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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似乎什么都跟往常反了个个儿,以前都是锦瑟先起床,然后去到浴室洗漱后,穿上商务装后,等一切都整装完毕,这才走到床畔,亲吻着凌乔的额头,然后双眼,滑过鼻梁,最后落在唇畔,缱绻缠绵一番。
宛若童话中的王子唤醒睡美人一般,那般的浪漫旖旎。
刚开始,凌乔的确是将自己定义为那个睡美人的。
睡美人是谁呢?
哦,是童话中的公主。
于是,她便美滋滋地将自己的地位不自觉地往那个高度拔了拔。
真好,公主,是被锦瑟这样帝王一般的人捧在手心中疼爱的公主。
哦,那么公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那些过去被母亲灌输的公主的形象就这么一个个地跳入到了她的脑海中,她开始爱上了锦瑟命人特别为她准备的那些白色的蕾丝雪纱的睡裙,宽宽的大大的还带着垂感,随着脚步,一瓢一瓢的,仿佛漫步在人间仙境的仙女,若是微微一个转圈,还能够蓬起一个灯笼状的弧度。
凌乔认为只有这样带着仙气的睡裙才真正的适合她。
尤其是每次看到锦瑟那双魅惑人生的双眸,缱绻着世间最为轻柔的纱,将她温暖的缠裹。
她就想自己清晨醒来的样子也一定是迷人的,一定是发丝宛若瀑布一般柔顺轻柔地铺散在雪白的软枕上,一段藕臂,宛若羞赧而胆怯的孩童若隐若现在白色的蓬蓬袖间,嘴角挂着甜美而又迷人的微笑。
双眸在睫翼见宛若顽皮的孩童跳跃滚动着,安静甜美的宛若一副世间最为安详优雅的画。
完美的让人不忍亵渎,所以锦瑟才会每天都这般的小心对待,生怕破坏了上天对他的恩赐。
然而,再完美的想象也有幻灭的那么一天。
锦瑟早晨六点有个紧急的会议,他并未像平日那般温柔吻醒他的公主,只因为怕扰了她的好梦。
习惯就是这么可怕,锦瑟才刚从卧房内悄悄的退出,卧房内仿佛被带走了最为温暖和煦的阳光,凌乔一个激灵蓦然转醒,双手到床侧,已经没有了锦瑟的身影。
心中就那么莫名地变得空落落的,她起身掀被在卧房内四处寻找。
哦,忘记了,还有一件事情值得一提,就仿佛是小学生每天的课业一般,已经变成了一种生活的一部分,深入骨髓,融合进了人体。
每日锦瑟将他的公主吻醒以后,还会亲自拧了热毛巾来为凌乔擦洗,还会拿着梳子为凌乔梳头发。
这把梳子是锦瑟在一个拍卖会上拍得的,那天锦瑟是用双手捧着递到凌乔的面前,一个蓝色的宫廷刺绣缎面锦盒,打开来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把黑漆漆的闪着木头自然光泽的梳子。
说是用上等檀香木还是什么木制成的,反正是名贵得很。
“这么宝贝,我才以为是什么金银财宝呢。”凌乔一看到他那副慎重的表情,再看看只不过是一把梳子,便忍不住打趣道。
“金银财宝并不可贵,可贵的是这个物件对我们的意义和作用。”心意被漠视,锦瑟倒也不恼,只是将梳子拿了出来,放进凌乔的手中。
凌乔将梳子放在手掌间把玩欣赏着,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很有分量,这把梳子贵在一体成型,每一根齿子都按照木头的自然纹理走向,仿佛像是带着生命,幽幽不断地散发着一股清香,闻着便让人心旷神怡。
锦瑟说,“以后为滚滚梳理头发的事情我包了。”
那木质的梳齿轻轻地滑过凌乔的乌黑的头发,像是被打了蜡一般的油亮,散发着艳丽的光泽,就像是爱人的抚摸一般,让人心生温暖。
“还是我自己来吧。”凌乔伸手想要夺过梳子。
毕竟他是如帝王一般存在的男人,他的一言一行被所有人关注,他的手最适合做的就是关乎民生大计的大事,怎可以浪费在儿女情长上呢。
凌乔不想做那个蛊惑帝王的妖精。
他却说,“滚滚,怎可以剥夺了我人生最大的乐趣。”
既然他都将此事升华到了人生的高度了,凌乔在心中哀叹也无可奈何地随他去了。
如今,凌乔未待整理贸然闯入了更衣室里寻找锦瑟的身影,刚推开门,闯入者立即无法遁形,正对着更衣室门口的一面一人高的鎏金珐琅镶嵌的宫廷复古大镜子内赫然倒影入了一个让凌乔陌生的女子。
待她再度确认,伴随着一声‘啊’的尖锐叫声,响彻别墅。
刚走至楼梯口的锦瑟,第一个有了反应,冲了进来,毫无怀疑,他那张英俊得毫无瑕疵,恍若幻象的脸庞上挂满了忧虑,“怎么啦,怎么啦?”
凌乔第一次这般气愤,这种气愤是一直被欺骗、被蒙在鼓里的气愤。
她蓦地转眸,恶狠狠地瞪着锦瑟,伸直手臂质疑地怒喝道,“站住。”
即使有再多的担忧,锦瑟仍是顺从地站住了脚步,声音似乎来得比刚才更加的担忧,“滚滚,到底怎么啦?”
凌乔感觉自己真是没脸见锦瑟了,一直低着头,指着地面,“后退,退到门边的位置。”
直到两人拉开了五六米远的距离,直到凌乔自认为锦瑟不会看到她眼中的眼屎的时候,这才揉着眼睛抬起头,双眸已经通红,看得锦瑟心里是一抽一抽的,想要上前安抚,却又怕再度因为凌乔激动的情绪。
那般的纠结,如此不和谐地出现在那张冷硬桀骜的脸上。
凌乔突然就软了脾气,“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早晨起床是这幅鬼样子的啊?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眼里还带着眼屎,嘴角还有……还有……”
天呐,连她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的形象,锦瑟到底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隐忍度,才能够用那般温柔缱绻的姿态,亲吻着她的脸颊,将她从睡梦中唤醒的。
就那么一眨眼的转瞬间。
羞赧转化为了委屈,瘪着嘴,控诉道,“你,你一直都在骗我。”
终于,锦瑟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对凌乔毫无道理的指控,他不怒反倒是舒心的笑了。
到底一个人得需要怎般地在意另外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在一个一直塑造在自己脑海中的形象幻灭的时候,才会这般的无法接受,才会这般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