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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乐佳脸色苍白,眼睛却血红,她狠狠的盯着杨夫人,气若游丝却又说得无比坚定,“我说,谁再动水兰,我就杀了谁!如果等我醒来,看不见她,我就把这帐算在娘的头上!”

    杨夫人似乎很无措,“乐佳,娘、娘只是为了你好,那丫鬟如此粗笨,留她无用。”

    “谁动水兰,我杀了谁!”陈乐佳最后说了一遍,闭上眼,痛得已经无暇再搭理任何人。

    她后悔了。

    她没有听杨嘉许的话。

    她没有离杨夫人远一点。

    这个女人,不仅不配当娘,连人都不配当。

    这么急于杀人灭口,难道当她陈乐佳是死的吗?

    杨嘉许,如果我们的孩子没了,你还会爱我吗?

    不。

    应该是,如果我们的孩子没了,你……会不会恨我?

    一滴泪,缓缓的没入乌黑的发丝中。

    **

    ‘老板,半斤白糖糕。’

    “三钱银子。”

    “喏,拿去,不用找了。”

    “哎!谢谢公子赏。”

    杨嘉许掂着半斤白糖糕,往回走。

    你有没有经历过,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想到某个人的时候,脸上会不自觉的挂起笑容?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归心似箭?

    远远的,小时看见了提着白糖糕的少爷,他跌跌撞撞,“少爷!少爷!”

    杨嘉许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自己,然后他看见了阿贵。

    伺候在自己院子里的阿贵。

    他鞋都跑掉了一只,很着急。

    杨嘉许心里突的一跳,直觉有什么东西不好了。

    阿贵跑到他面前,几乎带了哭腔,“公子!少夫人被水兰撞倒了!好像……好像……”

    杨嘉许一愣,手上忘了用力,那包白糖糕‘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阿贵眼前有人影一晃,再回神的时候,已经只能看见杨嘉许的一个背影了。

    阿贵立即追上去。

    他本来已经跑了一段路,现在体力严重不支,一会儿就完全看不见杨嘉许了。

    可没多时,他竟然看见杨嘉许跑了回来。

    杨嘉许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往回跑的时候,连人群里面哪个是阿贵都分辨不出来了。

    反倒是阿贵先看到了他,“公子,您怎么又回来了?您怎么不回去看少夫人?”

    杨嘉许觉得自己的双目好像无法聚焦,耳朵里面嗡嗡的,原本聋掉的左耳就听不见,现在连右耳似乎也聋掉了,他不管阿贵说了什么,直接道:“江家!去江家,现在就去江家!方姨,那个妇科圣手方小槐,快去!”

    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是阿贵听懂了。

    他重重点头,“公子,我马上就去。”

    说完,不等杨嘉许做出反应,直接就朝着江家的方向跑过去了。

    面前没有人了,杨嘉许竟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原地愣愣的站了一会儿。

    没有风,但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半晌,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那包被他丢在地上的白糖糕静静的躺在地上。

    没有人去捡它,也没有人去踩它。

    杨嘉许僵直着手脚,过去把它捡了起来,提在手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等他的大脑开始接收眼睛传过来的讯息,他看见一个白胡子的老头站在他面前,问他,“留子还是留母?”

    杨嘉许觉得身上有点儿发抖,牙齿都在打颤,他抱紧了怀里的白糖糕,木木的问,“我两个都要,可以吗?”

    头发都白了的老大夫看多了这样的场面,已经麻木了,他板着一张僵硬的脸,道:“你如果留母,我就下堕胎药,如果留子,便只能剖腹取婴,如果两个都要的话,那便恕老朽无能,一个都留不住。”

    杨嘉许觉得,这辈子他都没听过这么冰冷无情的话语。

    这些字都很平常,可怎么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剜心的利刃?

