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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的把筷子放下, 想到不吃也是给这些没良心的人吃, 干脆又捧起碗, 哼哧哼哧的吃了起来。
沈子夏莞尔一笑,抬头还看了张金花一眼,那一眼的似笑非笑,可把张金花气死了, 还以为她这是在挑衅。
其实沈子夏也是知道张金花这为人, 所以才会把这些柴禾带回家。
到时候,她只要借着这个帮忙家里的借口, 就可以在在家里弄木耳, 至于能不能弄好,谁也不知道。
吃过饭,一大家子人也要去田里忙活, 就连沈家玲沈家强想偷偷跑去玩,都被沈栋材一个厉眼瞪的只能乖乖去帮忙。
等人走了, 沈子夏才把之前弄好的木耳放到屋后墙角阴暗处。
沈家宝睡着了, 家里四周静悄悄的。
沈子夏看四处没人,这才壮着胆子将指尖流出的灵泉用水瓢装好, 然后兑上井水,走到鸭掌木跟前, 水瓢的水一一浇灌在木头上。
木耳的生长速度本来就快, 一般下雨之后, 两三天就能长大。
像青菜被浇了灵泉之后,能缩短周期长大,更别说木耳这种短期作物了。
灵泉的水稀释过,即便是这样,那些本来干瘪瘪的木耳,在被水浇透浇软之后,现在又被灵泉这么一浇灌,很快,木耳隐隐有长开之势。
沈子夏兴奋不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几根木棍柴,仿佛要给盯出格窟窿。
她想让木耳长快一些,但是知道灵泉虽然能增加植物甚至是一些动物的生长,但是过量了,作用并不太大,这就跟高中生物学的生长素一样,过多不但不能让作物长的更快,反而会抑制生长。
看着木耳一点点从木头里头冒出新小木耳,肥嫩嫩的,让人十分喜爱,沈子夏激动不已。
她小心的搓了搓两只手,恨不得马上把长出一小块一小块的木耳给揪下来。
木耳就这么以肉眼的速度,在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长了出来,中间,沈子夏本来想上厕所,生怕木耳会被人偷走,一直忍到木耳完全长大,长到足以收割的时候。
就这么短短半个小时,刚开始还不过是几根不怎么引人注目的棍子柴,现在已经从棍子上,长出了惹人喜爱的木耳。
这些木耳比沈子夏以前在家里后山采摘到的木耳还要鲜美粉嫩。
激动过后,沈子夏连忙拿了把小刀出来,将冒出来的木耳割下来,害怕伤害到正在生长的木耳,她割的非常小心。
等到一个小竹篮里面有一半的木耳,沈子夏连忙把木耳清洗干净,放到边上的架子上晾晒。
虽然这些木耳晾晒出来不过一只手握的完的量,但是对沈子夏来说,这次的木耳给她很大的鼓励。
她想,如果她间回来的木头够多,肯定够长多点些,毕竟木耳是靠菌种而来,它的生长能力是难以想象的厉害。
要不是沈家宝还在睡觉,她恨不得马上去山里再捡些木柴回来。
围绕着屋子转了两圈,见沈家宝还没醒,沈子夏身影一闪,直接进了柴房。
柴房理由除了一把把捆好的硬骨草,还有不少在山里没用的木柴。
沈子夏想找找这里头有没有捡回来,容易长木耳,甚至已经长出木耳的木头,不管是什么木头,只要无毒,就可以了。
虽然生产队严格限制有人复辟资本主义的道路,将自家的东西拿出去贩卖,但是农村人冬日里要烧的柴火不少,所以家家户户都往柴房准备好了柴禾,免得下雨天一来,冬天一来,柴房连根烧火的木柴都没有。
可惜,像容易长木耳的鸭掌木青果榕,这些木头,密度都是比较小的,所以也不耐火,村子里的人,很少会去弄。
沈子夏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干脆泄了气,回房里休息一会,等晚点再去山上捡柴禾,小就小吧,有她的灵泉在,什么都可以长出来。
沈家宝今天醒的早,隔壁屋子的狗一直在狂吠,把他吵醒了。
沈子夏刚躺下,他就来找人了。
“姐姐……”小家伙糯糯的喊了声,见她好像累了,伸出小拳头给她捶手。
沈子夏满脸欣慰,摸着小家伙的脸颊,“家宝,咱们等会去山里好不好。”
小小的人儿认真的点头,“嗯,好。”
“家宝真乖,等姐姐挣钱了,一定给你买好吃的。”
