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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的话刚落下,便听门外小童通报:“王爷,侧妃求见!”
回京之后,谢蕴一直深入简出,回到府上都是与莫尘在书房商讨事宜,因此,韩湘凝压根连他的面都未曾见过。
谢蕴的眉头皱了皱,刚想挥手遣她离开,却听莫尘道:“王爷,听闻韩进被暂代禁军统领一职!”
近来皇宫局势,因皇长孙夭折一事,原禁军统领被罢职,皇上便顺势将韩进召进宫中,由此可见,韩进在皇上的心中是举足轻重的,要救安嫔与段连鸢,若是能得韩进相助,定然轻松不少。
“请她进来!”谢蕴淡然道。
莫尘明白谢蕴这是听进他的话了,便顺势退出了书房。
打开门,韩湘凝便等在门外,仍旧是那副娇美的模样,却多了几分哀怨,想必得不到谢蕴的宠爱,她的心里亦是难受的,此时她轻咬下唇,紧张的等在门外,手中托着一盏参茶,还冒着热气,想来是刚刚泡好了。
“侧妃请进!”莫尘道了安,让出一条道。
韩湘凝兴许没料到谢蕴居然肯见她,原本敛下去的双眼,惊讶的望着莫尘,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脸上的哀怨一扫而空,露出女人的娇羞与欣喜,这模样,更显得她美得出尘。
莫尘赶紧移开目光,退身离开了此地。
韩湘凝这才进去。
“妾身见过王爷”她瞧着面前的男人,将近一年未曾相见,他的肌肤被边疆的阳光晒黑了一眼,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精壮了,兴许是战场的磨练,让谢蕴褪去了那仅有的一丝少年之气,如今已是沉稳内敛,看起来更让人难以接近了。
便是如此,韩湘凝的心中亦是欣喜的。
“不必多礼,请坐!”谢蕴点了点头,礼貌性的望了韩湘凝一眼,可这一眼却尽是客气,全然没有他望向段连鸢时的那种温情和宠弱。
这样的目光,使得韩湘凝浑身一僵,眼中的欣喜也随之退去,只觉得自己这一年的思念似乎都成了苦涩,她轻咬着下唇,强忍着屈辱上前。
“王爷,这是妾身刚泡好的参茶,王爷日夜操劳,多补补身子才是!”温柔的声音,带着对这个男人浓浓的爱,她原本也不奢望谢蕴会爱上他。
只要这样,能伴在谢蕴身边,韩湘凝便也满足了。
谢蕴接过茶盏,放到嘴里轻抿了一口:“有心了,谢谢!”又是客气十足。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如若王爷不嫌弃,妾身每日都为王爷泡一盏参茶……”短短五个字,虽是疏离,却是注意到了她的良苦用心,只要能留在谢蕴身边,韩湘凝也不介意低声下气,她便不信,一个男子,真能铁石心肠去。
“不必了,本王还有要事,你先回去吧!”谢蕴却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执起手边的一本书,便翻阅了起来。
这是在向韩湘凝下逐客令,韩湘凝又岂会不懂,但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留在谢蕴身边,便不在乎谢蕴会对她如何疏离。
福了福身子,便退出了书房,没有哭闹、没有纠缠,乖巧的让人于心不忍。
便是候在书房外的莫尘都有些心疼起韩湘凝了,这么温顺的一个美人儿,眼下既然做了侧妃,却生生被冷落,却也不知谢蕴心里在想些什么。
“爷,可有提及宫内的事?”莫尘随后便入了书房。
见谢蕴面色冷漠,他已猜到了七分,谢蕴定然是未曾问出口,他一旦欠了韩湘凝人情的话,那么……他便不能随时拒绝韩湘凝的投怀送抱。
段连鸢的为人,莫尘是清楚的,她的眼中揉不得沙子,一旦谢蕴与韩湘凝有了夫妻之实,那么这晋王府便也留不住段连鸢了。
谢蕴心里便只有段连鸢,因此,便也舍不得她有一丁点儿的误会。
“派人在宫中保护好王妃,一有风吹草动,立即禀报!”他没有正面回答莫尘的问题,可这命令,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莫尘了然,道了声:“是”,便领命离开了。
皇宫
眨眼间,赵皇后与嘉庆帝约定的三日之期已到,这日黄昏,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素红劝着赵皇后早些歇息,可赵皇后,却庄重的沐浴,穿上只有朝凤的时候才穿的暗红凤服,她对着铜镜,为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容。
素红按照她的要求,替她将发丝梳得整整齐,戴上凤冠,庄重而威严。
“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素红虽然不知道赵皇后这样打扮是为何,可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
只觉得今夜会有什么事发生,却又预料不到。
“去请段连鸢过来!”赵皇后淡淡的笑了,看着铜镜中那张精致的面容,恍若回到了多年前她方才进宫时的模样。
那时的她,也曾简单纯洁,只可惜,这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一步一步的将她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她恨这后宫,亦恨这后宫中的女人,更恨生在将相之家。
素红微微一愣,皇后唤晋王妃为‘段连鸢’,便是恨极段连鸢,赵皇后也从未在人前如此失了礼仪,素红心下一惊,却又不敢不从,福了福身子,便去请段连鸢了。
今夜的皇宫格外的寂静,素红刚出了皇后的寝宫,便听闻安嫔娘娘求见。
安嫔早前都禁足在景和宫,今日怎的突然放了出来?素红虽是不解,却也不敢耽搁,在偏殿唤起段连鸢,便领到了皇后娘娘指定的瑶仙阁。
这是凤夕宫中皇后娘娘用来眺望风景的小阁楼,一共有三层,爬上第三层,便能俯看整个皇宫,站在这里,便如同将整个皇宫踩在脚下一般。
“皇后娘娘吉祥!”
段连鸢方才来到,便瞧见安嫔正跪在赵皇后的脚边,又转过身朝着安嫔福了福:“母嫔安好!”
却不想,安嫔见到她竟怒斥了起来:“段连鸢,你不要以为晋王宠着你,本宫便不会拿你如何,晋王回府多日,却从不宠幸侧妃,是不是你的主意?今儿个本宫便要你给本宫一个交待……”
安嫔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没来由的便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段连鸢微微一愣,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安嫔的禁足令怎的解了?此时皇宫风起云涌,嘉庆帝必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解了她的禁足令?
眉心微微蹙了起来,段连鸢隐隐猜到安嫔今儿个是逃出景和宫来。
那么……安嫔是来救她的?
这个想法让段连鸢有些不可思议,她一直知道安嫔并不坏,可不喜爱她,却也是真的,怎的今儿个竟会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救她?
“母嫔……”她刚想劝安嫔离开,今日正好是嘉庆帝与赵皇后的三日之约,赵皇后今儿个盛装打扮在此,想必也是在等待嘉庆帝,她到底要做什么,无人知晓。
与共两人一起陷入危险,段连鸢觉得不如她独自一人,兴许还有机会脱离。
“闭嘴,本宫已经启奏了皇上,今儿个,你必须给湘凝一个交待!”没等段连鸢将话说完,安嫔又是一声喝斥。
可这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她是要段连鸢立马回府。
便是赵皇后却也知道了她的意思,赵皇后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眉眼一挑,好整以暇的坐在观看台上,笑道:“安嫔,你想要救她,本宫便给你一个机会,你从此处跳下去,本宫便放了她……”
这原本就是皇宫中最高的建筑,从这里往下望,只觉得心惊胆颤,却也不知何时,这瑶仙阁的底下,竟围起了一圈圈尖锐的石块,人若是从此地摔下,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