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瞫夫人巴永秋向“监视人”存鸪提出,转道万风林海中的洞庭庄。
存鸪本来不太愿意,因为他是万氏寨果氏部族的子部族存氏人,昨晚在万风寨受到的冷落,已经让他很难堪了,但夫人既然提出来了,又不违背原则,不好拒绝,于是同意了。
为避免被洞庭庄主木子三奚落,存鸪借个口,不进洞庭庄,让一队武士护送夫人去。
太阳出来了,一行人转道进了洞庭庄。
庄主木子三做梦想不到夫人会来,十分欢喜,忙作安排,准备水、果等。
歇了一口气,夫人道:“请庄主陪我到庄后看看。其他人远离。”
当地人都知道洞庭庄后是悬崖,跟随夫人进庄的武士头目听夫人这样说,道:“夫人请自便。”
夫人巴永秋、侍女郑梨花,在庄主木子三陪同下,穿过后面的大坝子,站到悬崖边上,向下眺望。
下面,就是虎安山第二大险地龙水峡。
此时已近正午,阳光直射,温度升高,但今日风大,这里又是风口,狂风怒号。
夫人俯看下去,万丈深渊,大晴天气,也不能见底。
庄主木子三、侍女郑梨花都明白夫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见夫人沉默不语,也都不说话。
三人就在风口中,无言站立。
多时,存鸪派人来说时间晚了,还要赶路,夫人方才不舍离开,向虎安山草原去。
且来看看夫人巴永秋最牵挂的人在做什么。
著名险地天坑的子坑龙宝坑。
今日,太阳高照,气温升高,龙宝寨中人各做事去了,木莽子、水仙、瞫梦语、巫城四个人,其他正事不去做,闲又闲不住,看今天天气好,约到龙宝塘钓鱼——必须说明,在龙宝坑里,鱼是重要的食物来源之一,也就是说,他们并不完全是游戏。
他们到了龙宝塘边,找了两处人们常垂钓的地方。
瞫梦语与水仙选了一处小竹林下;木莽子则在一处小草地上,旁边有小树丛,必要时,可以去遮阴。两处约离二十来步远。
楚国人巫城转了一圈,也回到木莽子近处,他知道在钓鱼方面,木莽子比自己经验丰富。
钓了半个时辰,瞫梦语钓起一条两尺多长的鲤鱼,水仙钩了三四条小鱼,好生兴奋。
随后,鱼儿不来咬钩,二人开始说闲话。
水仙道: “你为什么同哥哥一起来龙宝寨?”
她想不到瞫梦语脸一沉:“你以为我想来龙宝寨!要是能走,我摔下竹竿便走!”
水仙见话未投机,想缓和一下气氛,道:“你看对岸那一排高高的草丛。”
瞫梦语看过对岸,果然见塘岸处有一排草,认得是常见的楼梯蒿,一排过去,约有十余丈长,宽两三丈,道:“浮子不看,喊我看岸上。里面有什么稀奇吗?”
水仙笑道:“没什么稀奇。看到那草,就想起个笑话。”
“什么笑话?”
“有一年春末,我与哥哥、水云、水华哥等人一起来这里玩。当时,我快到三岁。
“水华哥他们在钓鱼,哥哥引我沿塘边玩,到了对面的楼梯蒿里,发现那草丛中隐藏有个小坑,当时被深草遮住了。
“那坑有两三丈长宽。我们就坑里玩起来,将泥巴、小石头等堆成很多房屋。堆得不好的,推了又重新堆。
“到下午,其他人都回寨了。他们以为我们早回去了,其实我们还在里面玩。
“水云哥、水华哥他们回了寨,才发现我们两个没回家,急忙到处找,惊动了大人,也一起找。
“他们找到龙宝塘,大声喊叫,哥哥却叫我不要答应。
“叫喊了多时,没有音讯,都晓得我们喜欢悄悄下水,人们以为我兄妹俩淹死在龙宝塘了,或者失踪了。
“我忍不住要叫喊,可哥哥捂住我的嘴,叫我不要喊,说还有好看的。
“果不其然,不多时,就听到水云哥、水华哥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痛哭起来。原来,大人们责怪几个大孩子没有看好我们俩,各自耍各自的,把人弄丢了,冤天枉地挨了一顿打。”
“后来呢?”瞫梦语笑问道。
“这时,我们才从草丛中冒出来,大人们终于放心了。不过,母亲气疯了,卟咚一声,跳入塘中,游水过来,采了一根粗大的楼梯藁,炒哥哥的腿筋肉。边打边骂:就是死猪,也喊活了,要放个屁!”
瞫梦语哈哈大笑:“真正是害人害己!”
木莽子手在钓鱼,心却不在,突然听到笑声,不知笑什么,叫道:“你们钓到了什么?”
瞫梦语、水仙更笑。
自从瞫梦语进了龙宝坑,从未如此开心的笑过,木莽子总觉得她的笑声之中,也隐藏有一种并不难得觉察的忧伤。今日这一笑,不仅清爽,而且自然。
不知两女子又继续在说什么,越笑越狠,巫城叫道:“笑什么笑!把我的鱼儿笑跑了!”
其他三人都笑。
龙宝塘里,鱼并不少,不知是均未用心,还是鱼儿在午睡,又过小半个时辰,两个小子仍是收成不丰。
说话钓鱼要等得,巫城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起身来,懒洋洋活动了几下筋骨,道:“我看这处水不好,去她们那边钓。”
木莽子道:“难道一个水塘中,有两样水不成?”
巫城知道木莽子与自己不是一路人,实在是龙宝坑里除了他这个闲人,无人来陪他这个闲人,难得回木莽子的话,边说边收钓竿。
瞫梦语见巫城向她们这边过来,知他心不在鱼,便道:“我去那边钓。”
水仙笑道:“我们这边起鱼多呢。”水仙口上这样说,心里巴不得瞫梦语快走。
瞫梦语提起鱼钩到了木莽子的地面,那钩上的蚯蚓不知何时已被小鱼儿戳去大半截,她换了一条大点的蚯蚓,将钩儿放下水。
多大一会儿,水中没有动静,见木莽子眼看浮子,瞫梦语轻声道:“冷哥哥,想什么?”
这句话声音虽然小,足以能打开一扇记忆之门,令木莽子想起龙水峡中的往事,尤其是想到在虎卡石之上远望大洞,当时他就想到可能是最后看大洞一眼,而“自己的女人”七花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对他道:“我晓得,你虽然傻,但一直在找你进到龙水峡来的那个洞口。这次出去,恐怕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当时,木莽子有些难受,龙水峡大洞主收留了他,他何尝不想再找机会回来,可是龙宝坑才是自己的家。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七花,缄口无言。
瞫梦语见木莽子发呆,道:“当日,你们四人在虎卡石大半个时辰,在做什么好事?”
木莽子想,她难道也像度群芳当时一样,把我看成好淫之徒了?或者她真以为七花是我的女人,便道:“什么也没做。”
从瞫梦语的表情,木莽子感觉她似乎不太相信。
木莽子又道:“七花,是除了我母亲,对我最好的女人,但手都没摸过。”
他不由自主说出这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话出口觉得自己太笨了。
同时,一个问题突然间冒出木莽子的心口,暗道:“我敢说自己不好色吗?”木莽子的思维属于发散而怪异的,有时怪异得连自己也惊讶。
木莽子正胡思,瞫梦语的一句话,令他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