“嗯,我要吃那种黄色的菠萝糖。”
家宝说的菠萝糖,是镇上卖的一种一分钱两个的菠萝糖,又大又好吃。
村子效益好,一年下来,比隔壁村能分出不少钱,村子不少大人每年年终分了钱之后,就会给自家孩子买一罐菠萝糖,然后时而拿出来一两个给孩子吃。
沈家宝这年纪喜欢吃这些东西,旁边一个喊三叔公的孙子小墩天天吃糖,都把牙吃蛀了。
沈家宝每次看他吃着都想吃,偏偏那小墩不给家宝吃,还会故意推他,以一种人上人的姿态对他说,“你家那么穷,别想吃了。”
小墩这些话,都是大人教的,孩子不懂,但是大人怎么做,小孩子就会怎么学。
沈家宝每次被他这么说,想哭不敢哭,只能委屈的坐在门口眼泪要掉不掉,看的沈子夏这个当姐姐的难受。
沈子夏也是因为带着他,所以才知道这些事。
被发现了后,沈家宝还跟她说过,不敢告诉他妈妈,等妈妈有钱一定会给他买吃的。
家宝也不是完全没吃的,只是没小墩家里就他一个孙子,家里宠上天了,脾气不好,抢其他人的东西吃,惹的厉害了直接撒泼打滚,那三叔婆和小墩妈妈又不好惹,很多人只能暗暗吃亏。
家宝在他那里吃过几次亏,后来虽然想吃,也不敢凑近了,相反小墩却总喜欢惹比他小的家宝。
这会听他这么说,沈子夏爱怜的摸着他的小脑袋,“好,姐姐赚了钱,一定给你买吃的,就买菠萝糖,买一罐。”
“好,谢谢姐姐。”
“那……现在家宝醒来了,咱们去山里走走吧,等挣钱了咱们就有吃的。”
“好。”
沈子夏给家宝穿好衣服,两人牵着手,背着个小篮子,准备出去转转。
刚到门口,门口迎来一个小姑娘,身边也带着个孩子。
这孩子,就是小墩,领着他的,是他姐姐,大沈子夏三岁,和沈欢欢一样大,叫沈梅。
对小梅,沈子夏只能说是认识,两人玩不到一块,也只是认识。
小梅脾气跟她妈妈一样厉害,脾气泼辣,今年十四岁,算半大的姑娘,平时在村子就跟大姐大一样,一群小姑娘围着她转,那些胆子小,靠近都不敢。
小梅和沈欢欢年纪一样大,又在一个村子,一般情况下,差不多年纪的姑娘,都能玩到一起,像沈子夏以前的时候,在村子,和村子的小伙伴们,都能玩一起。
可这边不是,村子的姑娘感觉分成了两派,小梅为首的一派,跟小太妹一样,整天跟着男孩子玩在一起,平时没少欺负其他女孩子。
另外一派,就是像沈欢欢沈子春这种老实人,每天上工,因为和小梅他们合不来,在小梅他们看来,他们这是假清高,他们不屑和沈子春沈欢欢他们为伍。
平时两伙见了面,也都是各自玩自己的,因为玩不到一起,平时还会起些小摩擦。
沈家玲平时和小梅关系很好,因为沈家玲和家里几个姐妹关系不好的,导致小梅也不喜欢看见他们,平时看了也是嗤之以鼻,甚至会故意笑话他们。
年少的姑娘就是这样敌对着。
不过一般情况下,小梅他们都是不知道跑去哪里玩,根本看不见人影,大家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居多。
今天,她倒是被她妈妈拘在家里看弟弟。
小梅这人看着特别泼辣不好惹,但是她跟她奶奶,也就是沈子夏叫一声三叔婆的一样,都怕小梅妈。
小梅妈出了名的泼辣,平时看着为人挺健谈好说话的,但是如果一旦惹到她,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能骂出去,骂完之后,还要把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全部翻出来骂,每一句话都带着脏话。
村子里头的人,不少都和她吵过架。
不过村民一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平常吵完生气了,下次见面倒也和气,反正不要提以前的事情,倒还算相处的过来。
小梅怕她妈妈,所以只要她妈一开口,她直接就怂了。
小梅这种人就是沈子夏认识的那种熊孩子,特熊,现在长大了也熊,至于她三岁的弟弟,现在都那么熊,估计长大了,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这是小梅家的命根子。
看见他们背着的竹篓,小梅高挑着眼角,语气傲慢,“你们这是要去哪?”
