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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文山梁家大宅门前,宾客陆续抵达,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梁文山守在门口迎接宾客,本来是开开心心的,可是竹渊与秦暮云的接连打脸,让他颜面尽失,肚子里攒了一腔怒火。
看着父亲脸色阴沉的厉害,梁乐小声安慰道:“爸,竹渊那老不死的跟秦暮云那娘们,都是给脸不要脸的货!”
“咱们梁家如今可是炼药师家族,与他们的交集几乎为零,何必搭理他们?!”
“现如今,求着咱家帮忙炼药的武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些人才是咱家的门面……有他们在,谁敢小瞧文山梁家?”
说到这,梁乐偷偷瞥了正在与姑姑梁文静攀谈的秦暮云,望着那如水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抹淫邪,低声道:
“总有这娘们哭着求咱们的时候!!”
梁文山喘着粗气,闷声哼了一声,转头望向街口。
不远处,一位孔武汉子缓步走来,背系长刀,左脸刻有刀疤,面容狰狞。
看到来人,梁文山眼中泛起火热,他先是冲着儿子梁乐递了个眼色,旋即笑呵呵迎了上去。
梁乐心领神会,扯着嗓子激动喊道:“南疆狂刀,杜锋到!”
南疆狂刀杜锋,实力先天四品,一手狂刀纵横南疆,威力无匹。
梁乐这一嗓子声音极大,顿时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当看到杜锋狰狞面容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传说这狂刀杜锋,是个独行侠,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想不到,竟然与文山梁家有交集?!”
“也对啊,文山梁家除了医道世家之外,还有这炼药师的身份,杜锋身为武者,怎么可能少了炼药师的支持呢!”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沐敬山夫妇对视一眼,露出一抹苦涩。
“十年未曾回家,想不到家里竟然连杜锋这样的武者都能拉拢到……”沐夫人喃喃道。
沐敬山点着头,眼神中却是泛起一丝火热,低声道:“夫人放心,用不了多久,咱们也可以御使这样的强者!”
沐敬山此时心中底气十足,守着沐家大阵,只需假以时日,像类似狂刀杜锋这样的武者,只会增多,绝不会少!
狂刀杜锋的出现,让现场气氛微微有些凝滞,而当众人看到一项不苟言笑的杜锋与梁文山把臂言欢的场景时,众人心中齐齐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先前秦暮云与竹渊的态度算作两票加给沐夫人的话,那杜锋一人便可顶五票!
一个顶级武者的态度,可以决定的东西太多了……
……
梁文山有说有笑的将杜锋送进府中,在路过沐夫人身旁时,递了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看见没,这才叫面子!
狂刀杜锋像是察觉什么,不动声色地扯扯嘴角,也不理睬沐敬山夫妇,径直朝府中走去。
狂刀这个举动,更是梁文山乐个不停。
随着狂刀杜锋的出现,一些在南疆威震一方的武者纷纷出现,一个个对梁文山客气至极,恭敬至极,梁文山的嘴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尤其是这些武者对于沐敬山夫妻的爱答不理,更是让梁文山笑容中透出得意。
“凭借竹渊和秦暮云就想压住我的风头?”
“做梦!”
看着弟弟眼神中的挑衅与得意,沐夫人尽管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无奈苦笑两声。
一方是得意的笑,一方是苦涩的笑,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见此情形,周围众人纷纷感慨:“今晚这场‘颜面之争’,梁文山显然是赢定了!”
“单凭竹渊与秦暮云,显然不能帮助沐夫人挽回颓势啊!”
议论声中,有宾客至。
看见来人,梁文山眼神中先是一惊,旋即瞬间大喜,当即快步迎了上去。
于此同时,梁乐配合默契吼道:“玄真宗内门弟子,殷三公子到!!”
听到这话,周围众人纷纷露出惊色:殷三?
玄真宗内门弟子?!
难道这次殷三来,是代表玄真宗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消息就太令人震撼了!!
文山梁家号称小玄真宗,隐隐和那玄真大宗有争锋之势,若是殷三这次是代表玄真宗前来,岂不是说两家之间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
亦或是,玄真宗态度有改,决定承认文山梁家?
一时间,现场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
殷三的出现,让梁文山激动不已。
历年药王宴,文山梁家都会向玄真宗递送请帖,不过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像今日这般,玄真宗派人前来赴宴,还是生平第一次!
