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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过了两日,这天上午,赵姨娘又去寻白玉莲说话。
李雪茹也不管她,自顾自照顾好齐漫海,又领着孩子,在院子里踱步转圈儿。
她跟着千柔生活了几年,千柔又着意指点,让她怀着孩子时万不能肆无忌惮大补,又让她多多运动,这样才还生产。
之前怀齐漫海时,她就这样照做了,果然生产时顺顺当当,自己身材也很苗条,感觉很不错。
如今有了经验,自然更要照着规矩来。
回想起几个月前的厮闹,简直恍若一梦。
如今,齐融已经将通房都打发了,立定了主意向李靖行看齐。
她跟齐融已经和好,只以彼此为念,感情似乎比新婚时差不了多少。
嫂子经历了一场大变故,如今因祸得福,有了福星之名,再无人能质疑、撼动半分。
去了奉州的蕾儿,也有信传回来,说一切都好,已经寻到了要找的大夫,正在治脸。
若不是眼前有阴阳怪气的安王妃、居心叵测的白玉莲、做事不着调的赵姨娘,她几乎觉得,日子和美得无可挑剔。
散了一会儿步,用过午饭,乳娘将齐漫海带下去休息,李雪茹自己也觉得困倦,便回房小憩。
迷迷糊糊之际,却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侧耳听时,却似乎是赵姨娘要进来,侍女拦着不让似的。
侍女的声音倒是压得很低,赵姨娘却是大嗓门,根本就不遮掩。
李雪茹无奈叹气,只得披衣起来,出声道:“是姨娘吗?进来吧。”
门开处,赵姨娘很兴奋的奔进来,手里端着个汤盅,笑吟吟的道:“快快,雪茹我有好东西给你。”
李雪茹一点儿兴致都没有,看她一眼淡淡道:“姨娘又想做什么?”赵姨娘将汤盅递过来,神色带着几分神秘:“先别问,你将这碗汤喝了。”
李雪茹看着她,一动也不动,目光透着几分冷淡。
赵姨娘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你亲娘,难道姨娘还会害你不成?”
李雪茹自嘲一笑。
谁知道呢?按理说,亲娘是不可能害自己的女儿的,但眼前这一位,已经坑了亲生儿子很多次了。如今,也该轮到她这个做女儿的了吧?
更何况,最近她跟白玉莲走得那么近,说实在的,自己怎么可能毫无戒心?
赵姨娘见她只淡笑不语,眉头皱得更深,几乎是痛心疾首的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姨娘好不容易弄来的好东西,你竟不肯喝吗?”说着连连跺脚,眼神中透着控诉之意,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李雪茹不为所动,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语气也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你还是先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不然,凭你说得天花乱坠,我都不可能喝的。”
赵姨娘劝之再三,无奈李雪茹执意不肯松口,反而脸色越来越冷。
赵姨娘之前是不将这个女儿看在眼里的,觉得她太小家子气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女儿竟然嫁入王府,当了世子妃,成了人上之人。
自那以后,对于李雪茹,她不自觉就多了几分畏惧。
眼见得李雪茹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连声逼问这汤的来历,赵姨娘躲不过去,只得将心一横道:“你不要会错了意,这是我得来的好汤药,能保你生男胎的。”
李雪茹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皱眉道:“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再说了,我已经有漫海傍身,哪里需要这个?”
赵姨娘笑着道:“儿子嘛,永远不嫌多的。你不肯让世子爷纳妾,自然要多生儿子,才能绑住世子爷的心。”
李雪茹忍住气,指着那汤盅问道:“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赵姨娘道:“是从白氏那里得来的。刚才我去了她住的地方,跟她聊了一会儿,就有丫鬟端了这药盅上来,白氏喜滋滋喝了小半碗,我就问她,喝的是什么东西。起先她不肯说,直到我问了又问,她才挥退屋里的丫鬟,告诉我,自己想生个男孩好有依靠,特意寻了个名医开了药,连喝十天后,就算怀的是女孩也能转为男胎。”
她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而道:“我一听有这样的好东西,立刻就想到你头上了,就跟她说,让她让出一些给你喝。她起先不肯,直到我给她许了好处,说以后让你护着她,她这才勉强答应了。”说着,目露得意之色,又带着几丝期盼,似乎盼着李雪茹夸奖一般。
李雪茹额头青筋跳了一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挥她一巴掌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她说了,你就信了吗?白氏的来历,莫非你不知道?她之前想嫁给世子,后来阴差阳错勾搭上了安王爷。这样的人物,你觉得她会有什么好心对我吗?”