“去转转,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带回家的。”
“哦。”小梅没准备问下去,拉扯着小墩的手,不耐烦要走。
小墩不乐意,甩开姐姐的手,“我不走,我要找家宝玩。”
说着,小墩朝着家宝走去,语气十分霸道的说道:“家宝,跟我玩。”
沈贤国声音铿锵有力,不只是张金花愣住了,就连他老子沈栋材也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些话。
沈贤国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后母生的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十多年了,可这一家,却始终没分家,不是说老头子身体不好,就是家里没什么钱,要么就是因为上头的奶奶去世。
家里没钱,分家更加麻烦,拧成一股绳才好。
前头他也提过分家,这十多年,提了好几次,可就是没分出去。
至于不肯分的原因,沈贤国目光看着后母,心里比谁都清楚。
家里早年有十个劳动力,后来两老年纪大了,只剩下八个劳动力,剩下的孩子老人,有去上工就有记工分,没有就没有工分。
按照家里有那么多劳动力,村子每年挣的集体钱可不少,随便干一干活,一年下来,家里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可是……
想到后面的两个弟弟,沈贤国只觉得恶心。
他多次开口分家一直没同意,也不敢硬来,毕竟要是有张金花在撒泼,总会引到他们兄弟俩不孝敬老子。
这年头要是不孝顺老子,会被街坊邻里的唾沫星子淹死,甚至可能拖出去游街示众。
两年前,沈栋材生了一场大病,花了不少钱,家里见底,更加不敢说分家。
可现在,闺女的命都差点没了,他也不想忍受这气。
张金花怔愣过后,反应过来,直接坐门槛上,大哭道:“哎呦,又说分家的事情了,沈栋材,我刚才说的那些,哪句话不对了?开口就是分家,现在家里那么困难,分家了几个孩子日子不是更难过,我不是想着家里拧成一股绳才好吗?可你瞧他,你瞧你的好儿子是怎么对我的?沈栋材,我嫁给你三十几年了,为这个家劳心劳力的,结果临老了还要被继子嫌弃。”
张金花的声音越嚷越大声,沈栋材虽然也不想分家,但是听着妻子这么嚷嚷,向来爱面子的他,忙呵斥道,“行了,多大点事,哭哭哭,把钥匙给我,你回屋去。”
张金花没法,在沈栋材的凌厉目光下,只得把厨房的钥匙拿出来,却不愿意走。
沈栋材见她不嚷嚷了,也懒得理会她,转身回屋去,却对大儿子说要分家的事情置若罔闻。
沈贤国接过钥匙,看着老父亲回屋的背影,自嘲笑笑。
说到底,还是后头的两个儿子重要,他和贤业,就是干活的奴才。
心里忧心着闺女,沈贤国也没有那时间伤春悲秋,拿了钥匙开了厨房门,从米缸抓出一抓糙米,放锅里煮稀粥。
张金花当然不可能任由沈贤国在厨房煮东西,沈贤国进来,就跟了进来。
她站在一旁,看着沈贤国抓着一大爪糙米,略有些心疼,但是想到刚才沈贤国刚才说分家的事情,又忍了忍。
算了,就让他给赔钱货多吃点,反正这五天赔钱货也没吃东西。
沈子春烧火,沈贤国担心屋里头二关叔那边看了病还要给点酬劳,嘱咐沈子春好好烧火,就出去了。
等沈贤国一走,张金花直接冷嘲热讽起来。
“我说春子,你爸多疼你这妹妹啊,你们平时吃的都不好,你妹妹随便生个病,就吃的那么多那么好,啧啧……”
沈子春低着头烧火,没理会一直在挑拨离间的后奶,只当有人在放屁。
看着沈子春油盐不进,张金花更是啐了两口,嘴里骂着不好听的话。
沈贤国回到屋内,二关叔也准备走了。
村子里看病没有用药倒也不用给什么诊金,家里有点什么,给人拿些,有多拿多,有少拿少,大家街坊邻居,倒也不介意。
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了,沈贤国从床底下掏出三个最大的鸡蛋递了上去,“二关叔,家里也没别的,这几个鸡蛋,你拿着!”