这太给梁家面子了!!
当然,激动之余,梁文山也有些小不爽。
因为,不同于其他武者对沐夫人两口爱答不理,殷三这次竟然主动和沐敬山夫妇简单聊了几句。
“沐王爷,关于唐野之事,你我之间怕是有些误会,我殷三可以保证,唐家与我殷家只是普通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
送走殷三不久,又一位客人到了。
来人似僧似道,留着锃亮光头,佛气冉冉,却是一身道袍打扮,以金线绣北斗七星,露着胳膊,笑容微邪。
虽然来人形象大改,但是梁文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当即赶忙迎上去,心中同时暗忖道:“来的竟然是他!?”
与此同时,梁乐高声喊道:“星悬阁四师兄,舟端砚到!!”
听到这话,周围众人神情之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竟然是笔墨纸砚中的舟端砚亲至?星悬阁倒是真给梁家面子啊!”
“说起来,星悬阁虽然与玄真宗实力不相上下,但是论起做人来,可就强的不只一星半点了!!”
“玄真宗只来个内门弟子,星悬阁来的却是四大真传弟子之一啊!!”
“这面子给的,足足的!”
听着人群中议论声,梁文山笑容满面,他也没有想到今年星悬阁会派舟端砚前来观礼,笑容上当即亲切许多。
“砚师兄能够亲至,真是令我梁家蓬荜生辉啊!”
舟端砚笑着寒暄着,在梁文山的陪送下,快步朝门内走。
只是让人有些奇怪的是,舟端砚脑袋一直偏向一侧,似乎刻意躲着沐敬山夫妻,不敢让两人看到。
可是,刚刚梁乐喊的那么大声,沐敬山夫妻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下一刻。
只见沐夫人突然挡在舟端砚面前,一脸疑惑道:“小四……你的头发呢!?”
被沐夫人这么一拦,梁文山顿时有些愤怒,心中冷笑道:“大姐的脸皮真厚,人家砚师兄明明已经背过脸去,就是不想搭理你,你怎么还恬不知耻的自己走上来了?!”
“还叫人家小四?!”
“小四那是你叫的么?!”
“自讨没趣!!”
“你看砚师兄理不理你!!”
想到这,梁文山稍稍退后一步,盘起胳膊,摆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沐夫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变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舟端砚的小光头,满脸疑惑道:“小四……你头发哪去了?!”
说着话,沐夫人伸手摸摸了舟端砚的光头,舟端砚的身体顿时颤抖了一下!
注意到这一幕,梁文山顿时意识到:砚师兄生气了!!
好!
生气了好!
梁文静你就摸吧,随便摸!
你表现的越没礼貌,砚师兄的怒火就越大!
若是真的惹怒了砚师兄,动起手来,我们梁家可以不会帮你的!!
想到这里,梁文山眼神中的戏谑越发浓郁,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全身颤抖不已的舟端砚,只等着舟端砚怒极,然后……动手!!
下一刻。
当看到舟端砚身体猛地一僵,梁文山心中顿时高呼:来了!
砚师兄彻底怒了!
动手吧!!
一时间,不止梁文山,其他人也注意到这个细节,纷纷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舟端砚突然一个暴起,猛地……扑在沐夫人脚下,突然嚎啕大哭不止!
“沐夫人啊,您家那只秃毛鸡太不讲理啦!”
“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头发,都被她给扒光啦!!”
“连水都没用,干拔的呀!!”
“我刚刚就是怕您认出来,所以才没敢相认啊!!”
“太丢人啦!!”
“……”
沐夫人懵了,梁文山傻了,两人下意识齐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
舟端砚闻言一愣,他先是冷冷瞥了梁文山一眼,像是在警告梁文山:关你个锤子事!
梁文山被瞪了的一愣,赶忙扭过头去,尴尬不已。
此时却见舟端砚转头望着沐夫人,泪眼婆娑道:“今天早上,你们刚走不久,我就收到师门传讯,让我来梁家观礼……”
“我一听好啊,正好可以来文山转转,听说文山的女孩柔情似水,万一有个姻缘邂逅,岂不美哉?”
“我刚说完这一句,那个疯婆子突然就扑了上来,二话没说,直接开拔!!”
