞋,放到她脚边,然后扶牢了她,看她灵活地甩开脚上的鞋子,换好以后,他再换上自己的拖鞋,将她的鞋子摆正,陪她来到沙发前坐下。
在车上一路颠簸,到现在才能完全放松,她长舒了一口气,好在陆璟琛并不排斥亲人,也不会吃醋,只紧紧地跟在她身边捏着她的手,她彻底放下心,等到陆奶奶过来,就高兴地和两位老人聊天说笑。
后面,肖寻提着他们的行李箱也跟进来,因为只有一个箱子,他直接把它搁到墙边。
大家都围坐到茶几前,两位老人同肖寻也是熟识,热络的招呼几句,知道他几年前一直在治疗孙子的病,这会,陆奶奶看向余青,方才瞧她走路一跛一跛的,不由心疼的蹙眉,问:“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余青笑得赧然:“没事的,奶奶,就摔了一跤。”
陆奶奶一听,忍不住嗔怪道:“这丫头,真是没长大,现在都还这么莽撞。”说着,握住她另只手,绵腻柔软,依稀还带着一种没有长开的稚嫩,叫人不觉心生怜爱,嗓音压低了下去:“不行的话,咱们明天去趟医院。”
余青见她紧张的样子,忍俊不禁,嘴角动了动要说话,骤然腰身一紧,猝不及防地往后仰躺进他的怀中。
四下冷冽的清香笼了过来,无声地化为蚕丝缠绕住她,交织成天罗地网一样缓慢地收紧,他下颚埋进她的颈间,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奶奶,又将余青另只手夺回来,一起紧紧地攥在掌心里,用力捏了捏。
那沉黑的眸色里沁着冷意,动作亦是在宣示——这是他的。
原本她和陆奶奶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只是他这一搅合,使得她没办法再说下去,整个人都歪倒在他的怀中,心里气恼,两手握住他横在她腰上的手臂,低喊道:“璟琛!快松手!”
他的呼吸温热潮湿,渐渐紊乱地扑在她柔软的肌肤上,并不听话,双臂揽着她反而执意蛮横地一阵收紧,闷闷低哼了声。
陆奶奶和陆爷爷都打了个愣,陆天成自然也惊住,开始仔细地打量起他这亲生儿子,但见陆璟琛眸色清冷,宛如淡白的薄霜浮在沉静的水面间,没有半点涟漪,凉薄的令人心惊,能一眼望见里面的不满。
此刻他眉头微紧,面孔间流露出一种戒备的神色,仿佛极讨厌有人碰到他怀里的女孩。
唯独肖寻一脸淡定,起身去拿水杯,拎起水壶给自己倒杯水。
空气寂静的透着丝丝微妙。
余青被他抱着动弹不得,又被这么多人看着,两颊不禁发烫,眨眼便红的能滴出血,耳尖也变得红润。
这次回来,她也有想过要宣布他们的关系,但绝不是在这个气氛下。
蓦地“扑哧”一声笑,彻底打破这样古怪的气氛,陆奶奶笑眯眯的,眉眼里洋溢的喜悦怎么也掩不住,转头一望自己的老伴,脸上全是笑,又转过来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也累了,上楼休息会再下来吃饭吧,我和爷爷给你们带了礼物,去看看去。”
没等余青作反应,陆璟琛却是理解过来,直接打横抱起她向楼上走,她没有防备,惊地伸手搂住他脖子,后知后觉的,小脸陡然羞得通红,直接埋进他颈间里,说不出话。
得,这下彻底败露了。
窗外阒静的夜色,花丛里亮着一盏盏地灯,光线朦胧,他抱着她小心地放到床褥上,抬手打开床头的台灯。
温黄的灯光缓缓地晕染开,这软床极大,雪白的被褥间显出一个礼物盒,小小的,外面裹着浅蓝色的包装纸,还有蝴蝶结陪衬。
余青也发现了腿边的礼盒,本来还羞恼着,一时就被浓烈的好奇心取代,将它拿起。
床畔忽而一沉,是他紧紧地挤了过来,双臂搂住她的腰又把她抱住,脸贴上她额角,黏糊糊地蹭两下,盯着她拆开包装纸。
盒盖端起的刹那,眼前赫然出现两套叠放整齐的睡衣。
她纤细的手指提起其中一件,是件浅灰色的带帽长袖睡衣,毛茸茸的很是舒服,胸前一抹雪白,仿佛动物白白的肚皮,她眼中烁起惊奇的颜色,将衣领后的帽子拎起来看,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居然是两只耷拉着的犬耳朵。
她不敢相信地笑起来,低呼道:“我的天,这衣服……”抬头看向他,但见他眨了眨眼睛,眼里瞬间格外透澈,亮汪汪的一片,在她的目光下,明净柔软的直能溢出水,双臂情不自禁更加大力道,凑过去啄一口她的脸,抵着她脸庞轻蹭。
她整个娇小的窝在他胸前,脸皮又被他蹭起来,便一把抵住他的脸,看了看那衣服,秀眉轻挑,杏眸盈盈狡黠的打量起他,唇边露出极浅的小涡,随即伸手去捏他的脸颊,轻轻地又揉又捏,诱哄着:“璟琛,一会洗完澡就穿这个衣服,好不好呀?”
陆璟琛垂下眸,望向她怀里奇怪的睡衣,乖巧地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床头柜上的台灯还开着,灯瓶选用骨瓷制,光滑的倒映出绰绰的人影,金亮的灯光镀着床头铺开一片晕黄。
她正半坐在床上画画,捧着画本,一手握着铅笔灵活地动着,乌黑的长发自身后柔柔地垂在腰间,耳畔乌软的发丝,衬出白净柔美的小脸,大眼睛眨也不眨,浮出异样专注的神气。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簌簌响声,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忽然“咔”的一声轻轻推开,继而细碎的脚步作响,越来越近。
她卷翘的睫尖轻颤了一颤,掀起来。
朦朦的暗光下,他站在床尾后面,因为才洗完澡的原因,发间还沾着零星莹亮的水珠,额前细碎的发丝,五官白皙俊美,一排薄黑的长睫毛微垂着,还有红润的薄唇,像是只漂亮的大犬,眼眸晶亮的氤氲着水意,盯着她眨也不眨,濡软的充满了期盼,还有一丝丝别扭。
他身上毛茸茸的睡衣,宽大的罩着修长挺拔的身骨,显得更加清瘦,领口处一截瓷白的颈项,勾勒着下颚干净如初,两手紧紧捏着衣摆,身后还有条大尾巴,隐约颤栗起来。
她看得呆了,下意识“嘶”的倒吸一口气,一把放下画本,赤脚踩在地板上蹦跳着飞扑过去,他吓得张开手臂,猛地被她撞得向后踉跄一步,紧紧抱住了她。
她搂着他脖子,激动地用脑袋去蹭他的脸,鼻端下清新的皂香弥漫开,伴着一股股暖意渗入毛孔里,从深处荡漾着酥麻。
太可爱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