二关叔只觉得那三个鸡蛋坠手,但是想到沈贤国的性子,要是不收他估计过意不去,点点头,“那好,我就收下了。”
二关叔家距离沈家这边有点远,黑灯瞎火的,沈贤国请人过来,自然得把人送回去。
等他一走,这西厢第一间发生的动静,早就引起了同住一个屋檐下其他人醒来。
老四沈贤武和妻子刘晓梅回娘家喝喜酒去了,还没回来,剩下老二老三两家。
“一个赔钱货,有必要浪费咱们家的米粮吗?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势,煮点番薯叶汤水就差不多了,咱家家旺平时生病也没啥好吃的呢,爹怎么能那么偏心?”
李丽敏正细声询问闺女哪里不舒服,外头有女人故意扬高声音说话。
这是老三媳妇张文兰,跟婆婆张金花正好是一个村子的。
沈子夏看不到人,她这会还沉浸在惊愕中。
外头沈贤文在劝着,“行了,少说两句吧,我们是过来看小夏的,你别嚷嚷这些了。”
“谁看啊,我是被吵醒的,要看你去看吧,我不去。”
窸窸窣窣的走动声,不一会有三人走了进来,和屋内照顾沈子夏的李丽敏打了个照面。
“大嫂,小夏没什么事吧?”
李丽敏看着老二夫妻关心的样子,笑着点头,“没什么事了,二关叔说,醒来就没事了。”
目光睨在跟着老二夫妻进来的老三身上,李丽敏笑容却慢慢压了下去,外面老三媳妇说的话,她可都听见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三沈贤文忙点头,目光却在房间里四处搜寻着什么?
李丽敏看在眼里,心里冷笑着,只见沈贤文见没别的事情,就说明天再来看沈子夏,匆匆的出了门。
老二沈贤业是沈贤国的亲兄弟,等这个弟弟一走,这才和妻子李翠上前关心。
“嫂子,夏夏真的没大碍了吧?”
这五天时间里,侄女一直没醒来,他们做叔婶的,心里也担心。
李丽敏刚才冷下来的脸色听到孩子二叔的话,脸色才缓和了些,“没什么大碍了,你和阿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赵翠担心屋里头的小儿子,跟大嫂说了两句,拿了两块冰糖,“这是给夏夏的,吃了嘴巴好受点。”
赵翠说着,又让大嫂别多想刚才外头的话,这才和丈夫离去。
李丽敏笑着应了声,倒是感激两人前来关心,这才亲人真正的关心。
只是想到刚才外头的声音,以及沈贤文一副做做样子的模样,脸色又冷了几分。
要不是这边的动静太大,加上又要开厨房,他们也不可能起来看,生怕他们会把厨房的东西拿多了,又哪是什么真心探望?
