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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将几名随从的尸体堆到一起,把成灌的汽油泼在尸堆上,又泼在那几辆保镖车上,然后纵火点燃。
冲天大火,熏得日头都带上了残忍的猩红。
雷诺带着这帮马来男子在火堆前面嚣张的笑啸着,拍手踢腿,像是载歌载舞的在举行一场酣畅盛宴。
舒婉没有他们那么兴奋。
自从看到那只被烧得快要变形的名贵腕表之后,她的情绪就在慢慢低落。
她想念那个隽俊淡漠的男人。
他微凉的眼神,心不在焉的微笑,都成了噬心的情蛊。
明知他已经离世,她还是不能自控的越陷越深。
而那个叫雷诺的黑种男人,和俊雅矜贵的容先生比起来,显得如此粗鄙不堪,再也没有吸引她的能力了!
半个小时后,雷诺等人尽兴的玩闹之后,再次登上敞篷吉普,调头离开了。
夏桑榆颓然坐在山石上,默默垂泪,哽咽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阿劲等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
亲眼看到出生入死的兄弟被人击毙,被人焚尸,他们的心里也都不好受。
可是……
他们没枪,人手也少。
就算凭着胸中这股恨意冲下去和雷诺等人肉搏,也只不过是在这峡谷中多留下几具尸体而已。
身处异国他乡的凶险之地,他们没有资格去做这么冲动的事情。
压抑的气氛下,一名随从突然惊喜道:“容先生醒了!”
容瑾西揉着酸胀得厉害的后颈,怒声喝道:“谁他妈从背后偷袭我?”
有随从低声道:“是,是阿执先生!”
“阿执?”
容瑾西察觉到随从神色异样,坐起身又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到了山上,俊脸顿时冷凝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夏桑榆走过去,红着眼眶,将下面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
他悲愤不已:“阿执怎么这么傻……”
一开口,喉头已经凝噎了。
桑榆安慰道:“事已至此,难过也没用了……,他们用生命为咱们铺了一条回家的路,以后咱们要加倍幸福才行!”
容瑾西点了点头,狠声说:“不能就这样放过舒婉和雷诺!得为阿执他们报仇!”
他站起身,召集人手就要下山。
夏桑榆连忙拦住他:“不行!”
他紧绷的俊脸浮着一层杀气:“什么不行?”
“不能去找舒婉报仇!”桑榆着急的说道:“瑾西,阿执他们的心愿是希望咱们能平平安安的回去!你去找舒婉报仇,少不了又是一番血拼,他们有枪,咱们会有更多的兄弟死在他们手里……”
他呲眉怒目,再度张口,声音一下子就凝噎了:“那怎么办?难道就让阿执他们白白枉死吗?”
“先回去吧,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让舒婉和雷诺付出惨痛的代价!”
桑榆的目光扫过分立在身周的这帮兄弟,沉声说:“现在还有二十一位兄弟,咱们必须得把他们毫发无伤的带回去!唯有如此,才能对得起阿执他们的牺牲!”
阿劲等人这时候也都围拢了过来,齐刷刷单膝跪倒在地。
“容先生,请带我们回家吧!”
沉闷整齐的声音,也是他们誓死要护送容先生与龚小姐安全回家的誓言。
容瑾西额头上青筋隐现,闭上眼睛,沉重的叹了口气:“好!我一定带你们回家!”
他们在山上一直呆到中午,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才汗流浃背的回来。
“容先生,回城的路口被扎德集团的人设置了重重岗哨,里面有扎德成员持枪把守,咱们恐怕回不去了!”
容瑾西俊眉紧蹙:“还有别的出路吗?”
“没有别的出路了!若不能原路返回,咱们就只有被困死在这山上了!”
“大活人,哪有困死的道理?”
容瑾西语气沉着,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阿宇!”
阿宇语气欢快:“容先生,吉隆坡好玩吗?”
“好玩!我们都快被玩死了!”
容瑾西与他闲扯两句,直入正题道:“帮我定位一下我现在的位置,然后把附近几条可以逃生的通道都给我标注好再发过来……”
“好的,容先生请稍等!”
