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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笑着,目光中似有些惊诧和茫然,“难道是儿臣做了什么事惹父皇不开心了?”
不开心?怎么会不开心?他那是太开心了,而且有大事要说,所以开头的时候必须要做这些铺垫。
季天泽心中这么想,但是表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静待对方的回答。
季暖也并没有让他失望。
“不知父皇为何今天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但儿臣曾经说过,我对父皇只有感激之情,并无半分怨恨。父皇疼爱的孩子有很多,那是那些皇兄皇弟却并没有那么长寿。父皇放任儿臣自己成长,儿臣受了锻炼,却真正活下来了。况且父母于孩子,更多的是生恩,父皇将儿臣带来这世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后面的路需要如何走,还是要看儿臣自身的选择。”
说完这么多,她最后又总结了一句,“儿臣对父皇只有感激,的确没有一点不满。”
季释看着她,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从对方身上看到一丝丝虚伪的情绪。他本身只是想看清虚实,可看着看着,对方眼中的真诚倒是让他心中一暖。
这种情绪是在季释或者是季欣然身上从未体会到的。
那些儿女们对他从未有真正的感激或者关怀,他们的目的便是为了这张龙椅。季天泽一直知道这样才是正途,也从未觉得有半分不妥。但是今天真的从这个儿子身上感受到丝丝温暖之后他确实没来由的有些感慨。
一时间,心中本就有些偏了的天枰不由得又偏了偏。
他摇头一笑,“如果不是必要,朕不希望女子来继承朕的这个位置,你懂么。朕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个个死去,心中的失望已经快至绝望,但你是一个惊喜,你让朕再次看到了希望,更是前所未有的希望!暖儿,你比其他的皇子都要优秀。”
季暖又被那声暖儿激起了鸡皮疙瘩。
她心中无奈,但面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季天泽看着她这不轻浮不焦躁的样子,沉吟片刻,又道:“暖儿,你可知道季国如今的大患都是什么。”
季暖:“南国与我国一直相争不下,而且南国擅长鬼祟之术,让我国子民苦不堪言,且常年征战国库空虚,我们的子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唯有灭南国方休。”
闻言,季天泽眼中不由露出些满意的光芒,“朕问其他的皇子公主时,他们便只回答南国,根本考虑不到钱财的问题,更不能谈及子民。”
季暖:“……”
呵呵哒。
这么浅显的玩意儿谁不知道?
虽然小爷聪明,但这件事并不能证明小爷多聪明,只能证明你孩子大多制杖。
季天泽夸完之后忽然正色,极其严肃道:“南国虽然猖狂,但南国皇室子嗣无几,且大多草包。南国皇帝如今重病在床,这场拉锯战我们怕是马上要胜了。所以……最严重的问题你还是没说出来。”
季暖心里话想,不特么就是白愿童么你个白眼狼。
果然,季天泽说完之后又缀了一句,“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父皇有意伪装,谁也看不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有些骄傲的神色,还有一种蜜汁自信。
……这货脑壳里装的大约也都是水。
那帮子水皇子大约是随了面前这位了。
在心里吐了个槽,季暖面上却犹疑了一下,略带惶然道:“难道父皇指的是,大将军?”
季天泽更满意了,“暖儿果然聪慧,一点就透。”
季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神色不变,“父皇不是一直很敬重大将军么,还让儿臣拜大将军为师,为何说大将军是大患?据儿臣所知,大将军出生于将门,从小便懂忠义,且他平生除了杀人之外也并没有其他的兴趣。”
“的确。”季天泽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白愿童目前的确没有叛乱的心思……但这是因为朕在撑场子。若是朕不在了将皇位传给你们,到时候主弱君强,他会不会起心思就说不准了!而且身为君主,朕绝不容许这样强大的存在成长起来,在朕在位之时定要将其除掉!”
季暖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
特么这皇上已经自恋成疾了吧……
没瞅见季暖略带嫌弃的目光,季天泽继续道:“朕本打算在他灭了南国之后再除掉他,但现在南国皇帝病重,什么时候除便不再重要……当然,从前朕也没有想到过一种除掉他的办法。”
“他手握重权,且并无把柄,朕要是贸然处罪肯定要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况且若是朕要将他治罪,保不齐他会狗急跳墙跟朕拼个鱼死网破。”这么说着,他眯了眯眼睛,忽然看向季暖,“不过朕看见了你,你的隐忍让朕动容。”
季暖接道:“所以,父皇才会想让儿臣拜师,为的就是让儿臣有机会接近他?”
