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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好吧,我们怎么能占了主人的房间。”
“没关系,小老儿可以睡后面的柴房,翡翠就和剩下的一个姑娘在厨房打个地铺。”
既然都安排好了,遥楚也就不推辞了,遥楚和姚瑾越住翡翠的房间,霓裳和翡翠到厨房打地铺,岚景和王飞羽住一个房间,君七和幻影住堂屋。
霓裳给遥楚铺好了床,就出去了。
“师傅。”
遥楚蹙了眉头:“说好的叫什么?”
“夫人。”
遥楚点点头:“我现在是雪芽,你要记住了。”
“是,夫人。”
“瑾越,你有跟姚大人和姚夫人报平安吗?”
说道父母,姚瑾越的情绪一下跌了一半,跟刚刚谈笑风生简直是两个人。
“怎么了?”遥楚轻声问道。
“临行前一晚,我偷偷回去看了一眼,我爹娘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我娘才三十多岁,都有白头发了。”
有那个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而且姚大人和姚夫人恩爱有加,且只有姚瑾越这一个孩子,自然整夜整夜的担忧的睡不着。
遥楚想凤景澜摸自己一样去摸姚瑾越的头。
“夫人,我觉得我跟你的差距真的很大。”忽然,姚瑾越一本正经的说道。
“此话怎讲?”
“算起来,我就比师傅小一点点,可是你就像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可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命运总是捏在别人手中。”
遥楚轻笑出声:“怎么突然这么感慨了?”
“不是突然,这个问题我从赐婚之后我就在想,如果王飞羽不是太妃的侄子,那么今天的我又是谁?”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不过却证明姚瑾越已经渐渐的长大了。
“如果没有你,我和王飞羽也不会逃出来,我们的命运又该如何?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没用。”
遥楚又笑了,轻轻的点头:“我也觉得你没用。”
闻此话,姚瑾越的情绪更加低落:“夫人也这样觉得吗?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包袱,谁挨着谁倒霉?王飞羽因为我做不成逍遥侯,反而亡命天涯,你们也为了我殚精竭虑,我觉得好对不起大家。”
“你对不起我是假,对不起王飞羽才是真吧。”
姚瑾越被拆穿了,脸色有点红红,她和王飞羽的事情现在还没有解决,由此可见姚瑾越的心结有多大。
“你不是怪他不辞而别吗?”
“一开始我是怪他来着,可是我知道他以前发生的事情,就觉得自己好像拖累他了,他可以不用回来的,就不会被皇上和沐王发现而引来杀身之祸。”
“你是觉得自己连累他了?”
姚瑾越点点头。
“那你希望他不出现,永远的躲起来,然后你自己进宫为妃,这样你愿意吗?”
她想了想,郑重的点点头:“我愿意,如果在他死和我进宫之间选择,我宁愿选择进宫。”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遥楚无奈的抚额。
“你自己觉得这是对他最好的决定,可你的决定却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你不进宫,他想要你快乐,为此他愿意选择逃亡,如果你选择了进宫,他会痛苦一辈子,活着痛苦一辈子,要真是这样他会恨你的。”
姚瑾越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遥楚。
遥楚笑笑,一副过来人的经验:“如果我深陷沐王府,自我牺牲不让岚景来救我,你觉得他会快乐还是会恨我?相爱不是不计一切的牺牲,而是不顾一切的要在一起,要用牺牲来换取快乐才有意义。”
姚瑾越竟是哭了起来,认识她这么久,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竟是为了王飞羽掉了眼泪,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遥楚也有点累了:“好了,别哭了,现在也没时间给你谈情说爱,明天还要赶路呢。”
“你取笑我。”
遥楚吹熄了灯,上炕休息,而站在外面的王飞羽这才转身离去,他的心情有些轻松,有些愉悦。
夜里,遥楚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有动静,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披上衣服,正打开门,厨房里面也用动静,霓裳披了衣服走出来。
“夫人,你怎么起来了?”
“我听到有声音就起来看看。”
“夫人回去休息吧,是翡翠,她好像有点不舒服,跑了好几趟茅厕了。”
“难怪,你先去睡吧,我也去方便一下。”
霓裳见翡翠从茅厕里面出来,也没有异常,便回去睡了。
遥楚从茅厕出来,一时也没有了睡意,便站在马车旁边,突然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人,她猛然回头。
身后的人好像被吓了一跳。
“翡翠啊,你肚子好些了吗?”遥楚关切的问道。
翡翠的神情有点懵懂,然后摇摇头,又点点头。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翡翠点点头,然后对着遥楚一阵比划,遥楚没有看懂前面的,最后几个手势倒是懂了。
“你是让我回去睡觉吗?”
