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中文网 www.bgzw.com,最快更新这次换你来爱我(竞技) !
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静舟小妖著 第七章
刘云辉的话相当地不客气。
但他是教练, 弹压队员是理所当然。
苏宇却依然神情淡然地看着刘云辉,既不愤怒,也不畏惧, 过于平静的气息, 可以感受到他成竹在胸的自信。
刘云辉有些烦躁,挥了挥手:“下午的测验只需要一个短节目, 就按照平时练习的上场吧, 可以的话, 你中午最好再练习一下,我看你也在努力的找感觉, 尽快调整状态。记住,不准擅自增加难度, 你现在主要是求稳, 只要稳稳地完成所有动作, 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宇点头, 注视刘云辉离开,又回头看看彻底花了冰面, 鬼知道他平时练习的是什么短节目。
中午吃饭,苏宇吃的心不在焉,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可以稳稳拿出来的动作。
短节目是正规比赛的一个环节,运动员必须在2分40秒的规定时间内完成一套由跳跃、旋转、联合跳跃、联合旋转共8个动作和连接步编排而成的节目, 算是考验运动员基本功的环节。
虽然观众们都觉得自由滑的环节更加精彩, 难度更高, 但是在自由滑的环节里,其实还有很多的外来因素干扰,比如音乐,比如选手的表情、舞姿、节奏感等等,观众会被这些外加因素感染,进而喜爱。可是对于教练而言,运动员的基本功才是根本,大部分运动员,可以稳稳地做出所有的动作就已经可以了,如果能够干脆利落完美得完成,也就代表这个运动员可以进行更高难度的训练,什么4T接4T的也不是不可能。
进入国家集训队又不是进入国家队,要求并不算高,但是对于现在的S省花滑男队,能够拿出手的,竟然也只有伍弋一个队员。
苏宇必须为自己安排三个跳跃、两个步法和三个旋转。
就像刘云辉说的,他当前只能求稳。
因为和身体不契合的原因,再加上双人滑的训练重点都在步伐和转体上,苏宇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就在跳跃。
曾经的自己在步伐上做过太多太多的练习了,那是骤然换了身体,也不会忘记的本能。怎么发力,身体怎么用力,都被刻印在脑海里,所以他换上滑冰鞋一上冰,就可以轻松滑出各种步伐转体的原因。那么……要想规避自己跳跃上的不足,自己就要在步伐和旋转上下更多的功夫,至少在衔接上更加连贯才行。
哦,对了,还有音乐,是什么音乐来着?
等他回过神来,食堂里已经没有人了,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中午还要去加训,苏宇想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音乐的问题只能暂时放在后面。
拿起背包往身后一甩,苏宇就大步流星地去了训练场。
……
烫热的水从头顶上浇下来,细腻的白色泡沫蜿蜒在健康的身体上,再被清澈的水流冲走,一起带走的还有汗水和疲惫。
苏宇练习了一个中午,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冲冲赶来洗澡。水故意开的很热,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够更快地去除疲惫。他对自己如今的身体越来越不满意,除了年轻,简直毫无优点,力量不行、柔韧性不够,平衡性也很一般,就连耐力都差的要命。当年的自己,就算在冰上训练一天,也神采奕奕,晚上甚至还可以参加一场聚会。但是如今只是加训了一个中午,他就有种体力透支,摇摇欲坠的感觉。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身体,苏宇对自己还是充满了期待。
将身上最后一丝泡沫洗净,苏宇关掉了水,从挂钩上取下毛巾,缓慢地擦拭。
耳边更衣室那边传来争吵的声音。
伍弋在说:“你有完没完了?多一个少一个名额也没你的,跟个娘们似的,成天唧唧歪歪的,你烦不烦啊!”
徐嘉忆大声反驳:“两个名额,谁拿到还不一定呢,伍弋你也别太骄傲,这名额也不一定有你的。”
“哈!没有我的?你知不知道,名额本来就是给我的,刘教练顺道讨来的一个,我就算不测验,也能去!”
