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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琛搁置在膝盖上的手指再度握紧,他的表情依旧是那副看不出太多喜怒的模样,不过似乎身体僵硬了一会,以至于思维有些没有跟上,他转过脸看着顾念,看着她低着头谦卑的模样问:“你释怀了,心结打开了,所以觉得自己可以海阔天空了?”
他强行抬起她的脸说:“我等了你四年,现在是这样一个结果,你觉得我会甘心?”
四年啊!
说起来很短,但是每一分每一秒地过起来却总是那么漫长,他在集团顶楼坐着的时候,抑或是在那个空荡荡家里的时候,总会有种难言的孤独,这种孤独是不能与人说的,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别人会觉得你站在顶端呼风唤雨,几乎要什么有什么,哪里还有得不到的女人?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总算是感受到了那一丝温暖,在浅草寺他给她拍照的时候,看到阳光浅浅落在她的身上,她笑起来的模样那么好看,即便他笨拙找不好角度将她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但是她终归是好看的。
她靠在他身上说的那些暖暖的甜甜的话,让他有种错觉以为这样就是一生了。
不管他甘心与否,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的,顾念思虑再三说:“如果以前留有遗憾,那么这小半年也能够弥补了,你也应该清楚我和以前不同了,强行说回到从前太勉强,有些事一味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用手掩面,语气尽量自然平和:“我在你家人那里不受待见,这会让你很痛苦,我也很痛苦,有些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我妈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她否认道:“只不过是我考虑了很久,我如今的精神状态都大不如前,对你来说反而是个负担。”她继续沉默着,似乎在等江亦琛回话,但是江亦琛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顾念只好继续说:“你爷爷的想法也是好的。”她想说谢锦书是个挺好的女孩,可是为情敌说话总有些怪异,她索性不说了,从包里拿出一份医院的鉴定书给他看。
江亦琛随手翻了翻,原本握紧的手已经松开了,甚至于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松懈了下来,他慢慢合上说:“就为了这个理由?”
“这不是小事。”她说。
“所以你就想退出成全?”他忽然转过脸来看她,眉宇之间有股淡淡的嘲讽和不屑:“能不能别把自己当圣母,你以为你一退出就能天下太平了吗?”
她总是这样,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行事,其实又自私又凉薄,她压力大的时候总想到的是逃避,而不是和他一起面对,总是自作主张做一些自以为很正确但是其实很蠢的决定。
江亦琛沉了沉语调:“你走了当然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是你一贯的处事方式吗,一遇到事情就逃避。”他摁紧了眉心,模样看起来格外疲倦,语气很是凉薄:“你有一点面对的勇气吗。”
她没有!
她有的只是逃避的勇气。
剩下的话彼此也不愿意多说了,两个人走到如今,对彼此的性格那是百分之百的熟悉,已经过了最初的磨合期,阻碍的绝对不是性格问题。
两个人的对话到这里结束,江亦琛让司机送自己去了公司,送顾念回家的,但是顾念也选择去了公司加班。
晚上的时候,江亦琛点了夜宵,想了想还是问顾念有没有吃晚饭,听到她说没吃叫她过去吃夜宵,顾念没吃晚饭,饿到现在已经不饿了,等她到江亦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书桌上多一束鲜花,用透明的花瓶养着,应该是花艺店修剪好了送过来的,给沉闷单调的办公室增添了生机。
她随意扫了眼,默默道:“这花挺好看的。”
“好看吗,那你拿回去摆你桌上!”
她其实是喜欢那花瓶的造型和款式,特别精致,她坐下来咬了一口红豆馅的汤圆,顿时感觉肚子里面舒服了很多,设计大赛的稿件她已经交了上去,就等着最后结果了。
江亦琛翻了翻日历说:“还有半个月要过年了。”
这次他肯定是要回江家过的。
他说:“你可以跟我一起回京都!”
“你不怕你爷爷见到我会很生气吗?”
他爷爷应该会生气的,只要他稍微不那么按照他的意思来,老头子就会很生气。
看顾念的模样应该是不愿意,江亦琛也没有太过勉强。
顾念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遇说让我过年陪着她,她这边也没什么亲人。”
江亦琛眼神颇有些探究地看着她。
“如果我不陪她的话,她就只和自己儿子两个人了,很孤单的。”
“那我就不孤单了?”
顾念小心翼翼地说:“你要稍微那么好一点。”
他往嘴里面送了一口汤圆,眉目微微沉了一下。
…………
江亦琛桌上的鲜花被顾念拿回去摆到了桌面上,三天后就有枯萎的迹象,她按照花束上系着的小卡片打电话过去问能不能送一束新的过来,花店老板听了地址之中问:“是谢锦书谢小姐是吗?”
顾念愣了会儿说:“不是,我是她同事!”
“哦,好的,您稍等,我们马上派人送过来。”
谢锦书真的有心了,每天乐此不疲地往总裁办送便当,现在还送起鲜花来,能表达爱意的事情她都做了,而且还能够坚持下去。
她说你要觉得我不好,那你就努力做得更好,这句话被她深深记住了。
顾念挂了电话,坐在座位上思考了很久很久,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她抬眼一看,是捧着鲜花的谢锦书。
送花的小哥在楼下打错了电话,打到了谢锦书那里去了,被询问了一通之后,谢锦书就拿着鲜花来找顾念了。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办公室人走的差不多了,顾念见到是她,问:“怎么了?”
谢锦书用手指着那花瓶,看得出来很是愤怒。
那是她精心挑选的花瓶,现在放在一个让她讨厌的人这里,着实令人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