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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野径云俱黑(2)

作者:风影大师兄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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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要下班的时候,江曼曼才回来,三九天她跑得满头大汗,一进门就对萧寒说:“这个辣椒面里面的学问大了,我跑了几家川菜饭店,又去了两家大的批发市场,有了些眉目。”

    萧寒本来想打断她,但看见其他部下都在竖着耳朵听,觉着这也是刺激,就任由江曼曼说下去。

    喘口气,江曼曼双手摁着萧寒办公桌桌沿接着说:“真假比例基本是一比一,识货的都明白,但一般老百姓买基本都是看红的亮的,但这里面都掺着柿子皮,更可气的是有些要特辣的里面居然有化学物品。”

    萧寒指指她桌上的杯子:“江主任辛苦,你先喝口水,你这是知道了销售,最后一个环节,前面的工厂与作坊我们还得暗访,慢慢来,有时间。”

    这话也是给大家伙听的,采访不扎实肯定不行,事关一个企业或者一个行业的脸面,更有可能直接砸掉很多人的饭碗,不慎重会出问题。

    陆陆续续打招呼下班,萧寒收拾了下办公桌看看表也准备走,江曼曼看就她跟萧寒还有李正天三个人了,于是对萧寒说:“主任,我学历不高,写作水平很一般,在报社三年就是迎来送往,真想学点东西,你要好好帮我,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正天一起。”

    李正天进报社手续就是江曼曼办的,所以她大致能猜出他俩的关系,但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在这点上萧寒是感谢她的。

    萧寒呵呵笑了下:“江主任,我们共同学习,我会的一定会全盘托出,你没问题的,写俩稿子就熟悉了。晚上我已经约了人了,要不你跟正天去吃吧。”

    江曼曼有些遗憾,但很快恢复自然扭头对李正天说:“李首席,你晚上也有约了吧?”

    萧寒哈哈笑,正天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嫩了点,萧寒说完他就准备说“不好意思我也有约”,但他还没开口,江曼曼已经替他说了,堵得他不知道该说啥好。

    幸亏萧寒解围:“这样吧,江主任,年后来了,我们仨吃一顿,你请客就是了。”

    江曼曼很快收拾了自己的包包,半开玩笑半正式说了句“本美女还不至于一个人吃晚饭”,然后飘然而去。

    李正天放下手里研究了一下午的报纸,抬头说:“叔,晚上我给你开车吧,我也没事。”

    萧寒没有犹豫就说好啊,反正你晚饭也是一个人,跟我去吃饭,不要喝酒就是了。

    正天把报纸折叠好放到了自己包里,起身说:“叔,就说我是您的司机,不会有人让我喝酒的。”萧寒本来还想开玩笑“李首席这么大的司机我用不起”,但忍住了,他跟正天尽管年龄相差不大,但一直以来就说叔叔侄子的关系,没有开过玩笑。

    北龙晚报这个首席很难界定是官还是民,比副主任小但比普通记者大,又没有具体的行政职务,只是补助高些但干的活也相应地提高了——考核要求比一般编辑记者要高。比如说一般编辑记者一个月必须有两个B级以上稿件或者版面,首席就是三个,否则当月效益工资就没份,所写稿件只能折合稿费,那就差很多了。

    李正天开着车,萧寒点根烟问他选了个什么题目,正天回答说药品,萧寒再问有眉目没,正天答所非问没问题,我能拿下。

    再无话,其实正天是非常开心的,因为萧寒没有离开北龙晚报。他这次没当上副主任一点都不在乎,论年龄就算是首席也是最年轻的,关键是他这个表叔每天还能朝夕相处,这才是他这个“萧寒第二”最开心的。

    晚饭潘洋崎安排吃海鲜,在座几位,都是在北龙做生意的他的老乡,一个个财大气粗,但对萧寒还算尊重,因为潘洋崎对萧寒推崇有加:我这老弟是北龙第一记者,第一作家,第一大才子。

    萧寒哈哈笑:潘总高抬,再说我就钻到桌子底下跟各位吃饭——没脸啊,吹牛吹掉了——这是当年马季赵炎一个著名相声里的片段。各位都是商界奇才,大亨,我就是一介书生,或者是能吃能喝的酒囊饭袋罢了。

    他低调,潘洋崎撇嘴:“各位看过《非典日记》吗?”

    其中多半点头,其中有一位真看过:“非典结束后《北龙晚报》开始连载,我每天找报摊买,往往跑一条街才能找到,真是洛阳纸贵啊!”

    潘洋崎洋洋得意:“这位,这位就是作者萧寒,我兄弟!”

