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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坚硬,我觉得硌得慌的同时,还嗅到一丝危险,我脸上覆上一层冰,声音冷了几度。
“纪封航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你再这样动手动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说你后悔过。”
他声音笃定,目光灼灼,应该是把我刚才的话悉数听到我耳中,我面上有几分不自然,眼神闪躲了下。
“你听错了。”
我嘴硬的没有承认,纪封航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逼着我与他对视,“如果再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跟我离婚吗?”
“不离做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纪封航双唇嗫嚅几下,“其实陶然她……”
“其实你早就想离婚娶陶然了,只是你受不了我先踹了你,我说的对不对?”
纪封航是个大男子主、义,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王,不容许别人忤逆他,我的事情是个例外,他记恨我在所难免。
“你说的很对。”
纪封航面色一点点下沉,咬牙切齿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好似从齿缝中蹦出来一般,猛锉后槽牙的声音,听在我的耳中,格外瘆得慌。
“既然这样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的,我没有对你死缠烂打,也没有去分你的任何财产,你不觉得很庆幸吗?”
闻言,我的心还是不可遏制的狠狠疼了下,手也不自觉收起,长长的指甲用力的皮质的座椅上狠狠的划了几下。
“有你这样一个那么自觉的前妻真是我省了我很多心。”
纪封航继续霍霍磨牙,掐着我下巴的大手缓缓地朝着我的脖子移去。
被他虐过千百次,我当然知道他这样的动作代表是啥,我急忙伸手捂住脖子,“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能不能每次都那么暴力,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松果是我的女儿。”
纪封航从口袋中掏出叠的整整齐齐的鉴定报告单一把拍在我的脸上。
这厮的动作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神速,我无可辩驳。
“你没有对她尽过一天的当父亲的义务,你大可以装作不知道有她这个女儿的存在,当自己只是一个捐精者。”
“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她的存在,是你剥夺了我当父亲的权利。”
纪封航因为我的话,眼睛染上一层猩红。
“你已经是一个父亲了,你的儿子身体不好,相比较而言,他更需要你。相比之下松果已经习惯了没有你的生活,你……”
“唐芷没有想到你的胸襟能这么宽广。”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跟陶然母子争夺一个你了?”
我闻言嗤笑一声,“纪封航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一些给我增加烦恼和麻烦的事情上,求放过。”
“唐芷你好残忍。”
纪封航突然变得有些无力,我不知道他是站在哪个角度上来评判我残忍的。
我哂笑声,“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当年我之所以离开,是觉得我们继续在一起,也只剩下彼此折磨,事实证明,我当年的决定是对的。”
当年若是没有跟纪封航离婚,或许松果会像我之前的那两个孩子一样,还未成型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没了她,我的生活不会有那么多的快乐。
而他有妻有子,这三年应该过的也不错。
我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陶然的影子,三年不见,陶然苍老很多,记忆中她是一个时髦性感的女人,今日一见,她脸上妆容虽然精致,却还是掩盖不了脸上的憔悴,她瘦了许多,瘦弱的身板已经撑不起衣服,身材严重缩水,后背也稍微有些佝偻。
三年前跟纪封航站在一起到算是男才女貌,很登对,三年后,他依然玉树临风,而她已然青春不再。
“你的意思是跟我离婚以后,你过得很好?”
他尾音轻挑,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好似在说,你敢说一个是的话,老子今天非掐死你不可!
为了我自己的小命着想,我瞬间怂了,我轻咳一声,改变我原本要说话。
“最起码没有人找我的茬了。”
当年林敏旋横看竖看我不顺眼的事情纪封航也是知道的,他知道我意有所指,面色微微缓了缓,转移话题。
“你准备在桐城呆多久?”
“最少得等到我妈醒来。”
“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联系医生帮她治疗,你带着松果马上离开桐城,走的越远越好。”
纪封航从我身上起来,语气表情认真,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对于他态度的突然改变,我一瞬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我猛然想起我跟他离婚前,他逼我离开桐城的场景,他这是打算故技重施?
