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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虎安山大战——千虑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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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住败军,草创了军营,楚军主帅屈容召集众将,检讨今日的战事。笔 ΔΩ趣阁WwΩW.』biqUwU.Cc

    检讨前,屈容先向副帅庄复谢道:“要不是庄将军及时赶到,屈某差点狼狈不堪。”

    庄复道:“要谢,也应谢昭允。我也实在是没有想到,巴人如此敢死。”

    屈容开始检讨:“今日方才真正见识巴人之勇!殊值敬重!现在,我敢于说:普天之下,没有比巴人更勇猛的军队了!

    “不仅如此,如今的巴人,也知用计了。我当时以为,凭借我军的车阵、弩箭,完全可以阻挡住巴人的第一轮进攻,想不到,巴人个个都不要命了;其次,那队馬卒,被瞫梦龙骗了;其三,我低估了巴将鄂越。”

    “骄兵必败,为将者无人不知的名言,然而每到战场之上,总有人重蹈覆辙。人在得胜之时,不骄不躁,真是很难。”

    监军景灵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战,虽是输了,伤死数千,但巴军损失也极惨重,馬卒被全歼,武士战死至少上千,不必多忧。”

    屈容道:“虽然如此,我此时仍心有余悸!今日之败,其过在我。”

    景灵道:“鄂越的援军,是从两河坝口进入虎安山草原的,守将昭允罪不可恕,应斩昭允!”

    副帅庄复道:“我料:昭允一定是到两河坝口至兰天湖之间埋伏去了,以阻止鄂越在虎安山草原大战之时,前来增援。不过。估计巴将鄂越绕过了昭允的埋伏,钻了空子。”

    对昭允相当了解的庄复的猜测,几乎与亲眼看到的一样。楚将昭允确实是亲自在虎安山草原至兰天湖之间埋伏。不仅如此,他埋伏的还是两条路。

    巴将鄂越一直在暗探昭允的行动,现他有埋伏,甚至不知从何处(后有人估计是从楚军中)打探到了虎安山草原决战的准确时间。

    鄂越在下定了支援虎安山的决心后,与虎安宫行人果艮风、共氏行人共信进行了充分的商议,然后才率一千五百人从昭允的两路伏兵中间穿插到了两河坝口,留副将率其余的两千多人死守兰天湖——这是鄂越不得已想出来的既不违抗军令,又不会被人当作替罪羊和被全巴国人戳脊梁骨的相当于自she式的计划。

    到了两河坝口,鄂越不急于出击,而是令三百人先假冒虎安山大部族的子部族郑氏的留守人员,偷袭两河坝口,且故意让两河坝口的守将(即昭允的副将)现。

    昭允的副将以为,有主将昭允的两路埋伏,兰天湖的鄂越一定不会轻轻松松就直接到了两河坝口,认定来犯的,就是郑氏的武士和失散的巴国武士组城的乌合之众无疑。

    正是基于这个错误的判断,昭允的副将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出关口绞杀“小股巴人”,以便立功。

    昭允的副将出了关口,鄂越的一千两百人突然从树林中杀出来,抢夺关口,楚军知道上了当,弃了关口,鄂越顺利进入虎安山草原。

    楚将昭允闻报,大怒,当即斩杀副将,收兵重新占领两河坝口。但他没有对鄂越进行追杀,因为有他自己的考虑:一是听说鄂越只带了千余人,他认为这对虎安山草原上的决战,只能起到杯水车薪之作用;二是他认为还有两千多巴国武士在兰天湖,不能继续放进草原;三是两河坝口是虎安山草原通往平都的必经之道,如果放跑了草原上的巴人,尤其是虎安伯父子,自己的罪过更大。

    昭允的应对措施是立即派人禀报屈容和庄复,可是派到屈容处的人在半路被鄂越的人捉了,庄复得了消息,领三千人进虎安山草原助战,可惜晚了一步。

    老谋深算的楚将昭允,这一次失算于巴国小将鄂越之手,正是应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古训。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脑壳在与鄂越、果艮风、共信三个脑壳斗法。

    巴国小将鄂越进了虎安山草原,果艮风火潜回虎安宫。果艮风扮成年老的难民,利用自己对当地十分熟悉的有利条件,躲过楚军的巡逻,回到虎安宫。瞫梦龙闻报大喜,令果果艮风转去请鄂越不要直奔虎安宫,而是尽量潜行,一面防止楚将昭允追来,并捉拿昭允派出的信使;一面等待出击的最佳时机。最终,由于楚将昭允传到上级的消息晚了一步,且仅仅一步,使鄂越给草原上的楚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话头回转来。

    楚军主帅屈容道:“我料昭允已经夺回了两河坝口,重新对虎安山形成合围,传令:让他戴罪立功,再放进、放出一个巴人,定斩不饶!”

    巴军大胜,虎安宫中人心稍安。

    清点损失,两百余骑兵全损,瞫英、郑骢战死。

    敢死虎贲一百人,损失七十余人,其中头目郑戎、牟忠、楚畏(驰无畏)确定已经战死,相真、龙佑下落不明,估计在乱军尸体之中;度群芳、母青山、兰回等人居然活着回来了。

    这是一个在事前没有估计到的“良好”后果,之前预计的是百名敢死虎贲,能够生还者,乃是奇迹——事后,龙胜将军木莽子认为,主要原因是楚军弩箭的射程太远,反而让最先杀向楚军的敢死虎贲勇士躲过了第一轮的弩箭。

    普通武士,战死战伤近一半。

    公子瞫梦龙听说行人果艮风、共信回来了,大喜,急忙请来问道:“鄂越将军呢?快请他来!”