赵姨娘忙道:“白氏的事儿我自是清楚的,但这一次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直接将她喝过的药汤剩下的拿来了,怎么可能会有事呢?她怎么都不可能弄些毒药,将自己害了吧?你别觉得我笨,我可不是没有心眼的人。”
她说到这里,得意洋洋笑了一下,这才接口道:“再说了,之前她给我说,她跟安王妃势如水火,本来一直想跟你投诚,好寻个庇佑。无奈你对她爱答不理,她也没法子,我瞧她真不是坏人。”
李雪茹忍着怒火,冷笑道:“既然你觉得她没有坏心,觉得这药没问题,那之前你为何不明说,遮遮掩掩做什么?”
赵姨娘目光一闪,默了一下才道:“白氏说了,你对她有很深的芥蒂,若是知道药是她给的,必定不会喝的。不过,若是喝了一次之后,却是必须坚持的,不然,会有损腹中胎儿。我想了又想,就打算让你先喝一次,再告诉你真相。”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朗了。
李雪茹连声冷笑,几乎连泪水都要笑出来了。
遇上这种亲娘,能怎么办呢?
她从来没有埋怨过赵姨娘将自己生成了庶女,但今日,却是有些恨赵姨娘。
为什么这么蠢的人,会是自己的母亲呢?自己前世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
她倒是想当个孝顺之人,跟亲娘亲密无间、母慈女孝。
只可惜,这样的期盼,永远都不可能成真的。
赵姨娘见她笑个不停,不由得吃了一惊,定一定神才冲李雪茹道:“雪茹,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知道了,听我的话,将药喝了吧。至于剩下的药汤,你放心,以后我每天去白氏那里盯着,等她喝完了,将她剩下的药汤拿来,一定平安无虞。”
李雪茹并不回答,看她一眼眼神冷如冰雪,旋即唤过侍女道:“去太医院请个相熟的太医来,我有事要问。”
若论太医,李雪茹最信得过的,自然也是太医院院首尹青云。
只是众人皆知,襄州大水灾,尹青云已经奉旨出京,去襄州主持灾后防疫大事。
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侍女连忙应了,自去打理不提。
这里赵姨娘一头雾水,皱着眉道:“好端端的,突然请太医做什么?哎呀,莫非你觉得这药有问题?这怎么可能呢?我亲眼看见白氏喝了呀。”
李雪茹冷笑道:“有没有问题,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太医一验就知道了。”
赵姨娘哪里听得进去,仍旧喋喋不休,说了自己亲眼见白氏喝了药,不可能有什么问题云云。
李雪茹懒得跟她争辩,看她两眼,直接摔了个茶杯。
赵姨娘缩了缩脖子,世界这才清静了。
一时来了个姓廖的太医,倒跟安王府很相熟。
李雪茹也没有废话,直接指着汤药,请廖太医检验。
廖太医擅治妇人之症,多年在王孙贵族家中行走,立刻有所领悟,明白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他自是不敢多言,只认真将汤药验了一遍,又闻了气味,旋即很谨慎的道:“老夫才疏学浅,观这药汤,心里只有个底,这样,找个动物来试一试,如何?”
李雪茹会意,想了一想朝侍女道:“去弄个有孕的猫来。”
侍女忙应了,一时果然抓了只圆滚滚的猫过来,倒了半盏药汤,浸泡着猫最爱吃的鱼。
那猫自是毫不迟疑,将鱼都吃了下去。
赵姨娘一直冷眼旁观,忍不住道:“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汤药,都浪费了,待会儿你该不够喝了……”话未说完,那猫已经凄厉叫了起来,旋即在地上打起滚来。
丫鬟婆子们见状,生怕惊着有孕的李雪茹,忙一起围着,将那猫弄了出去。
一时手忙脚乱,不成样子。
等猫凄厉的声音在耳边消失,赵姨娘已经面无人色,喃喃道:“到底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毒呢?”
李雪茹懒得看她的蠢样子,直接看向廖太医,皱眉问道:“如何?太医是否有所获了?”
