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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玉立咬咬牙,正要上前,却被鬼四一把拉住,冲他摇摇头,而后鬼四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顾缘君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香,沉声道:“既然你是南乔的师父,就应该知道南乔和尘飖郡主的关系,而里面这位姑娘是尘飖郡主的义妹,所以……你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缘君颔首,“我明白,南乔能为了救她,不顾我的命令,也不顾自己的性命,我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关系匪浅,一个对他来说如此重要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加害的。昨天……我出现得太突然,所以……”
突然,她话音一滞,垂首兀自笑了笑,似是自嘲,摇摇头道:“罢了,我与你们说这些干什么?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了,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陵安王……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顿了顿又道:“至于南乔,眼下他是不会回去了,你们也不必再多执着,免得伤人伤己。”
说罢,她轻挥袍袖,转过身去,不紧不慢地离去。
鬼四握紧手中的盒子,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用力握紧了拳……
“觞玉……”顾缘君站在门旁,接连喊了好几声,才将隐觞玉从沉思中拉回神。
他回过身,神色惶然地看了顾缘君一眼,将手中的帕子放回盒子里盖好,顾缘君兀自走进屋内,看了看他手中的盒子,“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隐觞玉摇摇头,领着她走到一旁坐下,“我在想,那位桑梓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夜南乔如此在乎她?”
顾缘君敛了敛眉,低声道:“我去问过了,她是尘飖郡主夜卿凰的义妹,两人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顿了顿,她抬眼看着隐觞玉,继续道:“南乔在夜卿凰身边的时候,没少受桑梓的照顾,泠音说,他们就像是亲姐弟。”
隐觞玉的脸色沉了沉,“看来,这一次真正想要查我身份的人,是夜卿凰。”他说着拧了拧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tqR1
“说到底,应该还是为了南乔,你的身世和乔家终究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闻言,隐觞玉点了点头,喃喃道:“或许如此……”
可是,这个桑梓身上的帕子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有……沈延澈的帕子?
不到两个月时间,承国水患源于承国祸患一事便传遍九冥,原本已经在幽州之内被压下来的传言却在九冥其他各地越传越甚,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沈幽珏是如今唯一一个还留在沈熠身边的人,他就是那个碧瞳之祸。
夜卿凰提着酒壶在澈王府转了好大一圈,找遍了平日里沈延澈可能去的地方,却始终不见他的人影,她仔细想了好大一会儿,最终,在内院兵器房外的桂树下找到了正抱着酒壶靠着树干坐着的沈延澈。
“一个人喝酒,未免无趣。”夜卿凰径自走过去,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在他身边坐下来,拿起一壶酒打开盖子,放到沈延澈面前,自己也打开一壶,仰头喝了两口。
“你怎么来了?”沈延澈稍稍坐正了身体,侧身瞥了她一眼,拿起她打开的酒壶,“你是来跟我要人的吗?”
夜卿凰心下一沉,垂首沉吟,良久,她凄凄一笑,“难道,不是应该你向我要人吗?”
沈延澈动作迟疑了一下,又仰头大口灌着酒,呛得自己连连咳嗽,他随意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水,冷笑着:“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件事真正应该怪的人,是我。是我一直想要弄明白那个人到底是谁,是我想要弄明白,二哥是不是还活着,可惜……”
他突然用力摇摇头,语气变得冷硬,隐隐带着一丝杀意,“不可能,二哥已经死了,那个人绝不可能是他!”
夜卿凰皱了皱眉,侧身看着他问道:“为何?”
“二哥不是这样的人。”沈延澈一直摇着头,“绝对不是,二哥向来心善仁慈,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他绝对不会杀了桑梓,所以我不是,他一定不是……”
夜卿凰迟疑了一下,抚在腰间的手缓缓放下,原本想要拿出来交给他的东西终究还是收了回去,良久,她长长一叹,“是与不是、他究竟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知道他是害死桑梓的人。”
顿了顿,她喝了口酒,沉声道:“害死桑梓的人,必须得死。”
“没错,他必须得死,他要为桑梓偿命!”
夜卿凰愣了愣,侧身看他,“你……想怎样?”
沈延澈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在手里看了看,语气出奇地平静道:“下个月是父皇生辰,等过了父皇的寿辰,过了桑梓的满七,我会亲自去解决这件事。”
夜卿凰心下一凛,“你要去大邱?”
“去。”沈延澈毫不犹豫,“一定要去,我要去亲眼看一看,害死桑梓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夜卿凰喉间哽了一下,稍有迟疑,有些话终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大口大口地喝酒。
“你有什么打算?”沈延澈放下酒壶,侧身问夜卿凰,“碧瞳之祸的传言已经越来越甚,你可知现在各国人马已经蠢蠢欲动,他们的目标都是九弟。”
“呵!”夜卿凰冷冷一笑,“那就让他们来,我怕的就是他们一动不动。”
沈延澈皱了皱眉,虽然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她这样的神情总是会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日偏西,天色渐暗之时,夜卿凰起身离去,沈延澈依旧坐在原地,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眼底一片氤氲潮湿,一垂首,眼泪落下。
桑梓……
他在心底轻轻喊着,而后一声比一声更大,一只手捂在胸口,试图阻挡那种锥心之痛,而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正是玉立带回来的那封,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数言,桑梓道:“君见此信,则妾已身死,与君相识相伴,妾此生无憾,愿君勿悲伤,一生安好。”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没有任何多余之人,亦没有任何多余之言。
却让沈延澈一次次眼泪狂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