正在我绞尽脑汁琢磨他的意图的时候,他开口证实我的想法。
“如果你不离开,我会跟你争夺松果的抚养权。你虽然是顾家的女儿,可你也应该清楚,顾家现在已经今夕不同往日,只要我想争,顾家帮不了你。”
“你……你说过不会跟我争松果的抚养权的,你说话不算话。”
“那又怎样?”
好一个那又怎样,我愤怒的瞪着他,实在气不过,我抬脚狠狠的踢了他几下。
“她是我冒死生下来,一手养大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就凭我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你隐瞒了我她的存在,我就有资格跟你争。”
“你……”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如火山喷涌而出的怒火,“你刚才说会找医生医治我母亲的事情是真的?”
“我可以给你签个合同,找律师公证。”
从我眼神中,纪封航看出了不相信和质疑,他直接说出我内心的想法。
“一言为定。”
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不敢冒着失去松果的风险继续留在桐城。
“什么时候去公证?”
姜新阳跟纪封航是朋友,我怕他们两个会同流合污,所以我是不会同意纪封航找姜新阳的。
我还没说出我的意见,纪封航稍微沉吟下说道:“明天,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纪封航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他答应找医生给我生母看病,肯定另有所图,我心生警惕,准备在他提出过分条件的时候,直接把他赶下车。
“我是松果的父亲,可我从未跟她好好地相处过,我希望这次带她去短暂旅游一次。”
“不行。”
鬼知道,他会不会趁机把松果给藏匿起来。如果是那样,我就算是哭死,也没用了。
我否定的相当坚决,纪封航斜睨了我一眼,“给你母亲治病的条件是让松果跟我去旅游,若是你不同意的话,我收回我刚刚才所说的话,让你母亲听天由命。”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我心中不忿,气鼓鼓的看着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我得看着松果才能心安。
纪封航没有立刻回答,蹙眉做一副沉思状。
“我必须跟你一起去。”
“这是你主动要求跟我一起去的,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听从你的安排可以,但你的安排前提必须合理才行。”
“我的安排什么时候不合理过?”
真是自大的不行!
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一把,嘴上却没有反驳。
“明天早点上七点的飞机,我要在机场准时见到你们。”
“去国内,还是国外?”
“国外你还没有待够?”
纪封航今天晚上专门挑我的刺,我懒得跟他较真。
“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去忙吧。”
“会开车了?”
纪封航扫了眼车内和车外,都没有看到人,视线再次落到我的身上。
“不会。”
砾子出事,再加上我自己出了一次车祸,我对车子就充满了深深地恐惧,一直不敢学开车。
“笨死了。”
纪封航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去哪,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这辆车子等顾嘉恒找人回来取。”
“看样子你到现在还没把自己当成顾家人,叫顾嘉恒还是连名带姓的叫。”
“我怎样叫他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其实他说的也不是全错,我一直跟着我继父的姓,一直没有改姓得意思,就是因为没有继父就没有现在的我,这辈子我只是继父和生母的女儿,至于其他,就算是有血缘,我们这辈子也注定没有亲情可言。
而不对顾嘉恒改口,并不是因为我不把他当成弟弟,而是每一次看到他,我都会回想起砾子,我是在刻意的回避。
“呵……”纪封航唇角微弯,加大刚刚那抹额比我忽略的得逞笑意。
我总有一种被纪封航拐进坑里的感觉,我想问纪封航孩子得了什么病,我又怕他会觉的我另有所图。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见。”
我率先下车,纪封航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才下车,他低头看腕表,我锁上车,没有跟他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当我来到医院门前坐进车中的时候,我瞥见反光镜中那抹高大的人影,微微一愣后,急忙转身朝着身后看去。
模糊的后挡风玻璃后,纪封航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站在医院门前,目送着我离开,我的胸口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我抬手轻锤下胸口,催促司机快点离开这里。
可能是换了新地方的原因,我这一夜睡的格外不踏实,噩梦缠身,第二天我跟顾嘉恒简单的说了句,神色萎靡的带着小家伙来到了机场,等候纪封航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