廖太医点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道:“这汤药里融了一种药丸,在民间唤做‘断子丸’,味酸甜,乃含柿子蒂、麝香、马钱子等物,常是勾栏里鸨母给妓女吃的,服之终身不孕。若有孕者,服之必定落胎。”言罢低着头,不去瞧李雪茹的脸色。
这里面涉及了后宅阴私,但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说出,剩下的,由着这些贵人们自己厮闹去。
李雪茹心里早就猜到几分,听了这番话并不怎么吃惊。
赵姨娘只觉得头上一个炸雷轰下来,身上晃了晃,冲向廖太医,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没等她动手厮闹,李雪茹便冷笑道:“休得无礼!”
冰冷的声音灌入耳中,赵姨娘这才回过神,刹住了脚步。
李雪茹将她喝住后,便向廖太医道:“今日之事,劳烦大人了。”
廖太医连声说不敢,擦了擦冷汗,忙不迭告退了。
这里赵姨娘浑身发冷,深吸一口气,定一定神才道:“我亲眼看见她喝了的,怎么回事?”
李雪茹淡淡道:“她喝的,当然是没问题的东西,但她那丫鬟倒完药之后,难道不能弄点鬼吗?”
赵姨娘呆若木鸡,仔细想了又想,艰难道:“我想起来了,之前白氏喝药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她,倒是没有看那药盅。”
她说到这里咬牙,后怕不已,恨声道:“贱人,竟然敢借我之手,算计世子妃,我饶不了她!”说着跳起来,就要往外冲。
李雪茹忙喝住她道:“姨娘想做什么?想跟她闹一场吗?你这么大刺刺跑去质问,难道她会承认吗?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赵姨娘双目赤红,咬牙切齿的道:“那照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之前她着意跟我亲近,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李雪茹冷笑道:“我倒是想拦,你听得进去吗?姨娘,你经的事儿也不算少了,谁是人谁是鬼,你为什么总分不清呢?”
她叹了一口气,旋即道:“罢了,她手段虽然阴毒,好在没造成什么损害,这事儿算过去了。我去婆婆那里,将此事告知,以后姨娘离她远一些,也就是了。”
她没拦着赵姨娘,是因为拦不住,是想瞧一瞧白玉莲的手段,想看一看赵姨娘会蠢成什么样,更想从中找到机会反击。
好吧,她这么想,可能有一点大逆不道,但赵姨娘这个人,实在让人伤透了心,根本不能对她抱一丝希望。
赵姨娘听了李雪茹的话,半晌无语,等回过神来才道:“纵然你将药拿到王妃跟前,王妃也不会信的。就算信了,也治不了白氏的罪。这样,你好好筹划一番。明儿个我再去白氏那里一趟,就说我在路上不小心将药打泼了,再找她讨要一份。等我一出白氏的院子,你就带着王妃迎过来,如此,白氏自然无法抵赖。”
李雪茹听了这番话,简直不敢置信,整个人都呆住了。
等回过神来,她瞪大眼睛,看着赵姨娘道:“姨娘,你的脑袋瓜子并不笨,为什么总是做出匪夷所思的事儿来?”
赵姨娘嘴抽了一抽。
这话到底是夸多一些,还是贬一些,她还真分不清了。
她叹了一口气,这才道:“素日里我真是一片好心,头脑也不缺,只是老是办了错事,目光也短浅了些,惹得你跟靖行都厌恶我。算了,如今不提这些了,你只照我的意思办吧。虽然王妃跟你关系不和睦,但你肚子里的这个是她亲孙子,她岂能不顾惜?再者,白氏跟她是死敌,能有这么个机会,她也定然是巴不得的。”
李雪茹点头,眸中的冷厉一闪而过。
白玉莲将赵姨娘送走之后,坐立不安,一直在等李雪茹这边的消息。她踏入安王府时,说定了是给齐融当侧室的。
齐融年轻俊朗,又是世子,来日前程不可限量。
更何况,当她露面之后,齐融立刻就露出倾慕之情,让她得意之余,心底很舒坦,觉得自己只要略施手段,就能成为齐融的心头好。
本以为终生有靠,本以为将来连李雪茹都不用放在眼里,连世子妃之位都能争一争的。
谁料李雪茹执意不允,闹了一场,直接跑回了娘家。
再然后,竟然杀来了个刁蛮小郡主,手段一个接一个,弄得她狼狈不堪。