“总之,苏宇他根本就不够资格!他都可以参加测验,鲁同也可以,你们冯超、黄斌都可以!别嘴里一套背后一套,你们敢说你们心里服气?求求教练就能拿到测验资格,这公平吗?以后大家就别训练了,抱大腿就好……”
苏宇脚上穿着湿滑的拖鞋,踩在防滑垫上,无声无息地走进了更衣室里。
他用浴巾在腰上围了一圈,因为察觉到自己是Gay后,他对这方面就比较在意。按理来说,同学队友之间的关系是很亲密的,有时候亲密到甚至会让外界猜测的程度而不自知。但是苏宇不会,他一直以来,都和男性,以及女性,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所以在国家队那年,他一直都是以一种孤冷清高形象存在的花滑队一哥。
他走到更衣室里,所有争执的声音都一瞬间消失了,所有人都自觉被他的镇定镇住,面露尴尬。
鲁同面皮薄了点儿,喃喃地说:“你怎么在啊?”
“你管呢!”冯超怼回去。
徐嘉忆推着鲁同走,嘴里还念念叨叨:“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徐嘉忆你烦不烦啊你?你确定你是男人?”伍弋翻着白眼,烦透了徐嘉忆,嫌弃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等人走远了,才转头大咧咧地对着苏宇笑,“怎么样?练得行吗?别管那家伙,我帮你教训过他了。”
十四岁的小孩儿,一副社会大哥的模样撑场面,实在不算是赏心悦目地事。十四岁早就过了可以被人夸赞可爱的年纪了。
苏宇不需要别人帮他出头,但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说完,伍弋擦干身子,换上了新的训练服。
因为要测验的原因,所以他选了一套颜色稍微艳丽一点的上衣,青蓝色的色泽,领口有一点点低,穿在身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大半锁骨,衣领上有廉价的水钻,还掉了一颗,半截的荷叶袖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裤子,男子花滑的服装没有太多的花样,而且黑色会显得腿长而直。
等换好衣服,徐嘉忆他们已经走了,身边还剩下伍弋他们,还在愤愤不平地议论刚刚的事情。
伍弋已经换上了滑冰鞋,转头去推苏宇:“你说是不是,成天就他事多,要我看,队里要不是有他在,不知道有多和谐,就是个搅事精。”
“苏宇,你别管他,滑自己的就是了,别给我们丢脸。”冯超也是好心鼓励苏宇,显然也不看好苏宇能够拿到资格。
苏宇笑了一下,弯腰穿上了滑冰鞋。
进了冰场内,伍弋还在试图和苏宇说话,苏宇却突然站住了脚。
“走啊?”伍弋推了推苏宇。
苏宇回过神来,往前走了去。他听见伍弋在身后说,“刘教练身边的人就是国家队教练?完了完了,突然有点紧张了。”
苏宇垂着眼眸,嘴角抿紧。在最初的怔忪后,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过来,只有呼吸微微急促了几分。
只是没想到尹正学会过来。
尹正学是男子花滑的教练,在他退役的时候还抱着他流了眼泪,上一世的关系很不错。
现在的尹正学还很年轻,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他本身也是职业花滑队员,可能职业生涯没有刘云辉成功,但是他脑袋聪明,会读书,再加上为人处世很厉害,从国外毕业回来就到了花滑队当助教。现在算起来,好像差不多到了他转正的时候了。
所以……尹正学这次过来,是来给自己找队员的吗?