沈贤国粥一煮好,厨房就被张金花锁紧了。
他端着热腾腾的稀粥到门口,想到刚才后娘那些举动,沈贤国心里又沉了几分。
李丽敏接过滚烫的稀粥,说道:“他二叔二婶刚才来看夏夏了,还给了两颗冰糖夏夏。”
沈贤国点点头,自家弟弟有心了,这次送闺女去镇上医院,他也帮忙了不少。
可当妻子又说,“老三也来了,不过他家那口子没进来。”沈贤国却冷笑了起来。
“他们有那么好心?估计借着看夏夏,盯着咱们,生怕我进厨房多拿东西了。”
张金花已经盯的够紧了,他这个弟弟弟媳还是担心盯的不够。
估计除此之外,是来看看,他女儿醒来是不是自己攒了不少私房钱有钱给女儿看病呢。
沈贤国啐了一口,又怕闺女看到自己父亲骂别人不好的一面,干脆不说了。
李丽敏叹了口气,眼神晦涩,“我来喂夏夏吧,你先去休息,明天还要早点上工,可不能迟到。”
这几天因为闺女生病的事情,她和丈夫上工的时间都比平时晚了,大队长那边虽然好说,但是难免别人会嚼舌根子,说他们借故偷懒。
沈贤国深深的看了沈子夏一眼,又嘱咐两个闺女去休息,这才离开。
喂了沈子夏吃饱之后,李丽敏把碗洗干净,这才回屋躺在闺女身边睡觉照看。
这几天害怕闺女出事,她一直和女儿一起睡,丈夫直接在堂屋的地板上睡,幸好天儿虽然凉爽了,但是粤省这天气还不会冷。
也许是太困了,李丽敏在闺女耳边轻唤了声,“快睡吧。”没两下就睡着了。而她身旁的沈子夏却睁着眼睛差不多到天亮。
这两天没去上工,主要也是因为沈子夏生病了,家里的活儿都堆积在一起,沈子夏没法帮忙,沈欢欢只能提前回来帮忙洗衣服。
等沈欢欢一走,张金花刚好看到沈子夏走到竹篙那边帮忙晒衣服。
她平时没去上工,最多帮点小忙。
她拿了张竹椅坐了下来,嘴里嚼着东西,似乎吃的不好吃,嫌弃的呸了一口。
“哼,难吃死了,什么玩意?赔钱的东西,浪费我的钱。”
两姐妹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指桑骂槐。
看见两姐妹,张金花更加心烦,四周没人,骂的也响亮了,“赔钱的玩意,一天到顶个屁用,还天天吃那么多,晒个衣服都慢慢吞吞,真不知道生那么多有什么用?”
自从张金花不再是劳动力之后,她也懒得去上工赚工分,整天说头疼脑热的,要么到邻居家坐着聊天,要么在家里捣鼓着什么好吃的,一家人里头,最胖的人就是张金花了。
沈子秋一张脸黑沉沉的,但是知道张金花是长辈,呛她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咬着银牙往里吞。
张金花见两个赔钱货无动于衷,骂的更欢了,嘴里跟喷粪似得,什么话都敢说出来,让人难以忍受。
沈子秋本来就是急性子,能忍她那么久,也不过是因为不想让上头的爸妈难做。
可是张金花越说越难听,一会说她妈妈太傻,才会嫁给沈贤国,一会说他们姐妹三个真会投胎,都投一个妈,不带把的赔钱货,也不知道来那么多做什么?还说还不如拿出去卖了换点钱。
最后说到沈贤国无用,窝囊的家伙,家里什么都听媳妇的,几个孩子也像吸血蚂蟥那样,让他累的直不起腰,却还是能够笑着养这群赔钱货!
说自己,沈子秋也就忍了,但是这说完她妈妈又说她爸的,她忍无可忍,直接把衣服甩在地上。
“赔钱货,你不也是赔钱货吗?比谁好点啊?这衣服,我不伺候了,凭什么我要洗你们那么多人的衣服,又不是我们家的,凭什么?家玲姐他们自己的事情不会自己干啊!”
沈子秋怒气达到顶峰,愤怒的甩开手上的衣服,那衣服刚好是张金花最宝贝的大孙子沈家旺的衣服。
她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沈子夏想劝沈子秋的时候,那衣服已经甩在地上了。
只见张金花连忙走了过来,捡起她宝贝大孙子的衣服,伸手朝着沈子秋的脸甩了过来。
“谁让你丢我家家旺的衣服?”