最后,齐融变了心肠,自己则失身于安王。
虽然也踏上了青云路,但到底安王有了年岁,又是自己名义上的姨父,弄得人人嘲笑,将她看做下贱胚子,安王妃也记恨她,咬牙切齿想将她斗下去。
自己嫁了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举步维艰,苦涩比欢喜多得多。
偏偏,李雪茹跟齐融却是情意绵绵,好成了一个人一般。
两相一对比,白玉莲自是恨得呕血,一直想寻机报复。
无奈,李雪茹一直鬼精鬼精的,将自己的住处守得铁桶一般,吃食什么的,都由自己的小厨房供应。
若是出门走动,必定是前呼后拥,还有丫鬟专门负责在前面探路,在后面守卫,根本动不了手脚。
这种情况下,她恨意越来越浓,偏偏手段施展不了。
好在就在她一颗心备受煎熬之时,遇上了赵姨娘,竟然被她几句好话、几样首饰哄得迷迷瞪瞪,将她当成了好人,真真蠢笨如猪。
处心积虑,给赵姨娘设了个局,自是为了遂心中的愿望。
她并不怕事发后,会有人找她的麻烦。
药虽然是从她这里拿走的,但她咬死了不承认,只说是李雪茹自己生出歪心来栽赃,谁能奈何她?她腹中有安王的孩子,又有安王的宠爱,谁敢动她?
哼,更何况,这事儿涉及到赵姨娘。
那药,是赵姨娘亲自端去的。
李雪茹若是要死揪着不放,自己丢脸就不用说了,赵姨娘也脱不了干系的。
投鼠忌器,又没有真凭实据,最后,李雪茹只是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的。
哼,等李雪茹身体被毁,再也生不出孩子了,齐融还能不生出歪心吗?虽然已经有了一个齐漫海,但一个孩子怎么够呢?
身为男人,可能会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悍妒,但绝不会让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占着正室之位,还将自己压制得死死的,不许自己纳妾。
到那时,两人自会反目,闹得乌烟瘴气,大快人心。
而这,无疑是最好的报复手段。
她计算得好好的,本以为很快能如愿,不曾想,一直等到晚上,李雪茹那边却还是风平浪静,没有半点动静。
白玉莲一颗心不免吊起来,又焦虑又烦躁又无措。
胡乱睡了一夜,次日懒懒起来,赵姨娘就寻了来,笑容可掬说了一通话。
因为先入为主,白玉莲早将赵姨娘当成了蠢货。
砸了药盅这种事,别人许干不出来,但赵姨娘绝对干得出来。
她立刻就信了赵姨娘的话,故技重施了一遍。
等赵姨娘将药盅捧着,喜滋滋出门而去,白玉莲正要露出笑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有人在喊:“王妃安,世子妃安。”
白玉莲愣住,身上突然就漫上了一股寒意。
等回过神来,安王妃已经踏步进来,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冷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是个人物,算计到世子妃头上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玉莲定一定神,故作懵懂的道:“不知王妃何出此言?王妃从哪里听了些流言吗?”
安王妃扬起下巴道:“早知道你这贱人不会承认的,哼,你以为你装无辜,本王妃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太医已经在路上,那盅汤药一验就能分辨端倪。”
她目光四下一流转,旋即道:“还有你这里,难道没有蛛丝马迹吗?你的丫鬟,发狠打个半死,你这屋子用心搜一搜,还怕没有证据吗?”
白玉莲爬上了安王的床榻,最觉得丢脸难堪的,是安王妃。
之前有多看重白玉莲,事情败露后,就多想掐死白玉莲。
之前因为安王一直护着,又没有可趁之机。
如今,白玉莲露出了马脚,安王妃自是不会放过的。
若是……若是弄错了,借此机会出一口气也好。
说到底,白玉莲不过是个下贱的妾罢了。
白玉莲脸色扭曲了一瞬,旋即咬着牙道:“我乃王爷钟爱之人,王妃想做什么?倘若王爷回府,岂能跟王妃干休?”