华国的体育事业已经开展了很多年了,前些年一直在摸索符合华国国情的体育发展路线,“资源精尖分配”的政策正在萌醒。对于高能力运动员,身边所配备的资源是非常丰富的,教练、助理教练、理疗室、营养师等等。世界冠军的教练叫做冠军教练,这些教练身价不菲,也和冠军运动员关系融洽,磨合完美。因此,一些冠军教练在执教生涯里,甚至可能只有一个队员,全心全意的辅导。
提到这些,也不过就是说,从进入国家队开始,一个教练员N多个队员的情况就已经不适用了。反过来,教练员很多,但是能够出成绩的运动员却凤毛麟角,每一个都是手心里的宝贝,绝对不会分给别人哪怕一点点。
因此,助理教练想要转正,除了熬够了资历,手底下还得有些运动员。有些是退休教练转过来的,有些就是自己去省队招的。
之所以,看见尹正学出现,苏宇会想那么多,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自己在国家队的教练是尹正学,倒是很不错的。尹正学年轻,聪明,接受力强,而且好沟通。苏宇觉得自己有些想法应该可以和他沟通后实现,而不是分给某些倚老卖老的教练员,固执死板的教学模式,自己如果想要做决定,说不定还会被按上一个“自大骄傲”的帽子。
天知道,作为三任奥运冠军,称霸双人滑十二年的King!无论是经验还是眼界,都比这些教练开阔多了。
所以一定要合作的话,苏宇倒是情愿那个人是尹正学。
刘云辉看见人到齐了,拍了拍手掌,把队员们召集了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师弟,国家队的教练员,尹教练。”
尹正学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视线在苏宇脸上扫过,停顿了一秒,又多看了一眼,才移开。
“好了,那么测验开始,谁先上场?”刘云辉这样说着,看向了伍弋、徐嘉忆、张添、周月奇,还有苏宇。
第一个上场压力大,参加测验的孩子最大的也才十六岁,抗压能力有限,谁都不想第一个上场。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冷场了。
两人嚣张的笑声很快消失,紧闭着嘴,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鸭子。
刘教练沉着脸将头转了回去。
苏宇知道,徐嘉忆这次的失败,说好听点是放手一搏,说难听一点,是急功近利。
应该是伍弋和自己的两场表演给了徐嘉忆太大的压力,他必须要做到更好才有机会。这不容易,省一级的能力就在这里,徐嘉忆不可能在步伐和旋转上做得比苏宇更好,也不能在跳跃上比伍弋更好。所以只能一鸣惊人,用惊艳地一次表现,吸引国家教练员的目光。
但是他失败了。
可以说,所有的职业队员在训练和私下里,都会尝试四周跳,这是登上国际舞台的标准,是最好的加分项。可是省一级别的成功率太低了,百分之几,百分之十几,哪怕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也是不够的。要想在国际上争夺奖牌,成功率哪怕不是百分之百,也必须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徐嘉忆怎么博?
他有什么资格博!?
他根本连博一次的资本都没有,却贸然地采用了这样的方式。
于是,就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骆驼。
失败的跳跃,重重的一摔,摔掉了徐嘉忆所有的主意,他慌乱地滑着,甚至忘记了去听音乐,旋转转的乱七八糟,二跳和三跳全摔了。
就这样,结束了他的整场表演。
糟糕的表演。
尹正学看到后面,甚至已经移开了目光。
这让结束了测验的徐嘉忆脸色一暗,回来的路上失魂落魄,甚至无视了队友的安慰,低头红着眼眶,就快步就冲进了更衣室里。
苏宇听见冯超在说:“臭的一比。”
黄斌低笑:“以后不敢再瞎嚷嚷了吧。”
“真是不知道折腾什么,本来资格就轮不到他,没有伍弋和苏宇,还有张添呢。张添都没有说话,就听到他在叫了。这一巴掌打得太爽,还是他自己打他自己,嘿嘿嘿,年度大戏。”
“那傻逼……”
苏宇不再去听了。
男人唠叨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
测验结束。
尹正学什么都没有说地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悬念,除非有人走后门,入选的人已经很明显。
除了伍弋和苏宇,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所以第二天,当刘教练宣布由伍弋和苏宇去参加国家集训队的时候,没人有异议。
这是一次公开公平公正的测验,所有人都见证了整场比赛,谁赢谁输有目共睹,如果不是伍弋和苏宇去,反倒奇怪。
只是黄斌奇怪地用胳膊拐苏宇的肚子:“诶,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
“就是啊,那个联合旋转逆天了。”
“苏宇,你还是苏宇吗?”
“你这些天早上出操训练,就是在练这些吗?”伍弋突然开口说话。
苏宇看向伍弋。
自从昨天测验完,伍弋就有些沉默,看过来的目光也有些困惑。
昨天的整体表现,其实苏宇比伍弋强上不少,如果有专业评委来评分,伍弋大约是70多分,苏宇应该在80分上。这种数据的对比,清楚说明了苏宇如今的强大。
当然,苏宇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厉害的,他还要训练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多的数不清,就连那个联合旋转他觉得都还有细节可以修改。
可是在伍弋心里,却完全不一样了。他在队里一直当第一名,突然有一天,自己根本看不上的人轻松压了自己一头,换了谁心态也会变化,会疑惑、会质疑、会迷茫,甚至……会有些不知所措。
刘教练正在教练本上写写画画,闻言抬头看过来:“苏宇,你休假也在训练。”
苏宇点了一下头。
刘教练老怀安慰地笑:“大家听见了,天道酬勤,努力会有收获的,苏宇就是榜样!大家都加油吧,天天懒懒散散地只知道对付我,想要考体大,体育成绩也要够啊!”
