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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世平强打精神,在中年男子的辅助下,开始处理善后工作。
所谓善后,其实就是登记死者,看望伤员,盘点财产损失,并应对警方的问询。
随着善后工作持续进行,一具具惨死的尸体,一个个重伤的成员,令辛世平触目惊心,表情越发黯然。
但他终究是化劲巅峰的武道宗师,心理素质远超普通人,不管内心如何痛苦,至少能够维持一定程度的平静。
当然,平静只是表面,在辛世平心底,仇恨和愤怒犹如野火一般疯狂蔓延。
等到所有的死者和伤员都抬走,周围空无一人时,辛世平再也忍耐不住,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砰!”
坚硬的墙壁被辛世平砸出一个大洞,碎石四下飞溅。
“可恶!”
辛世平咬紧牙关,眉心突突跳动,苍老的面孔时而煞白,时而铁青,体表气机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他原本就受伤不轻,此刻又情绪激荡,导致伤势不知不觉变得更加严重。
“噗!”
辛世平忽然张开嘴巴,喷出一口鲜血。
跟在后面的中年男子见状,赶紧加快脚步,扶着辛世平的胳膊,担忧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说来也怪,吐出那口血后,辛世平反而感觉舒服了很多。
“我没事。”
辛世平摆手道:“别大惊小怪,跟死去的弟兄们相比,吐点血算什么。”
“您现在是我们的主心骨,千万要保重身体,如果连您也倒下了,谁来领导我们呢?”中年男子正色道。
“放心吧,我不会倒下的。”
辛世平拍拍中年男子的肩膀:“天庆,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名为天庆的中年男子垂下脑袋,不知为何,声音有些沉闷:“从我拜您为师算起,迄今已有二十年。”
“二十年啊,真是弹指一挥间。”
或许是受伤的缘故,辛世平竟多愁善感起来,唏嘘道:“这二十年里,委屈你啦,作为大师兄,受的苦最多,得到的好处却最少,你不会怪我吧?”
“您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么敢怪您呢?”
中年男子依旧低着头,姿态十分谦卑。
“你的小师弟宋骁入门最晚,天资又最高,将来极有可能晋入丹劲,所以我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他身上,不小心就冷落了你们。”
辛世平慈祥道:“等替兄弟们报了仇,我便主动申请退休,让你接替我的位子,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干。”
“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中年男子的语气有点怪异,忽然抬头望向辛世平背后,双眼猛地睁大:“师父,那边有个兄弟还活着!”
“真的?”
辛世平喜出望外,没有丝毫防备地扭头朝身后看去。
下一刻,中年男子陡然变脸,沉肩坠肘,快如闪电地轰出一拳!
“砰!”
青黑色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辛世平的胸膛上。
辛世平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中年男子一拳打飞,身体翻滚不休,将十几米外的墙壁撞出一个人形大洞。
“哗啦啦!”
大量水泥砖块倒塌,把辛世平整个埋在里面。
中年男子周身内息澎湃,眼神阴冷,缓步向辛世平倒下的地方走近。
辛世平躺在废墟之中,双目圆睁,神情茫然,根本没想到中年男子会背叛自己,更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出手。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辛世平嘴里涌出,转眼便把他身下的地面染红了一大片,其中夹杂着若干内脏碎块。
中年男子走到辛世平脚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后者,与先前的恭敬谦逊判若两人。
“为什么?”
辛世平嘴唇翕动,声若蚊呐:“为什么?”
“师父,您可知晓,我为了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中年男子蹲下身体,仔细端详着辛世平逐渐灰败的面容,微笑道:“我恨你,恨小师弟,恨所有人,只有你们全部死光了,我才开心。”
辛世平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我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呵呵,我服侍你二十年,又得到了什么?如果不是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恐怕你会一直无视我吧?”
中年男子仿佛憋了很多话,不吐不快:“你眼里只有小师弟,只有武盟那些所谓的兄弟,但我呢?我可是跟随你最久的人啊!”
说到这里,他沉默片刻,加重语气道:“师父,您实在太偏心了!”
听完中年男子的倾诉,辛世平眼中的震惊逐渐被伤感取代。
“对......对不起......”
辛世平压榨出体内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中年男子的脚腕:“天庆,你......你现在回......回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中年男子缓慢而坚决地摇头,重复道:“来不及了。”
说完,他冷酷无情地把辛世平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师父,您放心走吧,我很快送小师弟下去和您作伴。”
辛世平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话语还未出口,意识就被无尽的黑暗所吞没。
中年男子站在辛世平的尸体旁,仰首望天,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泪流满面。
“师父,不能怪我,谁让你们逼我呢?”
中年男子喃喃自语,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都是你们逼我的,所以全部去死吧!”
“唰!”
他身体微晃,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数分钟后。
几名找辛世平汇报工作的武盟成员,在倒塌的砖石之间,发现了对方早已冰凉、死不瞑目的尸体。
“部主!”
“部主死啦!”
凄怆的叫喊声,瞬间惊动了碧港城分盟还活着的所有人。
他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至,围在辛世平尸体四周,满脸不敢置信,气氛压抑到极点。
“到底是谁杀了部主?到底是谁?!”
一个身材魁梧、胸膛缠满绷带的壮汉环目四顾,目光充满悲伤和狠戾:“部主之前明明和查天庆在一起,查天庆呢?查天庆在哪儿?”
壮汉厉声大吼,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却无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给我把查天庆找出来,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