安王妃冷笑,正要回话时,李雪茹已经开口道:“公公不知你的真面目,才会被你蒙蔽。等知道你蛇蝎心肠,自然会弃你而去。”
安王妃拍手道:“不错,正是这话呢。”说着便看向李雪茹,露出了一丝笑容。时至今日,安王妃仍旧不喜欢李雪茹。
但是,女人之间,关系是很微妙的。
有了共同的敌人,联手对付,暂时一笑泯恩仇的事儿并不少见。
白玉莲抬起头,目光如淬了毒一般,看向李雪茹。
就见李雪茹盈盈而立,小腹微微隆着,一身华衣,端的是娇丽又贵气,身侧站着赵姨娘,带着冷笑看过来。
白玉莲看清赵姨娘的神情,眼前发黑,恨不得将她咬死。
这个蠢笨如猪的贱人,竟然倒打了她一竿子。
赵姨娘看懂她的目光,冷笑道:“贱人,你竟敢算计我女儿,今日必定要你自作自受!”
白玉莲狠狠攥紧拳,旋即不顾一切,朝赵姨娘冲过去,口中冷笑道:“都是你害了我,我弄死你!”
大势已去,但就算她死,她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耳边传来一声声惊呼,白玉莲唇边浮现出嗜血般的冷笑,却霍然转了方向,撞向李雪茹。
——她要算计的,从来就不是赵姨娘。
撞赵姨娘,能有什么效果呢?至多不过将赵姨娘撞倒,弄个头破血流罢了。
但撞怀着身孕的李雪茹,却会截然不同。
她最恨的,始终是李雪茹和齐融,最想对付的,也是李雪茹。
李雪茹毁了她的人生,如今,她要以牙还牙,让李雪茹以腹中胎儿偿还,痛苦一辈子!
急切中做了这个决断,又以言语掩饰,堪称高明。
然而百密一疏,李雪茹甚是聪慧,一直都对她存了戒心。
就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李雪茹根本不管她想对付谁,立刻往后急退,避得远远的。
训练有素的丫鬟连忙涌过来,挡在她身前。
这么一来,李雪茹安然无恙,白玉莲却撞上几个丫鬟了。
白玉莲用劲甚大,撞上了之后,几个丫鬟直接往后跌倒,连白玉莲自己也收势不及,往丫鬟身上扑倒。
赵姨娘眼珠子一转,也装作被带着站立不稳的模样,往白玉莲身上压了去。
一瞬间变故横生,惨叫连连。
等丫鬟们终于都起来时,这才发现白玉莲双眼无神,身下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安王妃气得跳脚,厉声道:“快,将这贱人捆起来,关进柴房。”
没想到,白玉莲都死到临头了,竟还想坑害李雪茹一把。
正如赵姨娘预料的,安王妃并不在乎李雪茹,但李雪茹如今怀着孩子呢,她还是肯顾惜的。
故而安王妃大怒之下,立刻就做了决断。
底下的人连忙应承下来。
等到安王爷回来,迎接他的,就是白氏作死,处心积虑想害李雪茹,没想到最后却将自己腹中的孩子作没了的劲爆消息。
安王爷暴跳如雷,根本不信安王妃的说辞。
即便安王妃将白氏丫鬟都拖到跟前,将从白氏屋里搜罗出来的药都摆出来,安王仍旧不肯信,口口声声说白氏定然是无辜的,要将白氏放出来。
两人正在厮闹,却有侍女来报,说齐融领着几个小厮,直接闯进关白玉莲的柴房,将白玉莲打得半死,末了拿匕首将那脸划了个稀巴烂。
白玉莲要害李雪茹,要害他的骨血,齐融哪里忍得了?
一得了消息,他就暴跳如雷,直接去寻白玉莲报仇。
看守的人一则恨白玉莲恶毒,二则不敢跟世子做对,故而连样子都懒得装,就放齐融进去了。
齐融得了手,扬长而去。
底下的人也都是些妙人儿,直到事情都完了,才过来报讯。
安王妃自是觉得快意,不说话了。
安王也如戳破的皮球一般,禁了声。
纵然白玉莲是他心坎上的人,但他从没想过为了个女人,跟自己的嫡长子闹翻。
如今,白玉莲脸又被毁了,放出来,也不过是惹人恶心罢了。
安王喜欢白玉莲,从来就是贪恋她的容色和温柔。
没了姿容,这个人,在他心目中什么都不是。
如是,白玉莲最后被送进了王府极偏僻的院子,了结残生。
一场风波平息,赵姨娘虽然出了点力,仍旧觉得没脸,回杏花巷去了。
齐融却是朝李雪茹叹道:“早知道白氏下贱,却没想到,她心肠狠毒成这样。”
李雪茹淡淡道:“有什么想不到的?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你竟没听说过吗?你们男人有外面的世界,可以建功立业,可以呼朋伴友饮酒玩乐,可以寻欢作乐,我们女人的天地,却不过是一片小小的四方院,所盼的唯有夫妻和顺恩爱、家人相处融洽罢了。若是求而不得,心底的怨恨与日俱增,自然会生出是非来的。”
她说着拧了拧齐融的脸,接着冷笑道:“说起来,都是你们男人的罪过。”
齐融连忙道:“哎呀,你说的是旁的男人,可不包括我。我如今对你死心塌地,跟你哥哥对你嫂子没什么差别,你难道还不满意吗?”