翡翠点点头,然后指着遥楚的房间,示意遥楚进去,又指了指天气,意思是外面冷,进去休息。
说罢,翡翠就要过来扶着遥楚,遥楚便也随了翡翠的意思,由她扶着往房间走,几步路的距离。
变故就这样发生了,原本懵懂呆愣的哑巴翡翠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柄匕首,抵在了遥楚的脖子上。
“翡翠,你这是干什么?”遥楚惊愕的说。
非常呆愣的脸变得张狂起来,眉目之间都染上了得意和轻狂:“哈哈哈,都说岚夫人精明过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我骗了,真是浪得虚名。”
遥楚眯了眯眼睛:“你们是楚流云的人?”
“还不算太笨。”
遥楚嘲讽的勾起了唇角:“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除了楚流云不作他想,你把其他人怎么样了?”
老头背负着双手,踏着稳定的步子走了出来,一副得意洋洋:“岚夫人不妨猜猜,他们怎么样了?”
院子里面有动静,向来惊醒的众人都没有反应,一定是失去知觉了,但是霓裳刚刚却是清醒的,这会又没动静,刚刚翡翠进去的时候才动的手。
遥楚垂眸,双眼很快闪过犀利:“你们在被子里装了野木槿。”
老头和翡翠都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
遥楚道:“今天烧鸡的香料里面你加了沁竹香,这是一种食用香料,非常少见,无毒,但是和野木槿中和就会形成强效软筋散,所以你们在被子里面装了野木槿。”
被说中了引以为傲的本事,翡翠的脸色变得有点狰狞:“没想到,你居然还懂毒。”
遥楚冷笑:“这点小伎俩就想难倒我?”
翡翠不服气道:“哼,如果不是因为你失去功力不食荤腥,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好了,先把其他人绑起来,等沐王来了再行处置。”老头大手一挥,吩咐道,很快就从厨房拿来了绳子。
翡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yin秽之色:“别伤了岚景,今晚他是我的。”
老头脸上愠怒道:“淫jian的女人,有了我还不够?”
“除了这个不能动,另外两个归你。”翡翠爽快道,舌尖划过唇瓣,模样十分恶心。
老头推开门,正准备动手绑人,没想到堂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正疑惑之际,房梁上两道黑影跳下来,他慌忙躲避,但很快就被幻影和君七给制服了。
紧跟着王飞羽也拉开了房门。
翡翠突然惊慌起来,紧紧的拉着遥楚:“你们,你们没有中毒?”
遥楚道:“当然没有。”
这话让翡翠突然心惊,正想对遥楚动手,没想到这个想法才冒出来,遥楚已经脱离了自己的钳制,此刻被一个男人搂入怀中,宠溺的埋怨:“调皮。”
翡翠像是被戏耍了一般,暴跳如雷:“你们……你们早知道了?”
“我刚刚说了,小伎俩上不来台面,陪你演一出戏不过是想知道究竟是谁跟我们过不去,不过刚刚已经知道了,是老对手,所以你已经没有作用了。”
翡翠不甘的暴吼:“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干这行已经数十年了,你们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破绽百出,居然还好意思说干了十年。”遥楚轻蔑的嘲讽。
君七,幻影和王飞羽也十分纳闷,他们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只知道主子让他们不要碰所有的东西。
老头被君七制服,梗着脖子道:“现在我们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也让我们死个明白。”
“好吧。”遥楚一副我是好人的样子:“就说几个最蠢的破绽,你们爷孙住这种地方,瘦骨如柴的母鸡,干瘪的芋头都挺好的,降低了我们的戒心,可是你不觉得你做菜倒的油太多了吗?就算大户人家也不会倒这么多油,何况是闹饥荒的农户家?”