阿宇了解了他当前的处境,一刻也不敢怠慢,马上就帮他定位,然后把附近几条可以逃生的路线都发了过来。
考虑到扎德集团无所不用其极的残忍手段,容瑾西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顺着这条山脉往前走一百多公里,可以到达一个隐蔽的浅水海湾。
阿宇安排的快艇会在约定的潜水海湾等他们,将他们送上大游艇之后,可以顺着支流进入公海,顺公海而下,就可以离开马来西亚,脱离扎德集团的掌控范围。
容瑾西将一切部署好之后,发现夏桑榆焉哒哒坐在不远处一块石头上,正望着山下尚有余烬的火堆发呆。
他走过去,大掌轻轻搭在她的肩头:“我陪你下去看看他们吧?”
她摇头,难过道:“他们都已经尸骨无存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阿劲走了过来:“容先生,夫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走吧!”
容瑾西点点头:“出发!”
一行人,向着阿执等人丧生的方向默哀了几分钟,转过身,踏入了莽莽丛林。
他们除了随身的手机和一些钱钞,没有任何行李,没有任何工具。
想要猎食一只野兔都只能靠徒手。
天色将黑的时候,夏桑榆已经走不动了。
“瑾西,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好,咱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
容瑾西看了看手机上面的行程仪,几个小时,才走了不到三十里。
这样下去,原本计划五天的路程,只怕要走上七八天了。
这七八天的时间里,扎德集团的人前来搜山的可能性倒是不大,可是丛林中各种未知的凶险却随时都可能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他令人在原地燃起火堆,将阿劲等人沿途猎杀到的山兔和鬣狗剥皮烧烤。
没有盐,没有调料,就算烤熟了吃起来也有一股子腥味儿。
容瑾西等人还好,每人都吃了几块补充体力。
夏桑榆却是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眼前的火堆让她想起了那些随从的尸体被焚烧的火堆;烤肉的气味儿,更是让她想起了尸体和汽油的焦味儿。
她吃不下去。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压抑。
身上出了一层层汗,黏在身上,自己都觉得自己捂馊了。
半夜的时候,她靠在容瑾西的身边刚刚睡着,便又猛地惊醒过来。
他搂紧她:“做噩梦了?”
太过真实的梦境,让她声音尽是惶然:“姜炫!他还活着!”
“他已经死了!”他低头吻她:“睡吧,别想太多!”
“可是,我明明看见他……”
“别自己吓自己!”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大掌在她的肩膀上面轻柔的抚拍两下,突然说:“差点忘了,今天晚上还没擦药!”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姜炫的身上转移到了神油上面:“神油没丢?”
“你送的东西,我向来都是贴身带着的!”
他将那只得来不易的小黑瓶放进她的手中:“帮我擦!”
她四下看了看,二十一名兄弟分成几队,全都在距离他们百米外的地方歇息。
他们将他们夫妻两个围在中间,既保护了他们,也给了他们足够的私人空间。
她将掌心搓热,倒上药油敷擦在他的关键部位。
他轻轻抽了一口凉气:“好辣,好热!”
她欣慰道:“有感觉就对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的身体就能完全康复了!
搓了搓,擦了擦。
她突然就感觉到他在掌心动了动。
她惊喜道:“瑾西!”
他暗沉的眸光中溢动着黑色星火:“嗯!快好了!”
她欣喜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这神油,真特么太神奇了!
带点回去给肖鹏让他把里面的成分研究研究,将来说不定可以造福所有有功能障碍的男性呢!
她脑子里闪过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想到再过几日,瑾西就能完全痊愈,心头更是有些忍不住的兴奋。
容瑾西将她拥在怀里,低声说:“再等等,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她柔声答应:“嗯!”
像只小猫咪那般,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
火辣辣的太阳穿过丛林枝叶从头顶上照射下来,地面湿气上升,更是闷热无比。
早饭吃的是昨夜剩下的冷肉块。
夏桑榆还是吃不下,嗓子干得冒烟,只想喝水。
可是在丛林中走了几个小时,既不见山泉,也不见小溪,根本别想有水喝。
丛林中的绿植倒是很多,可是他们都没有丛林中生活的经验,根本不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就这样艰难的熬了两三天。
所有人的嘴巴里,喉咙里,都长了燎泡。
夏桑榆更是嘴唇干裂脱皮,连走路都快虚脱无力了。
没有水,大家开始喝动物血。
血性燥热,燎泡窜到了他们的舌头上,说话都成困难了。
中午,他们在一块湿润的凹地歇息。
容瑾西让阿劲等人好生照看着筋疲力竭的桑榆,他自己带了几名随从去附近的丛林中寻找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