李雪茹眯着眼道:“现在是不错,只不知道你这模样,能维持多长时间。”
齐融笑着道:“定然是一辈子的,你放心。”
如今,他倒是真品味出一心一意对待一个人的好处来,心甘情愿跟李雪茹相守到老。
正如李靖行所说,男人虽然骨子里都是好色的,但只要愿意的话,欲望并非不可控制。
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怎么样都是欢喜的。
为了欲望,去寻旁的女人,当时可能觉得快意,事后回忆起来,不过是索然无味罢了。
没有能不能,只有情不情愿。
三妻四妾,纷争不断,连儿女都要受牵连。
倒不如只有一夫一妻,你体贴我,我关怀你,永无隔阂。
李雪茹抬眸,见他笑容满面,目光中带着温意,不由得眉眼流转,也倾泻出刻骨的柔情来。
嫂子说得对,有些美好,要去相信,才会实现。
这个男人,是她心上之人,曾经走过歧路。
如今,他幡然悔悟了,她还是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不念过往,携手共赴余生。
齐融见她双靥含笑,柔情款款,不由得心一荡,侧首吻住她的唇。
天晴好,人团圆。
红尘自有痴儿女,只羡鸳鸯不羡仙。
昌武三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襄州遭遇大水灾。
以大义闻名天下的佳禾郡主,被污蔑是妖孽附体,遭遇了生平最大的危机。
没几天风向倒转,佳禾郡主被冠以福星之称,无人能撼动。
襄州水灾后,按往年惯例,必会有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爆发大瘟疫。
但往年会发生的惨死,这一年却没有发生。
太上皇经商有道,国库充盈,赈灾的物质十分充足。
高祈瑞因为之前没有一力维护千柔,被齐逸峥派往灾区主持大局,将功赎罪。
有得力精干的人牵头,且这人又是皇上的心腹,底下的官员哪里敢胡作非为,一个个十分老实卖力,安抚灾民的事宜异常顺利。
太医院院首尹青云也带领不少太医、大夫,前往灾区,主持防疫、治疫大事。
因为处置得当,这一次,疫病竟然没有扩散开来,只有少数人染上,然后被隔离治疗。
事后统计,因疫病去世的,有一百多人。
比起往年,这已经是奇迹了。
种种大事背后,无人注意到,林府二少夫人乔氏的娘家乔家被人弹劾发灾难财,旋即查明属实,加上又牵扯出乔家多年前倒卖私盐、当家夫人跟废后苏氏来往过密的旧事来。
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再没人敢求情,刑部干脆利落的处置了乔家。
财产充公,男丁十岁以上者尽数发边远充军,女眷尽数被发卖为奴。
乔氏这时已经被解除禁足,知道了消息,一口血直接就喷了出来。
等苏醒后,她到处求告,林家人却根本不搭理,还惹得林旭方动怒,说要将她休弃,大闹了一场。
最后谢韵出面,还是劝不住,林旭方径直写了休书,另聘合心意的女子为妻。
静安县,慈心大师在李家一连住了三个月,尝遍了李家厨师的手艺,就出言告辞。
千柔、李靖行对他万分感激,自是百般挽留。
慈心勉强又留了两日,最后抛下一句“缘来则聚,缘去则散”,飘然离开,不知所踪。
之后,千柔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安宁。
年底,李雪茹平安生下第二子。
昌武四年,二月初五,千柔平安诞下一子,取名李承欢,小名平儿。
因为蕾儿离京的缘故,千柔其实很想生个女儿,有个贴心的小棉袄相伴左右。
只是,儿女是注定了的,强求不得。
故而千柔也只沮丧了一两天,就收拾好心情,欢欢喜喜照顾新出生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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