    陈乐佳躺在床上,用力的抬着沉重的眼皮,就看见了杨嘉许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当任何表情都已经表达不出来内心的悲伤时,人们就只能麻木的,听从命运的安排。

    “杨嘉许……杨嘉许……”

    那个在床前忙活药童大声喊,“杨嘉许,谁是杨嘉许?她在喊杨嘉许!”

    杨嘉许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他愣愣的问那大夫,“杨嘉许,谁是杨嘉许?她在叫杨嘉许。”

    那大夫终于露了点儿不忍,提醒他,“你不是杨嘉许?”

    杨嘉许又反应了两秒,“我是杨嘉许,我是杨嘉许!”

    手里的那包白糖糕又被他扔在了地上,他终于完全回过神来,踉跄着跑去了床边。

    陈乐佳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杨嘉许一蹲在床边,她就拉住他的衣领,凑近他的左耳,细弱的声音如同虫鸣,“留……子。”

    说完这两个字,她就失力倒回了床上。

    可是,杨嘉许的左耳是聋的。

    小时候,被杨夫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药,给药聋了。

    宽大袖袍下的拳头紧紧收紧,指节都泛出了死白色。

    床上那张煞白的脸映入眼中,血淋淋的事实终于狠狠将他一耳光打回了现实。

    杨嘉许豁地站了起来,狠狠的闭了闭眼,紧握的拳头颤抖着,终于,咬着牙,道:“留母。”

    整个孕期,陈乐佳都对上次她差点小产时,他那句‘留子’耿耿于怀。

    那时大夫压根儿就没问他留子还是留母,他脱口一句‘留子’。

    后来陈夫人愤然把这件事讲给她听,她当时还说:“肚子里的这块肉才跟他一个姓,他当然留子。”

    可是后来,她就再也没有这么洒脱了。

    这两个字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这次,这根刺终于被拔除了。

    可惜的是,陈乐佳已经晕了过去,她没有听见那根刺从肉里拔出去时候的声音是怎么样的。

    那大夫眼皮也不抬,对那药童道:“快去把药端来。”

    大夫做了两手准备,不管杨嘉许是弃子还是弃母,他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药早已经熬好了,当然,剖腹的刀,也已经准备好了。

    杨嘉许重新在床前坐了下来,他用自己宽大的手掌包裹住陈乐佳冰凉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小心翼翼的吻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有水珠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原来,那不是水珠,是泪珠。

    七尺男儿的……泪珠。

    药童很快就端了药进来。

    满满的一碗,黑黢黢的,看起来就很苦。

    杨嘉许突然想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她怕苦。

    每次喝安胎药的时候,她一声都不吭,仰头就跟喝水一样干了,可是喝完后,她总要吃许多蜜饯。

    她没说,但他知道,她怕苦。

    正在药童准备灌药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暴力破开,阿贵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大声喊,“公子!公子!方太医来了!方太医来了!”

    太医二字总是医学界权威的象征,那老太医立马肃然起敬,眼巴巴的望着门口。

    可那门口走进来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余岁的女人。

    虽然不算年轻,但也绝对不是一个能做太医的年纪。

    老大夫原以为她不是,可她一进来,就直奔床边,问:“情况如何了?”

    杨嘉许眼圈红红的,“方姨。”

    方小槐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多说,转头便问,“谁是大夫?”

    老大夫立马上前,“是我。”

    方小槐的语气又快又急,又带了些不容置喙,“简述情况,用了什么药,采取了什么措施。”

    那老大夫不由自主的,就把情况一一的说了一遍。

    这时候,阿贵小步的挪道了杨嘉许身边,低声道:“公子,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老爷和老夫人都在外面,哦对了,那个推了少夫人的水兰也在。”

    “不是的!水兰不可能推少夫人的,她不可能站不稳!是老夫人,一定是老夫人!她当时鬼鬼祟祟的,还想杀水兰灭口,若不是少夫人拦下,水兰现在都已经被灭口了!”

    说话的,是水桃。

    ------题外话------

    有点儿来不及了,错别字我明天改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