    “他已战死。”果艮风道。

    众皆感叹。

    红面虎樊云彤道:“鄂越抗命从兰天湖过来,就没有打算回去。”

    果艮风道:“正是如此。前日傍晚,鄂将军突然放了我与共信兄,商议如何进草原。”

    果艮风简要禀报了小将鄂越如何犹豫、如何下定决心,又如何巧妙通过两河坝口的过程。

    共信道:“从兰天湖出时,鄂越将军笑对我与果行人说:‘你二人现在还不能死,要是死了,谁为我喊冤啊’,此时我才明白,要不是战斗过程中,鄂越将军让人暗中保护我与果行人,估计与他一起捐躯了。”

    红面虎樊云彤笑道:“鄂越那个小屁孩儿,也晓得用计了。”

    木莽子笑道:“小屁孩儿?他比你小不了好多岁吧。昭允这一次,低估了小屁孩,恐怕正后悔呢。”

    瞫梦龙叹道:“虽然鄂越将军的一千五百人,或许拯救不了虎安山草原,但我心存万分感激。虎安山人不会忘记他。若能寻到他的遗体 ,须想尽办法送还枳都。还有,郑戎兄的遗体,最好也能一起送还枳都。”

    樊云彤道:“如果虎安山之战后,我不死,这件事,交由我去办。这事再说,先说明日如何迎敌。”

    虎安山巴人没有时间为失去战友和亲人悲伤,加紧备战,直到深更半夜,重要人物们,又被召集到虎安宫大殿正厅里议事。

    郑氏部族领郑吉道:“楚军虽然大败,但元气未伤,不到数个时辰,就会重新来攻取虎安城。我军所余人数,根本不足以守住虎安城,最好退守虎安宫。”

    中卿若春沛道:“说句不该说的实话,虎安宫失守,只是时日问题。我仍坚持以前的看法:邑君在,公子在,虎安山大部族就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公子应尽快离开虎安宫,你实际上已经是虎安山大部族的邑君了。”

    众人都眼看瞫梦龙。

    瞫梦龙道:“我早就说了:誓与虎安宫共存亡!”

    “其他的丹涪水部族暂且不说,就是虎安山大部族里,尚有樊氏、句氏、若氏、竹氏等地盘,没有落入楚人之手,公子东山再起,并不是不可能的事。”若春沛补充道。

    文史官虢昌道:“事已至此,若大夫之言,比金玉还重,请公子早作决断。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前面的蚺君、共君、郁侯父子,就是先例,硬拼无益。”

    共氏行人共信道:“若大夫、虢子所言,正是我想说。当断不断,其后自乱,请断!”

    红面虎、龙腾将军、虎安山大部族山师主将樊云彤道:“文官怕死,要走,你们走!”

    若春沛、瞫瑞、虢昌、苴怀一时无语。

    郑氏部族领郑吉道:“话不能这样说,若大夫几位,不是怕死的人。”

    “我们要商量明日如何应敌,你们几位先请吧。”瞫梦龙下了逐客令。

    巫师瞫瑞、中卿若春沛、文官虢昌、粮草总管苴怀,只得离开。

    走到外面的通道,虢昌道:“此事,只有去见夫人。”

    四位年长者见了夫人巴永秋,说了严峻形势,夫人同意撤离,道:“梦龙、云彤、木莽子等,侍血勇之气,鸡蛋硬要向石头上碰。让梦龙选一批将来有用的人,离开虎安宫。”

    若春沛道:“夫人的意思,你不一起走?”

    “我为什么要一起走?夫君未下葬,我如何能走?况且,楚军要的,是梦龙。”

    “夫人,若你不走,公子还会走吗?”若春渍道。

    夫人想了想,道:“你言之有理,就按你的意思去办。”

    若春沛道:“接下来,是到哪里去的问题。目今两河坝口也已被楚军占了,况且,若是到平都,公子定然更是十二分不情愿,只有走桐乡山为最妥。楚军远道而来,不可能在虎安山久驻,等楚国人去后,再回来收拾山河。可是,公子就是不同意。”

    夫人巴永秋犹豫起来。

    虢昌催道:“大事既定,请夫人决,今晚一过,想走,也走不成了!”

    夫人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好。请梦龙来!”

    虎贲侍卫度群芳转身去请瞫梦龙。

    若春沛道:“夫人,一会儿梦龙来了,请说是邑君的临终遗言。”附耳给夫人说了一句话。

    夫人会意。

    不一会儿,瞫梦龙就到了,见若春沛等四人在,立即明白母亲找自己来是何意,正准备说话,夫人挥手止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暂离虎安宫,这实际上是父亲的临终遗言!”

    “既是父亲的临终遗言,为何不早告诉我?”瞫梦龙疑道。

    “没有早给你说,是想让你这个新的虎安伯,面临大事,能够自己做出决断。既然你做不了正确的决断,就按你父亲的遗言办!”夫人道。

    瞫梦龙无言以对。

    夫人又道:“只带极重要的物品。虎安宫中之人,全部放出,他们看起什么东西自已取,总比留给楚国人强。同时,你必须同我们一起走!此事不容任何余地的商量!”

    瞫梦龙争辩,夫人怒道:“事急了!不必再论!有一点,你必须搞清楚:此时此刻,你不再是瞫梦龙一个人的瞫梦龙,不是虎安宫的瞫梦龙,也不是瞫氏一个大部族的瞫梦龙,你现在是丹涪水所有巴人的瞫梦龙!你一句话也不用再言!”

    瞫梦龙不再言,也不行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极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