“可怜我养了二十多年的乌黑秀发,就这样被她给活活扒光了!!”
听完这番话,沐夫人更是一头雾水:“好端端的,铃铛姑娘拔你的头发做什么?”
舟端砚欲哭无泪:“她说……她说既然是和尚,就该是光头!!”
“师父不给我剃度,她就帮我剃度!!”
“还说我顶着光头,就没脸粘花惹草了……这叫帮我斩断红尘!”
“鬼才用她斩断红尘,鬼才用她剃度!!”
“最可气的您知道是什么吗?”
“她不仅拔光了我的头发,还用她身上的火烧我脑袋,说这样以后都不会长出头发了!!”
“……”
沐夫人瞠目结舌,惊讶道:“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啊?”
舟端砚瘪嘴,差点又哭出来:“我……打不过她!”
“……”
听到这话,沐夫人差点笑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笑意,摸摸舟端砚的光头,一本正经道:“其实……你留光头也挺好看的!”
“真的?!”
沐夫人重重点头:“像个有慧根的小和尚!”
舟端砚苦脸顿时垮了下去,一脸生无可恋,闷声道:“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师叔呢,我找我师叔诉苦去,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听到这话,沐夫人笑容突然一僵,与沐敬山对视一眼,瞬间面露难色。
“你师叔过会儿才到……你先去吧!”
舟端砚挠挠头,微微有些疑惑:“我师叔没和你们在一起?”
沐夫人摇摇头,轻声道:“这里头出了些岔子,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先进去吧!”
舟端砚疑惑不解,却也不再追问,转身朝门内走去。
……
沐夫人与舟端砚聊了许久,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投来的阵阵惊讶目光!
“想不到,这星悬阁的四弟子,竟然与沐家有如此深厚的关系?!”
“从神态上看,这舟端砚分明将沐夫人当成家中长辈一样!”
“这关系……绝不一般!”
梁文山此时内心更是泛起惊涛巨浪,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姐,竟然和舟端砚有如此深的关系!!
“究竟是大姐一家与舟端砚有关系呢……还是与星悬阁有关系呢?”
“若是后者,就有些棘手了!”
暗忖一阵,梁文山突然凑到沐夫人近前,摆出讨好笑容,试探道:“呵呵,想不到大姐竟然和砚师兄的关系这么好啊!”
闻言,沐夫人眼底泛起一丝嘲弄,不动声色道:“砚师兄?”
“哦,你是说小四对吧!”
梁文山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讪讪笑道:“小四这种称呼只有大姐能叫,我们只能喊他砚师兄。”
“不过大姐既然能喊出小四来,想必与星悬阁的关系也不一般吧!”
沐夫人摇头,淡淡道:“其实,我们和星悬阁的关系也很寻常,只是碰巧认识小四的师叔而已。”
梁文山眨眨眼,疑惑道:“师叔?!”
“星悬阁还有师叔么?”
沐夫人点头,似笑非笑道:“有的,怎么没有啊!”
“你们家梁乐就见过啊!不信,你去问他!”
梁文山一头雾水,还想着追问,可是沐夫人却转头和丈夫聊起天来,直接将他晾在一边,气得梁文山脸色铁青!
转身走到儿子梁乐身边,梁文山沉声道:“你认识星悬阁的师叔么?”
梁乐被问傻了:“谁?”
梁文山眉头一皱,喝道:“算了,估计你也不认识!”
“宾客都到齐了么?”
梁乐翻开名册检查一番后,笑道:“都到了!”
梁文山这才露出笑容,转身朝府内走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一道灯光突然从他背后射来,随即响起的,是一阵引擎轰鸣声!
梁文山父子转过头,逆着光线,只见一辆破旧面包车疾驰而来,横冲直撞,丝毫没有顾忌!
梁文山脸色顿时一沉!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在我梁家门前撒野!!”
此时,一旁的梁乐突然认出这辆面包车:这不是小数点用来拉货的那辆破面包么?
想到这里,梁乐当即跳到路中间,吼道:“小数点,你TM给老子滚下来!!”
吱呀!
一声凄厉刹车声突然响起,在划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痕迹后,堪堪停在梁乐面前。
下一刻。
谢牧的脑袋从驾驶室内探出来,笑眯眯道: “看你这架势……是打算碰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