那么多孙子孙女当中,沈家旺是沈家第一个带把的孙子,加上沈家旺又是张金花最疼爱的大儿子沈贤文的儿子,张金花有多喜欢沈家旺可想而知。
张金花六十岁了,身体虽然硬朗,可毕竟不是小孩子,她巴掌甩过来的时候,就被沈子秋给躲了过去。
张金花人没扇到,反而把要给扭了一下,惨叫着,“哎呦我的腰啊!”
说着,她又跨步上前,大骂着,“死丫头,反了你了,今天我就替你爸,好好教训你,一大家子人要吃要喝,让你洗几件衣服都不耐烦了是吧?你赔钱货不洗衣服你还能干啥?”
沈子秋虽然躲开了张金花的第一下,但是毕竟是个孩子,也不敢做出多出格的事情,更别说跑开了,所以当张金花第二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她却忘了抛开。
“啪!”
凶狠的巴掌打了下来,沈子秋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却没有想象中的疼。
再看之前在她旁边晒衣服的沈子夏,此时已经拦在她面前,挡下了张金花这一巴掌。
沈子秋惊呼,“二姐……”
沈子夏感觉这一巴掌张金花简直用了她毕生的功力打在她脸上,脸颊本打的时候,完全失去了感觉,等感觉回来的时候,只有刺痛,连耳朵也嗡嗡的响。
“二姐……”沈子秋惊呼,只见沈子夏被打的直接倒在地上。
她哪里管的了那么多,连忙推开张金花,朝她怒吼道:“我二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我爸我妈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也许是沈子秋的眼神过于恐怖,吓的张金花当即没了动作,被她推的往后倒了两步。
“二姐,二姐,你没事吧?”
沈子秋的声音太大,引来了留在家里带孩子没去上工的邻居长辈大娘的好奇观望。
沈子夏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但是还不至于被一巴掌给打死了。
当张金花打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本能的护住了妹妹沈子秋,她想,这一定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感觉到自己同一天出生的妹妹有危险,想要保护。
被沈子秋扶起来的时候,她余光看到了有人朝他们这边探头探脑。
没等别人看明白怎么回事,刚从地上被扶起来的沈子夏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哭的太凄惨了,以至于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
他们都杵在用竹子木棍钉的围墙外,目光带着狐疑。
只见哭喊着的沈子夏突然朝着张金花跪了过去。
“奶,你要是讨厌我,就打死我吧,反正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赔钱货药罐子,整天花家里的钱,还不干活,你打死我吧,这样好替我爸妈省点口粮,呜呜……”
沈子夏哭的太凄惨了,围墙外的邻居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走了进来,劝着道:“夏夏,你可别这样,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怎么能说这浑话呢?”
来劝话的人是大队长沈保宗的老娘林大娘。
见状,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劝了起来。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呢?”
“这孩子是被吓到了吧,张金花你当人奶奶的,怎么能怎么欺负孙女呢?”
“就是啊,孩子还小,做错事该好好教,他们也没做错什么,生病是她想要的吗?”
听着围墙外面的人一句句指着的话,张金花一张老脸憋的通红。
她怒目看着沈子夏,连忙喝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有说这些话吗?”