翡翠和老头闻言,不由得咬住了唇瓣,后悔异常。
“再说第二个,普通的农家,剩下的油汤都会存着,第二顿下面条,可你们直接倒掉起码一斤油,而且我并没有看到这里喂了猪或者狗之类的动物。”
“第三,就是翡翠姑娘的火烧的太好了,一个傻子,烧出来的饭比明月楼的都好,这不奇怪吗?第四点,也是最恶心的一点就是,作为岚夫人,我会本能的排斥所有觊觎我男人的雌性动物,翡翠姑娘,你那表情着实恶心到我了,所以我连晚饭都没吃。”
“哇……”王飞羽,君七和幻影佩服的五体投地。
翡翠和老头机会咬碎一口铁牙,唇角都破了:“那岚景是怎么知道的?你们一直都在我监视之下。”
遥楚扑哧笑了,仰头看向岚景,岚景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遥楚,不疾不徐道:“我家娘子不吃面条。”
王飞羽看向老头和翡翠,有点担心会不会被这两个无良的主子给气的吐血。
王飞羽看完了热闹,才反应过来姚瑾越和霓裳都没在:“瑾越和霓裳呢?”
君七也反应过来了,王飞羽去看姚瑾越,君七去找霓裳,很快两个人都被扶了出来,她们不省人事,显然是中招了。
君七和王飞羽摇晃了半天两人也没有反应,幻影从厨房端来两碗水洒在两人的脸上也没有反应。
看到这一幕,翡翠和老头一下子看到了活命的机会。
“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她们是中了沁竹香和野木槿,没有我们的解药是醒不过来的,识相的你们放了我们,我们给你们解药。”
遥楚看也不看成竹在胸的翡翠,从头上拔下一根木簪子,递给王飞羽:“给她们闻一下,马上就能醒。”
王飞羽把木簪子放到姚瑾越的鼻子下面,果然,姚瑾越立马打了个喷嚏,眼睛半睁开之后,又呼呼睡了过去,看的王飞羽目瞪口呆。
君七也把簪子放到霓裳的鼻下,霓裳一个喷嚏之后里面翻身跳了起来:“保护主子。”
待她看清楚局势,讪讪的收回了拳头。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解药,你那什么烂木头。”
遥楚有些无语道:“我还以为你们是用毒的大家,没想到这么没见识,我那根簪子可是百年木槿树取材的,是野木槿的克星。”
翡翠总算意识到自己落到了高手的手中,转身想跑,却发现怎么也动弹不得。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遥楚走过去,从翡翠的腰间拔出一根带血的银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杀手,早在你劫持我的那一刻,我就把这根针插入了你的死穴,下辈子放聪明点。”
遥楚话音一落,翡翠气绝身亡,老头见此吓得想跑,遥楚一根银针过去,气绝身亡。
遥楚走过去,拔出银针:“幸好还能玩暗器,安慰一下我这个功力尽失的人。”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这两个人的死因,君七又处理了一下两具尸体,这里既然有埋伏,想必楚流云一定很快会赶到,得赶紧离开。
果然,一行人刚刚离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魑魅就带人赶到了,魑魅带了心腹孟云和孟涛兄弟,将大队人马都留在了农舍外面。
孟云检查了尸体:“首领,都死了。”
魑魅站在院中,查看了一下马粪和脚印,不一会孟涛从房里出来:“看样子刚刚离开不久,被窝还是热的。”
“继续追!”
“是!”
众人翻身上马,魑魅带来的人数有五六十人,马蹄声繁杂,很快就传到了遥楚一行人的耳朵里面。
遥楚他们其实并没有离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夜里赶路,也害怕遥楚吃不消。
“看样子这应该就是楚流云从如家得到的那批死士了。”
凤景澜却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看来一路上不会那么无聊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君七就潜入了附近的小镇,采购了一批生活用品,君七回来的时候大家正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发。
“他们昨夜进入密林,林中光线太暗,加上凌晨升起的雾气,会影响他们的判断,不够待浓雾散去之后,天色大亮,一定会调头杀回来,我们沿着密林的边缘走,这样能避开他们。”
凤景澜是常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人,经验比遥楚还要丰富,相信他的没有错。
果然他们沿着林子的边缘走,到了午时也没有发现追兵的痕迹,他们找到了一条小河歇息一会,顺便补充能量,再赶路。
遥楚的情况不是很好,昨晚用了一点燕窝之后,也不敢生火,因此她也没吃东西,其他的她也吃不下,就喝了点水,脸色有些苍白。
所有人都很担心。
“生火。”
凤景澜一声令下,遥楚都没有阻止的机会,君七和幻影就忙活起来,一个负责搭建生火的灶台,一个区捡柴火,昵称则是从马匹上取出了锅碗瓢盆什么的。
姚瑾越去找了燕窝,王飞羽去打水,已经忙活开了。
“这样会引来追兵的。”遥楚有点可怜的望着凤景澜。
“追兵什么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比不得你一根头发。”
可是这样遥楚心中还是有点难过,凤景澜又道:“就算是逃命,也要好好享受,接下来时间还长,天气冷了,总不能一直都喝凉水吃干粮,难不成楼主夫人想要虐待属下?”
