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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刑话音出口的同时,钺的手就无力的松开了。
他从来都不忍令她失望,她一直都知道,却又从不曾愧疚。
他们之间大概从来都没有什么亏欠,一切都只是理所当然。
殒眼看着那一道红色的身影怀抱着她飘然而去,眼里的愤怒和不甘几乎要化做烈焰焚尽天地,可是现在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他不久前才说过,她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在,不过几个昼夜他曾经说过的话就已经变成了一句空洞的笑话。
刑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抱着钺飞身离开了,剩下四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甘。
多么好的机会啊,错过了这一次再想要轩王的命那可是难上加难,几乎再无可能了。
可是他们这一次如果违背了主上的命令,那么失去的恐怕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机会了。
他们曾经亲口答应过,今日一行只为了把那人接走,至于轩王,从来都不是此行的目标。
只见其中一人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重重的放在了殒的面前,另一人却飞身上了屋顶,下来的时候却提着两个几乎被捆成粽子的人丢在了殒的面前。
这一切做完之后,剩下四人才转身朝着刑的方向紧跟而去。
“唔。。。唔。。。”
地上的两个粽子不住的挣扎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声,殒却连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然后紧紧握住了地上的瓷瓶。
“叮”。
一声脆响,那瓷瓶竟然在他手中化作粉末,被他和着药一起吞了下去。
他不稀罕他的解药,可是既然有送上门的解药,他也不会拒绝。
他恢复的越快,就能越快把她夺回来,那人今日所做一切,来日他必然要他百倍偿还。
雨终于停了,一切却都已经变了。
体内疯狂冲撞的内息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殒冷冷的握紧了手中的剑,一剑划开了那两人身上的束缚,却根本不在意那剑气在划开束缚的同时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道极严重的剑伤。
其中一人不由自主的闷咳了一声,一道鲜血顺着他的唇角蜿蜒而下,他却根本顾不得擦去,刚一挣脱束缚就马上单膝跪在了殒的面前。
他们这一回可真是闯了大祸了。
“他是谁?”
殒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可是他们绝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此刻的心情真的像他的声音一般平静自若。
他刚才那一剑之所以没有杀了他们,仅仅是因为他们还有用。
这才是残酷的事实。
祁幽偷偷瞟了一眼祁容,却见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右手正紧紧的捂着左肩,似乎伤的不轻。
这也难怪,祁容原本就不以武功见长,殒方才那一剑虽然不是真的想要他们的命,可是却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没有伤在敌人手里,却被自家主子打成了重伤。
真是讽刺。
这些话祁幽当然是不会说出口的,但是这一切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启禀少主,我们已经查明他不仅是绯杀的主人,更是北国君上。可是就在我们查明他身份的同时却也失手被擒,所以才。。”
殒的表情顿了一下,可是紧接着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呵。绯杀,北国,我早该想到。近来只顾着和叶烁光那个废物周旋,我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殒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祁幽说完就埋下了头,再不敢吱声,可是殒却似乎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的绕过他们。
如果他们没有失手被擒,如果他们能够逃出来,如果他们能够早一点告诉他这个消息。
那么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也许他可以早一点有所防备,也许她就不会被带走。
哪怕终究无法改变这一切,他也绝不至于输的这么狼狈,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她从他的身边夺走。
“既然是失手被擒,那为何你们身上却没有一点儿伤痕,倒像是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了不少时日,似乎还胖了几分。”
他果然还是发现了。
祁幽刻意压着不敢出声,就是怕他发现了这一点心生怀疑,那他和祁容的小命大概真的就保不住了。
可是果然还是没能瞒过他的眼睛。
祁幽的嘴里有些发苦,可是他并没有逃避的余地。
“启禀主上,他的确没有对我们动手,只是一直把我们关在一座山上。那里守卫森严,机关重重,我们。。。我们。。属下无能,还请少主责罚。”
殒淡淡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二人,祁幽只感觉身上就像压着一块重逾千斤的巨石,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觉得身上陡然一轻,整个人几乎瘫了下来。
“自己回去找天权领罚吧。”
殒冷冷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抬脚离开了陈府,剩下祁幽和祁容不安的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他们闯了这么大的祸,居然只得了一句去找天权领罚。
虽然落在天权手里至少也得脱一层皮,至少命算是留下了。
看来他们虽然闯了大祸,可是带回来的消息多少也算得上是将功折罪了。
殒出了陈府却什么也没做,反而马上回到银号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他比谁都想马上杀到北国去把她带回来,可是这一局他已经输了。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那个向来神秘莫测的北国君上第一次现身就为他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他总得好好备上一份回礼不是。
整整一夜,直到天都已经大亮了,那扇门却依然严丝合缝的紧紧闭着。
没有人敢去打扰他,就连甄延和牛重都被挡在门外。
昨天虽然勉强应付过去了,可是还有今天、明天和后头。
眼看着天气放晴,粮食的事情却还是没有动静。
甄延和牛重原本打算早些来,问问殒的意思,可是刚一走进银号甄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今早的安静有些异样,似乎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甄延暗自提防起来,可是却来不及阻止牛重,牛重刚一进门就木愣愣的冲着后院去了。
可是他一只脚刚抬起来,连后院的门槛都没能迈过去,就有两个人突然闪身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牛重哪里见过这副阵仗呐,脚都来不及放下就吓得一个后仰差点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二位何人?来此何事?”
牛重好不容易堪堪稳住身子,可是整个人却还是一愣一愣的没缓过神来,甄延看了看那二人的打扮却仿佛明白了什么。
“在下东军副将甄延,这位是梧州知州补牛重,有要事求见王爷。”
甄家的人,还是个将军。
祁幽上下打量了一眼甄延,神情之间似乎有些犹豫为难,他转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低头想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把他们拦在外面。
“王爷今日恐怕不便见客,二位来访一事我自会禀报王爷,还是请二位先行回去吧。”
“那怎么行?!现在只剩下五百袋粮食了,恐怕连今天都应付不过去了。”
牛重脸色一变,马上嚷嚷了起来,甄延虽然没开口,可是人却没动,摆明就是一副绝不会轻易让步的姿态。
这下祁幽的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
若只是一个牛重也就罢了,可是再加上一个甄家的将军,就凭他和祁容,恐怕还真是拦不住这二位的大驾。
可是他再想想昨晚殒那一副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的脸色。
真是拦也要命,不拦也要命。
祁幽想了半天,最后终于还是决定试探着去问问殒的意思,否则这二位若真是有什么要事,他这擅作主张拦驾的事儿可就不好交代了。
“那就请二位稍等片刻,待我去问问王爷的意思吧。”
甄延点了点头,眼看着祁幽走到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王爷,甄将军和牛知州求见,似乎有什么要事。”
可是房内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回音。
“王爷?”
祁幽在房外等了半天,牛重更是不住的往里头张望着,甄延怀疑的打量着祁幽,可是房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祁幽又轻声叫了一声,刚抬起手想要敲门,却见那扇紧闭了一整夜的门突然猛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甄将军,你怎么也在这?莫不是已经知道了我要来,所以特意在此等我?”
殒看了一眼守在院外的甄延和牛重,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肖将军?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煜都么?”
甄延看见肖未明显吃了一惊,牛重更是诧异万分的打量着肖未。
天底下姓肖的人不少,可是能被称作将军的却只有那一个。
虽然他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可是祁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将肖未的大名他却是听说过的。
但是肖未统领的西军常年驻扎在肃州,和梧州向来没有什么来往,他自然更不明白这位鼎鼎大名的肖将军怎会在这个关头突然来到梧州。
“是本王让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