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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中世纪最出名的野战战术就是排枪击毙了,威力无敌,不过想要用这种战术,就必须要有大量的火器和精通火器战术的士官。
可惜现在武备废弛,朱由桦搜遍了南京兵部和都督府的库存,也就只搜罗到千多杆合格的鸟铳和三眼铳,连两成的装备率都达不到,根本用不成排队枪毙的战术。
礼、乐、御、射,还剩书和数。
学书的目的不是让御营将士们成为大文豪,考进士,只是为了给他们扫盲,能读书识字就行,这也是未来军官必须要具备的素质。
至于学数,在古代叫术算,朱由桦也有考虑,火炮的统规和测距需要用到算术,不懂数学,自然就学不会这项相对这个时代来说高端的技术,火炮是战争之神,必须掌握如何操炮,原始的目测方法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
南京西北靠皇城的小校场。
朱由桦今日换了一身武牟服,此为十四种皇帝之服的一种,例在皇帝讲武、出征、搜狩及阅兵时穿戴,其冠支以玉,上身裹以紫褐束身紧衫,下系白骻素裳,足蹬乌皮履,腰系珠宝钿带,身侧挂着一柄古色斑斓的龙泉宝剑,站在校场的高台之上,朱由桦本来就容貌俊秀,再配上这身戎装,愈发显得英气逼人。
校场四周插满了彩旗,高台之下,上万新军穿着火红色的鸳鸯战袄,站得歪歪扭扭,东倒西歪的。朱由桦不由得心下感慨,没有严格训练过的果然就是乌合之众。对他们还是要按章程从最基本的队列先训练起。
况且这古时作战,严整的队列和严格的纪律向来非常重要,能保持严整战阵的就是虎狼,没有队列,就是乌合之众。
朱由桦嘱咐张堂功,按以前训练府卫的方法教他们学习如何站队列队,左转右转,齐步行进跑步等。
张堂功领命而上,让众人在右手臂上都绑根红绳,标明左右,并指挥府卫充当的教官们大声呵斥着他们站队,众人先是新奇,后来便是乱成一团。
那队列可说是惨不忍睹,队伍歪歪扭扭,不少人还是分不清左右,一天下来,比干了一天的农活还累。
接连几天,众人站队终于有些样子,在张堂功和刘肇基等人喊口令让他们小跑时,己有些整齐的模样。
一万两千人在几天内不停地淘汰筛选下来后,只剩下了一万一千六百余人,为期半年的强训如今才开了个头,朱由桦相信,能坚持到最后的才是菁华。
……
南京朝堂上,随着史可法被利诱到江北督军,内阁首辅之位空了下来,朱由桦顺势点了马士英为内阁首辅,仍旧执掌兵部,同时为了安抚东林党,又点了户部尚书高宏图为次辅。
内阁空出了一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在九卿会议上东林党人举荐兵部侍郎陈子壮入阁,被朱由桦留中不发,举荐左都御史刘宗周入阁,依旧被留中不发,此事就暂时拖了下来。
内阁好不容易空出了一个位置,要是再塞入一个东林党,他前面一番苦心孤诣的谋划岂不是白忙活了?哪怕如愿以偿的让马士英成了首辅也不行!
朱由桦宁可让内阁少一个席位,只要能削弱一点东林内阁的势力,哪怕影响一点行政效率也在所不惜。
满清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拿到用人权和财权,只有得到了这几样权力,才真正算得上名副其实的皇帝,继而可以抽调能吏镇守要塞,进行战略布局;调动全国资源,集中力量抗鞑。
于是在皇帝大人的暗示下,几个“挺福派”干将诸如刘孔昭、马士英、锦衣卫冯可宗、内臣卢九德、在野的阮大铖等人聚集在一起,商议谋划,将第一个要斗倒的目标定为了掌握朝廷人事权的吏部尚书,同时也是东林党的老将——张慎言!
在“挺福派”的几个干将中,冯可宗利用手中掌握的锦衣卫力量负责搜集黑材料、刘孔昭负责在廷推时弹劾,马士英负责控制局面,阮大铖负责局中联络,在幕后牵线搭桥,卢九德负责内廷和外廷的沟通,将皇帝的意思随时反应给众人。彼此分工协作,有条有理,一个围绕着皇帝产生的团体悄然形成了。
东林党的领袖史可法总算离开了,那就可以动手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五月二十一日,早朝,总攻开始。
因为在张慎言身上实在难以找到把柄,所以马士英方面决定要特事特办,以颠覆传统的斗争方式打响第一枪。因而被派出的不是言官,而是老先锋刘孔昭。
刘孔昭在朝堂上,直接弹劾张慎言任用吴甡,是所用非人,紧接着就给张慎言扣了一顶大帽子:“排忽武臣,专选文臣,结党行私。所荐吴甡,有悖成宪,真奸臣也!”
吴甡字鹿友,晚号柴庵。江苏兴化人,明代官吏,名医。明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崇祯七年任山西巡抚。崇祯十五年任东阁大学士,为内阁次辅。
崇祯十七年李闯攻进北京后就随大流投降了大顺朝,然而刚降了没多久,李闯就开始清算考掠大臣,吴甡一看情况不对,同时也打听到福藩已经在南京继位登基,大明法统还在,遂收拾包裹,放弃资财,连夜南下,逃亡南方投奔新鲜出炉的章武朝廷。
因为吴甡也是东林党人,对于党友,张慎言的处理方式很开明,不计前嫌,量才适用。
当然也是因为朱由桦登基之初颁布了定国事诏,里面明确表示欢迎各地贤才来南京效力,包括有投闯前科后又弃暗投明的朝臣。张慎言才敢举荐。
所以一听见刘孔昭扣上的罪名时,张慎言一下就懵了。
眼看党友愣那儿了,大学士高弘图马上出面叫停:“吏部用人自有本末,此事何必在大殿之上吵闹!”
话音未落,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儿发生了。
刘孔昭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小刀,拿出拼命的架势,直奔张慎言,这时候张慎言已经醒过味来了,见刘孔昭一言不发,直接恶狠狠地扑上来,吓得一哆嗦。赶紧从朝列里跑出去,躲避刘孔昭。
“刘诚意意欲何为?意欲何为啊?”
张慎言一边围着朝臣惊慌失措的乱跑,一边大声质问。
“你结党行私,败坏朝政,俺老刘要杀了你这奸臣,为国除害!奸臣,拿命来吧!”
刘孔昭拿着小刀,紧追不舍,一边追杀一边叫嚣要做掉张慎言。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脑子集体当机。
眼见朝堂之上要变命案现场,一个尖锐的声音把刘孔昭震住了。
卢九德大声吼道:“放肆!从古无此朝规!刘诚意还不快快收起兵刃?!”
听到卢九德的话,刘孔昭这才悻悻的住了手,将刀收入了怀中,老老实实地站回了原位,留下一脸汗渍,兀自在那喘息不停的张慎言。亏得张慎言身体保养的好,七十多岁的年纪了,竟然没被直接吓趴,还绕着大殿跑了好几圈,成功逃过了刘孔昭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