    啧啧一片称赞,酒宴就在这样的气氛里开始,不管怎样萧寒最终没有走,留下也就安心了,再加上“315”也基本有了报道眉目,最主要是一年来太累了,再加上当晚又是腊月二十三,于是萧寒开始放开喝酒。

    李正天跟潘洋崎的司机,还有其它老总的司机一起在外面吃的,他没有多话只是按自己喜欢点了一个菜一个主食,萧寒觉着委屈他进酒店说一起吃吧,他笑着说:“叔,我只要坐上去肯定得喝酒,我不想喝也不会喝,您就好好放松喝一顿吧,一年了!”

    很快喝多,都喝多,然后其中一位马上就联系了KTV,美名其曰:“今天过小年,咱哥几个好好舒服舒服,我埋单!”

    出了酒店,萧寒坚决让李正天开车先回家,第一他不知道折腾到几点,第二他不想让他这个表侄子看他“出丑”。

    正天坚持了下也就回了,临走的时候说早七点半在他楼下等,潘洋崎真以为正天就是萧寒的司机了,从兜里摸出几张百元钞塞给他:“小年好,师傅辛苦!”

    正天哭笑不得,拿着钱说了声谢谢就开车走了。

    萧寒坐潘洋崎的车,路上随意聊了几句,潘洋崎无意说了一句:现在煤炭生意不好做,掺假太多,搞得他们真的都卖不起价格。

    这个“假“字一入耳,萧寒马上就是一个激灵,尽管喝得天旋地转,他马上就问:煤炭也有假?怎么掺假?

    潘洋崎醉醺醺靠在座位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下意识回答:“有啊,层出不穷,这里面的道道多了。”

    萧寒拿起座位旁扶手上的矿泉水,拧开一瓶递给潘洋崎:“潘总给说说,怎么个假?”

    潘洋崎接过水喝一口:“这个得细说,我现在就想妹妹,不想说这些了,萧寒老弟,不开心咱今天不提了好不好?”

    萧寒也拿起一瓶水喝了几口:“好,现在不说,明天说,明天说。”

    感觉车七拐八拐走了半个省城才停下,几个人的酒劲正好发作到最高点,潘洋崎老乡领的这是个高级会所,表面是个度假村,但里面有个湖,湖中间有个湖心岛,岛上有栋楼玄机很多,不是会员根本靠不到跟前。

    摇摇晃晃下车,萧寒与潘洋崎互相搀扶着,他老乡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辆电瓶车到了跟前。

    几个人坐上电瓶车,开车的小伙从座位下拿出几瓶酸梅汤:“各位老板请解解酒。”

    其中有个老板摸出两张一百块递过去,小伙子说了声谢谢,随后发动车缓缓驶向湖边。

    酸梅汤很好喝,冰冷但酸甜可口,没到湖边呢几个人都喝完了,似乎也很有解酒效果,萧寒感觉就没那么难受了。

    电瓶车到湖边,有一艘船正等候在岸边,一个小小的码头边几盏红灯低悬,说不出的暧昧。

    说起来是岛,但萧寒觉着船刚发动就到了,下船回头看,那几盏红灯仿佛伸手可及,估计就是十多米湖面而已,所谓船与码头都是噱头,或者就是为了情调。

    看迎接的是两位身材窈窕的少女,萧寒知道接下来肯定是美女环绕,心里不由就起了个念头——这里是“假”会所,这念头冒出来他就想笑,不由就摸了摸脑袋告诫自己,这是出来“潇洒”,不要走火入魔当成了暗访。

    岛上的楼就五层,在黑夜里大致目视判断一层也就三四个篮球场大。萧寒点根烟跟着往前走,心里不由自主仍把此行当成了暗访,但这个稿子肯定写不出来,因为当晚他自己深陷温柔乡——在痛快后睡了个好觉,醒来看着身边的青春肉体,再看窗外水面热气腾腾,这才想起时值寒冬,湖面不结冰肯定是下面有暖气。

    披个睡衣下床,屋里如春天般温暖,萧寒从兜里找到烟,随后坐到靠窗的椅子上点着烟,宿醉后的眩晕与烟草气息还有窗外的雾气结合在一起,很是迷茫。

    早饭就在岛上,自助餐但品种非常全,萧寒进餐厅看了一眼价格,每位三百八十元。进去找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稀稀拉拉都是一对对,但都像父亲跟女儿。

    这里的规矩是一天一夜或者一夜一天是一个“钟”,具体价格萧寒没问但估计会贵得更咋舌,因为坐在他对面这个高挑女孩跟他在谈王尔德,并且可以判断不是临时抱佛脚——她都知道《认真的重要性》是个喜剧,甚至可以背诵里面的台词。

    没有问她是哪个学校的大学生,萧寒知道问了也是谎言,其实就算她说了真话,又能怎样?拯救她?

    等潘洋崎懒洋洋下来,萧寒让俩女孩坐到一边吃饭,而后亟不可待重复了昨晚的话题:煤怎么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