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有人在偷偷看苏宇,黄斌还拿苏宇开玩笑:“以后你就是榜样了啊,苏榜样。”
鲁同在角落里阴阳怪气地挤兑了一句:“那也要发挥够稳定。只不过是一次测验滑的还行,就好像自己不得了了,滑的还真好看。”
话音还未落下,黄斌就像是一头公牛一样撞了出去,揪着鲁同的衣领低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有本事你再大声说一遍!”
“教练!刘教练!”鲁同求救。
站边上的徐嘉忆抓住黄斌的手:“你特么给我放手!”
冯超也扑了过去:“怎么的!要打架啊!”
“你麻痹,早看你们不顺眼!”伍弋撸起了袖子。
徐嘉忆那边的人也扑了过来。
“够了!我还在这里呢!你们想死是不是!”刘教练一声大吼,气得怒发冲冠,“都给我去操场上罚跑!”
“刘教!他们先动手的!”
“是他们先骂人的。”
“我哪里骂人了!我说话不行啊!”
“你那是说话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动口不动手。
争吵。
乱成一团。
苏宇在刘教练的脸上看见了心力憔悴。
“呵!”不知道为什么,苏宇突然就笑了。
重回十六岁,他终于有了一点代入感。
……
因为被选上了国家集训队的原因,苏宇和伍弋就不需要跟训了,他们需要联系家人,准备行李,刘教练还留下他们交代了不少的事项遵守。
苏宇听见要联系家人,神情有刹那间的怔忪。
在他重生的前三年,他母亲就去世了。他父亲走的更早,已经走了十三年。因为当时他正在冲击他人生的第一场奥运会,所以心无旁骛的备战。家里人甚至连他父亲生病这件事都没有告诉他,直到他奥运会结束,他才知道他父亲走了。
不过就一年的时间,他爸爸就没了。不知道父亲生病,甚至没能在病床前递上一杯水,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如果,重来一次,历史还会重演,避不开的结局,那么至少也要送父亲最后一程。
“苏宇?”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苏宇回过神来,看向对面的尹正学。
尹正学笑看他:“发觉你不太爱说话?”
“嗯。”
“性格比较沉稳。”
“……”
“听说也很自觉刻苦。我最喜欢这样的运动员,体育运动是一分的天才九分的努力,很明显,你付出,就有回报,所以不管你以前的成绩如何,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苏宇点头。
“尹教练,A市冷不冷啊?国家集训队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能看见国家队员吗?是在一起训练吗?到了那里,是你给我们训练吗?”伍弋纯粹是孩子般的好奇,噼里啪啦地问了一堆,闪亮的眼睛里,兴奋无比。
“应该会遇见国家队员吧,不过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别的地方训练。”
“他们好接触吗?”
“其实都是大孩子,挺好接触的。”
“会不会有那种,那种……”伍弋想了想,“特别冷傲,特别不好接触,看起来就高高在上的。”
“没有的,只要不打扰他们训练,大家的脾气都很好。”尹正学为国家队员解释。
苏·冷傲·高高在上·前花滑一哥·宇,沉默着,回忆这个时候会在国家队里训练的人。
李涛应该在吧,冉冉应该也在,还有小周,卓儿他们……小燕儿可能没在,记得他们是同一批进的国家队,只是这次自己滑男单,怕是要对不起小燕儿了。
苏宇想着国家队的那些老朋友,突然就期待了起来。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就是和这些老朋友一起度过的,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大家陆陆续续退役离开,再想聚在一起很难,甚至小周在后面的五年都失联了。重生一次,可以和这些朋友再度相聚,算是意外之喜吧。
一场简单的对话,勾起了苏宇很多的回忆,所以等谈话结束,苏宇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给父母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