遥楚噗嗤一笑,这样说来,她的心中好受了许多。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会窝里就咕噜咕噜冒气了泡泡,一只小瓷碗隔水炖着燕窝,水中煮了米粥,然后霓裳又用藤蔓编了一个圆形的类似蛛网的东西,放在最上面,将冷掉的馒头和牛肉干放在上面蒸。
姚瑾越觉得特别有趣,像是小时候的家家酒。
君七调侃道:“以前出来办事都是冷水就着硬馒头,这次带着霓裳还能喝口热乎乎的汤,不错。”
姚瑾越开心道:“出来带上霓裳姐姐就不用饿肚子了。”
霓裳被夸的脸色有点红,不知道是热气熏的还是不好意思:“这些都是以前行走江湖的经验,后来进了沐王府,也再没做过,听青儿说夫人才是好手艺,能化腐朽为神奇。”
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遥楚身上,就连凤景澜也掩饰不住好奇:“没想到你还会下厨?”
遥楚也爽快:“有机会给大家露露手。”
姚瑾越几人顿时欢呼起来。
君七勾着幻影的肩膀道:“看来我们有口福了。”
吃了热汤热饭,众人休息了一会,凤景澜便让大家准备出发了,魑魅的距离距离大家不会太远,很快就会追上来。
王飞羽让姚瑾越灭火,他去把水袋装满,刚转身就听到火堆传来一阵呲呲的声音,他立马冲了过来,拉开姚瑾越,弯腰捧起泥土去掩盖火苗。
“让你灭火,谁让你用水了?”王飞羽有点埋怨道。
姚瑾越被吼了一通,而且还是第一次被王飞羽吼了,也来气了:“灭火不用水用什么?用泥土不嫌麻烦吗?”
王飞羽也是一时着急,灭了火之后对姚瑾越道:“好了,我们赶紧走吧。”
姚瑾越甩开王飞羽的手,自顾自的往遥楚的方向走去:“自己事多还吼我,看不惯我就明说。”
霓裳想替王飞羽说两句,遥楚对她摇摇头,几人翻身上马。
王飞羽追上姚瑾越,强行把姚瑾越拖上了马匹,奈何姚瑾越闹得更厉害了,王飞羽几次好言相劝都没有作用。
“够了,你还要闹的什么时候?”
姚瑾越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王飞羽怒发冲冠的模样时候有点吓到她了。
“我们现在是在逃命,不是你道听途说的江湖儿戏。”
姚瑾越梗着脖子,脸色冷了下来:“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不用你来提醒,你要是嫌弃被我拖累,你大可以走,不用小题大做。”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王飞羽这下真来气了:“你以为你灭个火是小题大做吗?你自己看看,你用水灭火,就会燃气大股青烟,这个青烟会被追兵看到,直接暴露我们的位置,给大家带来危险,你平日怎么闹都可以,但是这些人陪你出生入死,你可以多替大家着想一点吗?”
说道最后,王飞羽有点苦口婆心起来。
姚瑾越显然没有想到灭个火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一下子就慌乱了,她的耳朵很敏感,已经听到了远处的声音,脸色煞白。
紧紧的抓住王飞羽的衣襟,紧张道:“他们真的追来了,我听到声音了。”
王飞羽没好气的说:“这下知道害怕了。”
“我不知道灭火会引来追兵,我们快走吧。”
姚瑾越难得乖顺,王飞羽也不计较刚刚的事情,骑马往遥楚的方向追过去。
“楼主,夫人,他们追来了。”
凤景澜往后看了一眼,然后侧耳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过姚瑾越既然说有人追来了,肯定也不远了。
“火堆暴露了我们的位置,目前只有进入林中,密林茂密,而且不易他们搜索。”
姚瑾越脸上满是愧疚,低声道:“是我对不起大家。”
遥楚心里已经笑翻了,却板着脸:“你道听途说的那些基本上都是说书先生胡诌的,不过有一句话是真的,那就是江湖中处处杀机,你要多看,多听,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