季天泽点了点头,“没错。”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松开,季暖的语气无波无澜,“儿臣如果杀了他,便是弑师。”
“你大可找个借口。所谓的规则在有的时候却是限制手脚的东西,孰重孰轻你要明白。而且朕现在将这件事告诉你,便是让你对于白愿童心中忌惮,之后不要产生太多师徒之情。”说完这些之后,他也没打算等季暖回话,直接扔过来一个重磅炸弹。
“——你除掉白愿童之日,便是朕下诏之时。”眯了眯眼睛,他笑道:“立你为太子的诏书。”
啧。
好大的诱惑呢。
季暖没再多加辩驳,点头应是。
回话的时候她眸子里隐隐有杀机。
季天泽只以为那杀机是对白愿童的,故而还暗暗点头,这态度让季暖连连冷笑。
她回到庭院的时候地上的僵尸已经不见了。
她其实心里明白的很,以朗渊的本事那张符根本困不住。朗渊这只僵尸与众不同,即便脑袋碎了也依旧能完美地拼回去。
她走到小凉亭中,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起来昨天她男人站在庭中画她像的模样,不由得弯了弯唇。
没等坐下,便听见一阵风声。
接下来无边的死气将她湮没,她的脚又一次离地。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掐着脖子抵到了凉亭的柱子上,面前便是那只僵尸。
“呵……小东西,你竟然还敢回来。”
微有磁性,甚至可以让听到的人感觉到筋骨酥麻的嗓音传来,让季暖不由得一笑,“这不是为了见你么,不回来哪行?”
朗渊闻言脸瓣子抽了抽。
他总觉得对方的笑容璀璨得不行。她这眼眸无辜而单纯,极其具有欺骗性。
但昨天被踢碎的脑壳子不断地在提醒他,面前这个小东西根本不像普通人那样软弱。
他呵呵一笑,语气有些发冷,“小东西,你秘密很多么。”
季暖挑眉,没有接他的话,只自顾自道:“喂,你可要记得,昨天的赌约是我赢了,你以后都不能杀我。且小爷我没耍诈,更没玩文字游戏,你一个活了千百年的老僵尸应该不至于脸皮厚到跟我违约。”
一边说着,她低头瞧了一眼对方掐着自己的那只爪子。
朗渊脸色一黑,狞笑道:“不杀你……好啊,本座不杀你。”
“但是你想让我生不如死,是么。”没等他继续,季暖便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狠话没说出来,朗渊不由得有点憋得慌。
他磨牙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季暖眨巴眨巴眼睛,随意道:“这算什么自知之明,都是老掉牙的台词儿了。被这种无聊的话威胁,我觉得很没意思。”
朗渊:“……”
不过这次被挤兑了一下子,他倒是没有昨天那么气的反应,反而忽然邪魅一笑,说了句更老的话:“你是第一个敢对本座这么说话的人。”
季暖又眨巴眨巴眼睛,神情更随意道:“然后呢。”
朗渊:“本座觉得你很有意思。”
季暖:“……”
这扑面而来的霸道总裁玛丽苏味儿。
不知道季暖想法的朗渊只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feel里,然后捏着季暖的爪子紧了紧,道:“你昨天的符哪来的?”
季暖:“你别管,反正你知道那种符我还有就行了。”
朗渊额角上的青筋抽了抽,“为什么昨天我找了你一晚都找不到,你是怎么把自己的气息伪装得与其他人无异的?”
季暖:“你别管,反正下次我跑了你还是找不到我。”
朗渊眸子暗了暗,磨牙道:“你昨天怎么挣脱束缚的?”
季暖:“你别管,反正你再制住我我还是能挣脱。”
朗渊的爪子忽然锋利如刀,就差控制不住插到这小东西的血管里戳死她!
“你昨天去哪了?”
问这话的时候他咬牙切齿,满眼都在表达着一个讯息。
如果再跟我说你别管,劳资废了你丫的。
接收到找个讯息的季暖嘿嘿一笑,这次倒是没有再说你别管。
“你松开我,我就告诉你。”
朗渊:“你以为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么?”
季暖回答的十分认真,“老铁,我真有。当然,你要是不想知道我也不勉强,你就继续掐着本小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