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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后,花清秋的记忆总是出现各种的偏差。
比如,她明明记得,自己和罗卜的第一次见面,是罗卜帮助了自己,替自己打发了几个道士,然后自己认识了他。
可师哥花清春却告诉自己,实际上是罗卜盯上了阎宇森,当时是自己主动假意跌倒撞到了罗卜。自己欺骗了罗卜。
又比如,她的记忆里,自己和师哥清春是在卫生间直接掳走的阎宇森。
但师哥花清春又说了,真实的情况是,自己潜入了阎宇森和绺客帮会大小姐苍颜的交易密室,麻翻的两人,然后戏耍了罗卜,带走的阎宇森。
可这些,在花清秋的记忆里却很模糊。
反倒是偶然会出现些莫名其妙的零星记忆,比如说自己和罗卜曾在某个古色古香的阁楼见面。又比如,自己明明记得罗卜喜欢吟诗作词……但问起师兄,他却全无所知。
花清春无不酸溜溜道:“反正你是喜欢他,所以,你把和他在一起不好的记忆全抹杀掉了,然后加上的都是些幻想的片段。”
花清春很尴尬,她很想不承认自己喜欢罗卜,但她却没法解释自己的记忆偏差。
不过,自己的记忆里,但凡没有罗卜的片段,就格外清晰了。
她还记得那天,她和清春掳走阎宇森之后,两人都很兴奋。
但关于如何和花中魁换取自由却有了分歧。
花清秋的意思是,暂时不把阎宇森带回多花蓼山谷去,由花清春带着他在外面隐遁起来。自己亲自去见花中魁,谈妥了条件,才会把阎宇森送给花中魁。
但花清春确认为,如此操作,一来花清秋独自一人回去面见花中魁,危险重重,这可能会激怒花中魁,到时候对花清秋起了杀心。二来,他觉得,花中魁对他们虽然严厉,而且,威胁了他们,但花中魁不是一个一点人情味不讲的人。此番带回去阎宇森,说不定他一高兴,他们再开口,也就放了多花蓼家族了。
花清秋没想到,花清春会如此异想天开。比自己还幼稚。以他们对花中魁的了解,此人只能天下臣服于我,绝不会施恩于天下。交出阎宇森之后,花中魁断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昏迷的阎宇森已经醒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阎宇森低声道:“有话好好说,要钱有钱,有宝物有宝物,两位好汉千万不要撕票啊。”
清秋看着这家伙怕死的模样,冷声道:“你还有害怕的时候?江湖上但凡关于你的传闻,皆是坑蒙拐骗,杀人越货,你也算是罪行累累了,装什么怕死啊。”
清秋则道:“甭紧张,我不是你的仇家,不会杀你,抓你就是带你去见一个人。”
一听说不是仇家,阎宇森顿时放松了许多。
“原来是生意上的事啊,那敢问是谁要见我啊?”
本来清秋是不打算告诉阎宇森的,可花清春快言快语,脱口道:“说了你也不知道,花中魁听说过吗?”
哪料,一听见花中魁三个字,阎宇森竟然脸色大变,失声道:“是雾灵峡的阎宇森吗?”
雾灵峡?
两人一怔,迟疑片刻,忽然想起来了,出发的时候,花中魁说过,他的大本营其实就在燕山附近,难道说,那就是雾灵峡?
“怎么?怕了?”花清春以为义父的名字震慑住了对方,便故意趾高气扬道:“既然知道要见你的人是谁了,那就老老实实跟我们走,我保你周全。”
可阎宇森是谁?
大名鼎鼎的鼠教头、登徒子、老千王,混迹于江湖这么久,他能不知道花中魁的底细?
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个混世魔王,身边有个忽死忽活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他杀死了多少的江湖名医啊。为了各种延寿续命的宝贝,四处烧杀。不给他东西的他要杀,给了他东西没有效果的要杀,给他东西也有效果却不能后续继续提供的还要杀。
总之,谁要是和此人攀上关系,那就等于现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写了半个名字,随时等死了。
甭说,这次找上自己,这是惦记上了自己手里的灵丹妙药、月珠丹丸,这要是真见了花中魁,自己也交代了……
“哎呦,我肚子疼的厉害,不行了,我走不了了,赶紧让我歇歇脚。”阎宇森撒泼打滚,捂着肚子,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花清秋冷声道:“刚才这半天,都是春哥在扛着你,也没用你走路,你歇歇什么脚?少耍花招,赶紧走!”
阎宇森哎呦哎呦一阵阵惨叫,就是不肯起来。
花清春看了看天,也不早了,犯不着半夜赶路,便朝花清秋道:“既然如此,就暂时歇歇吧,怎么两个也好商量商量,到底要不要带他一同回去。”
清秋也只好答应。
两人在郊外找了一间无人居住的老房子,外间有火炉可以生火取暖,里间有张破床,没有窗子,便于守护,正好晚上休息。
于是两人将阎宇森推进屋里,让他睡床,他们则坐在外屋,一边笼火取暖,一边商量如何利用阎宇森。
关阎宇森的时候,花清春知道他是个狡猾的家伙,特意把屋子转了一圈,房子虽然破,但都是砖石墙,没有破损,只有墙角,有个擀面杖粗细的老鼠洞。
两人生起了火,烤着干粮,偶尔听见几声哼哼。阎宇森像是病重一般,看了几遍,都趴在床上没动弹。
渐渐的,夜深了,两人也开始有了一点困意。
也不知道几点,清秋朝清春道:“你先睡一会吧,我来看着他。”
花清秋迷迷瞪瞪地拍了拍脸,忽然道:“这家伙有半天没动静了吧。”
“放心吧,死不了!”花清春起身,推开门朝里一望,顿时大惊失色。
床上的阎宇森竟然不见了。
“人呢?”
花清秋也瞬间精神了,赶紧闯进屋,阎宇森果然不见了踪迹。
两人四下寻找,床上床下无人,墙壁完好无损,屋顶无懈可击,左看右看,花清春突然发现,墙角那老鼠洞竟然大了许多,从擀面杖粗细,已经扩展到了碗口粗!
难道说,钻老鼠洞了?
“他可是鼠教头啊!”清秋跺脚痛惜道:“忘记这茬了,他能召唤老鼠,这个洞口的大小,完全能钻进脑袋去了,如果他有缩骨功,那就一定能从这里逃走!”
两个人气愤且慌张此追了出去,朝两个方向都追了几公里,也没见一个人影。
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清秋懊恼道:“这个贼老鼠,肯定已经逃走多时了……”
花清春恨恨道:“他的钱财还在我们手中,这家伙现在身无分文,无处可去,而且,没发现吗?他身上那些值钱的物件都没随身携带,所以我判断,他在云城,一定还有个藏身之处。咱们折返回去,继续在云城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