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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洪门的老规矩,每月1号是收保护费的日子。
街上所有商户需按照营业面积缴纳保护费,金额在一千到一万不等。
商业街上的所有商户,必须在三天内把钱交齐。交晚了的商户有滞纳金,金额高达30%之多。另外,每月十号之前仍然没有缴纳保护费的商户,视为自动放弃被保护者资格。
至于这些拒交保护费的商户,想继续营业的机会十分渺茫。
商户们领教过洪门的手段,虽然怨声载道,却没人敢站出来反抗。
我接替美男子杨伟的第三天,正好是收保护费的日子。按照惯例,我应该带着兄弟,坐在街角等商户们来交钱。
连着三天,洪门的人都没出现,商业街的人既欣喜又惊慌。此时,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尚不知道我已经接替了杨伟成为商业街的新一任“街长”。
第四天,我接到金胖子的电话,他叫我去西施楼开会。名义上是开会,实际上是把保护费收上去交差。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西施楼是西城比较有档次的饭店,虽然比东城的国贸大饭店差些,但好歹也是星际水平。为了不犯以前的错误,我特意换上最帅气的西服,光鲜亮丽地前去赴约。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能在西施楼遇到郑红儿,这位国贸大饭店的美女经理给我的印象极深。上次去国贸找裴清清,要不是她一路给我开绿灯,我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找到人。
“好久不见啊!”我主动上前和她打招呼,并没意识到她早已不认识我现在这张面孔。
“先生,你好!我是西施楼的大堂经理郑红儿,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吗?”郑红儿笑靥如花地看着我,礼貌而不失风度。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着头发,尴尬地笑道:“你以前是国贸饭店的经理吧?是我认错人了吗?”
郑红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佯装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您是那里的常客呢。没错,我以前是在国贸上班,能在这里碰到您,真是缘分呢!”
“陈浮生。”
“郑红儿。”
简单寒暄了几句,我和郑红儿挥手再见,直奔金胖子定下的包间,那里才是我真正的战场。
推开包间门的一刻,烟味夹杂着酒味扑面而来。
一张可容纳三十人的圆桌周围坐满了陌生面孔,大多都是我没见过的人。金胖子坐在主宾偏下的位置,身旁坐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墨镜男子。
墨镜男瘦骨嶙峋,与行走的骷髅没啥区别,身边却坐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女人袒胸露乳,浓妆遮脸,妖艳低俗,浑身透着一股子骚气。
“魔鬼,来坐这里。”金胖子指着身边的位置对我说,“哥哥早就给你留了好位置。”
我冲他竖起拇指,大踏步地走过去坐下。
金胖子指着墨镜男,向我介绍说:“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我老大丧狗哥。旁边这位是咱们的大嫂凤姐。”
不等丧狗开口,凤姐抢在他前面说:“哎哟!咱们洪门啥时候来了这么一位漂亮小兄弟?长得还真是好看呢!”
丧狗敲着几下桌子,似乎想提醒她注意身份。凤姐知趣地闭上嘴巴,眼睛却一直没从我身上离开。
金胖子笑呵呵地说道:“狗哥,杨伟那小子不中用,让魔鬼给废了。我做主把他那片商业街分给了魔鬼负责。您看,没什么问题吧?”
丧狗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将里面的白酒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阴沉着声音道:“老金,你怎么安排手下是你的事儿,我不插手。今天是保护费入账的日子,咱们不谈别的,只谈钱,只算账。”
“帐房,入账!”丧狗看了一眼身旁戴黑套袖的眼镜老头,老头点点头,手里算盘一晃,噼里啪啦地拨起珠子。
“滨河街商户78家,保护费总计十八万六千。”
“南洋街商户48家,保护费总计十三万三千。”
“朝阳街……”
“东陵街……”
“商业街商户23家,保护费总计十四万一千。”
听到这个数字时,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商业街的商户最少,保护费要缴这么多,怪不得那些人连病都看不起。按照这个保护费数额,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帐房老头报完账目后,他身后站着的金链大汉,端着托盘在每个人面前停留片刻。众人把银行卡装进红包里,写上名字交到托盘里。
一整套程序看下来,我对洪门腐朽落后的管理制度嗤之以鼻。这么原始的老牌帮派,竟然能坚持到现在,也真是奇迹!
“卡带来了吧?”金胖子一边把银行卡往红包里装,一边说:“把卡给我,得交账了。”
“什么卡?”我佯装不知情地说,“我没有卡啊!”
金胖子嘴角的肥肉微微抽搐着,十分不爽地指着手里的银行卡说:“那天我不是给你卡了吗?咋?卡丢了?钱没丢吧?”
“啥钱?”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老大,你那天不是说你亲自去收保护费吗?你忘了?”
金胖子面色一沉,不耐烦地说道:“别闹,赶紧拿出来。”
我故意提高音量,高声嚷道:“老大!我真没有!那天你亲口说的,我还年轻,刚入组织,不放心我去收保护费,你怎么就忘了呢?”
丧狗和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金胖子一张老脸气成了猪肝色,扯着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丧狗说:“狗哥,我和他出去谈谈,马上回来。”
“就跟这儿谈吧!有什么不能让大伙儿知道的?”丧狗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
“你别搞我啊!”金胖子咬着牙,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立刻大笑道:“魔鬼兄弟和我开玩笑呢!大家别当真啊!”
“老大!我可没开玩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能看我刚来,就让我背这么大的黑锅啊!狗哥,您得给我做主啊!我真没碰保护费,不信您叫人去查啊!”我一脸委屈地看着丧狗,煞有其事地说道:“我相信狗哥您公平公正公开,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手下!求狗哥您给我做主!”
“好你个陈浮生!黄嘴丫子还没褪齐,就来这里搞事情,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我能容你,洪门都不能容你!”金胖子作势要叫人过来把我弄出去,被丧狗拦住,他摘下脸上墨镜,他的眼睛像切开的长缝,却从中射出一道墨一样的黑光。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