沈子夏可没有管她的反驳,哭声仿佛把人的肠子都哭断了。
她怯怯的看着张金花,磕磕巴巴的说着,“是我不好,我从小容易生病,家里没少为我的事情吵架,这次我出了那么大的事,又花了家里那么多钱,是我把家里害的那么穷,我活着也是拖累家里人,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不用每天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浪费口粮,还不去上工,洗个衣服也洗不好。”
也许是沈子夏哭的太厉害了,也许是她的话触动了都是为人母亲的心,让围观的几个邻居带着愤懑看着张金花。
虽然沈子夏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生病的事情上,但是谁不知道,张金花从中说了不少寒心的话。
张金花在村子是出了名的泼辣,出了名的坏心肝后母,虽然表面看着大大方方,但是住的久了,谁家婆娘什么德性他们也都清楚的。
这些年,贤国贤业和祥芳兄妹三人,没少吃苦头,为此还耽误了结婚的年纪。
祥芳嫁的算早,但是贤国和贤业,却到了二十几岁才结婚,特别是贤国,二十五岁才结婚。
一般年轻男人,都是十七八岁就已经结婚了,二十五岁孩子都可以干活了,可贤国为了这个家,熬到了二十五岁,才把终生大事定了下来。
沈栋材家对外说是家里穷,没姑娘看的上,可谁不知道,那是因为家里的钱都被张金花揣着给两个亲儿子,导致贤国贤业两人结婚的时候,连聘礼都拿不出来。
之后贤国连生三个闺女,更是不得沈栋材这个老子的待见。
虽然生女儿没儿子好,可生下来都是自家的骨肉,特别是眼前这一圈都是带着孩子的女人,更想觉得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以后要嫁出去,也是自家闺女。
这么多年了,贤国贤业兄弟俩,为了这个家,可没少受委屈,连带着几个孩子也活的辛苦。
这不,子夏这孩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也不至于花光家里的钱,最多三五不时的头疼脑热,弄点树根草头吃吃就行了,能花几个钱?
他们没少听张金花骂几个孩子赔钱货害人精,这些话,偶尔气的厉害骂两句就行了,哪能像张金花那样,对几个孩子跟仇人似得。
要不是贤国贤业两兄弟能干,老材家能住那么大的房子,能吃好喝好?就算子夏生病,也不至于掏空家里了。
她也瘫坐在地上,对着面前的张金花跪了过去,“奶,难道你不是我的亲奶,你就不疼我和我姐了吗?家玲姐可以玩,家强哥更是天天摸鱼下河,你都什么都不说,我要去上工,你让我洗一家人的衣服,我洗就洗了,你又说我没去上工,我想上工不洗衣服,你又说我不孝顺,呜呜……奶,是不是我和我姐都死了,对家里才是好的?”
如果沈子夏的哭喊声让人心疼,心里头不忿张金花的话,那么沈子秋的话,顿时让围观的邻居大妈忍不住开口职责。
“我说金花啊,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虽然贤国贤业不是你的儿子,但是他们都是你照看长大的,这孙子孙女,和贤文贤武他们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啊。”率先说话的依旧是大队长的老娘。
她这一开口,其他女人也纷纷应和。
他们都知道张金花对沈栋材前头媳妇生的孩子孙子不关心,毕竟是后母,对这几个孩子,以及他们膝下儿女,不像对自己亲生的那么好,那也是正常的,但是也不能逼着两个孩子去死啊!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普通人,两个半大的孩子,也不能这样骂他们,让他们去死。
张金花被沈子夏的哭声唬住了老半天,还没回过神来来,沈子秋又哭了起来,她憋了一张老脸通红。
这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又被一圈人指责起来。
人要脸树要皮,就算张金花在家里再怎么耍横,但是知道自家那口子要面子,见状,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她冲着地上坐着的两人吼道:“行了,哭什么哭,我什么时候叫你们去死了?你们两个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乱冤枉人,啊?这都是谁教你们的?我不是你们亲奶,可也是为了你们好,这样诬赖长辈,看来是你们爸妈没教好。”
沈子夏不得不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这张金花就算被人指责着,却还是十分镇定的反咬他们。
可以前的沈子夏随便被你欺负,现在的沈子夏,可不是傻瓜。
她捂着脸,满脸恐惧的看着张金花,哭泣的声音也小了下去,看样子像被吓的。
“奶,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如果我身体好些,我妹也就不用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没机会去上工,如果我身体好了,她去上工了,就不会被奶你打,今天我代替她受了这巴掌,是我该的,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打我妹,才会觉得她光洗衣服不上工是不好的,我知道,我们都是赔钱货,以后要嫁人的,所以在家里要多干活,趁着在家里的时候多孝敬你们,但是我妹今天做了好多活了,她又要喂鸡喂猪,洗猪栏,还要洗衣服,去收拾菜园,还要做饭,一整天下来,她没多的时间上工,奶你体谅体谅我们吧,家玲姐能出去玩,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