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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宴会,直到子夜才结束,嘉庆帝一走,众人也就散了,谢蕴瞧着段连鸢,用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出来。
距上次一别,他们已有好些时日不曾相见了。
可眼下,却不是相见的最好时机,那日嘉庆帝病重之迹所说的话,这几日都回荡在段连鸢的耳边‘这江山便唯有交给谢睿了’,每每想起这句话,段连鸢便觉得浑身打颤。
不,她绝不能让谢睿再次登上帝位。
眼下,她已得知太子谢禹并不是皇族血脉,那么……唯一能与谢睿一争高下的人,便只有谢蕴了。
霍云曾说过,要治好谢蕴的寒疾,唯有那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天山雪莲,再配上黄泉草作药引,谢蕴的寒疾,便可医治。
如今,霍云便在晋王府,段连鸢只需将这个消息告知谢蕴,尽早除去他体内的寒毒,那么,他才有资格与谢睿一争高下。
这般想着,段连鸢已然起身,寻着谢蕴离去的方向走去。
出了昭华殿,便见凤夕宫的宫婢素红等在了外头,谢蕴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一转身,拐进字昭华殿旁一间厢房内,段连鸢便也顺势拐了进去。
‘啪’的一声,门刚合上,谢蕴便将人抵在了门背,黑暗中,他呼吸异常的粗重炙热。
还未待段连鸢开口说话,谢蕴便狠狠的堵上了她的嘴。
辗转缠绵,不依不饶,直到将段连鸢吻得呼吸絮乱,他这才不舍的放开了她。
“你发誓,绝不会跟耶律宏走!”放开段连鸢,谢蕴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在昭华殿上,段连鸢瞧着他面色如常,倒是以为,他并不介意,却不想……这个男人竟已是嫉妒到骨子里去了。
隐隐觉得有几分好笑,段连鸢在谢蕴的手腕上捏了一把:“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跟……”
这样的承诺,谢蕴该满足了吧?
只不过,段连鸢的话还没有说完,谢蕴便急切的打断了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他霸道的宣示,不容半丝的反驳。
段连鸢失笑。
便在这时,厢房外不远处响起素红的声音:“晋王妃,您该出来了,皇后娘娘还等着您呢!”
听这声音,素红应该还守在昭华殿外。
到嘴的话,只得生生的咽了下去,纵使段连鸢有许多事要交待,但眼下,亦不是好时机,她只得言简意骇:“听着,霍云在晋王府,你必然让他医好你的寒疾!”
谢蕴愣了愣,还没明白过来段连鸢话中的含意,便听有人在敲门了,他只得抱着段连鸢,往厢房的里侧一躲,而后推开连往昭华殿的门,穿过甬道,重回昭华殿。
再次出来,素红已然急切的迎了上来。
段连鸢冲着谢蕴勾了勾唇,而后便与素红往凤夕宫去了。
素红瞧着两人的眉来眼去,心里又羡慕又嫉妒,平日里瞧着那些个王爷与王妃,或是皇上与皇后,都是相敬如宾的。
可谢蕴瞧着段连鸢那眼神,却是宠溺的,与她所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相同。
“王爷定然十分喜爱王妃,如若不然,便不会迫不及待的来宫中见王妃了!”素红说这话,是打从心底里羡慕着段连鸢。
一个女人的幸福,不过是有个真心疼爱她的男人。
而段连鸢便是这些为数不多的幸福女人中的一个。
如若这世上有一个男子肯对自己一心一意,便是皇后之位,想来也坐之无味了。
“兴许你以后也会遇见真心喜爱你的男子!”段连鸢轻笑,相对于在皇后身边伺候了数十年的柳姑姑,她对素红,便是存有几分好感的。
这丫头,平日里活泼可人,对她也没有刻意的排斥,因此,段连鸢却也不讨厌她。
兴许皇后得到应有的下场后,这些宫婢,将会有更好的去处。
这般想着,却听到前头一声尖叫,而后男子粗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大齐皇宫中的婢子都是这般不懂礼数的么?”
这个声音,段连鸢一听便知,就是那耶律宏的。
他的声音如他的人一般,洪亮而带着杀气,别说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便是战场中的将士见了他,只怕也会心存胆怯。
段连鸢眉头一皱,原本想绕过另外一条道避开她,却见身后的素红竟飞快的跑了过去,急切的将那哭泣中的女子扶了起来:“柳叶,你怎么了?”
素红刚想与耶律宏理论,一抬头,瞧见耶律宏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到嘴的话生生的被吓得咽了下去,只得结结巴巴道:“明明是你……撞了柳叶,怎的还要吓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耶律宏便不耐烦的吼了起来:“你再多说一句,爷宰了你!”
柳叶吓得浑身发抖,拉住素红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姐姐,别说了,是柳叶不长眼,柳叶这就向这位爷道歉……”
素红虽然也怕耶律宏,可毕竟是皇后身边的人,胆子便也比柳叶要大一些。
她咬了咬牙,打断了柳叶的话:“妹妹不必怕他,伤了人,还如此嚣张,便是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他也是讨不了好的!”
却也难怪他们认不出耶律宏,他今日穿的竟是大齐的服饰,再加上夜色渐浓,因此,柳叶与素红都瞧不出他五官的不同。
‘哐’的一声,宝刀出鞘,眼看着几句口角之急,便要成为一场血战。
段连鸢这才上前道:“耶律太子深夜在此,不知所为何事?”
听到段连鸢竟称呼这男子为耶律太子,柳叶与素红都吓得一抖,再也不敢急辨半分。
耶律宏定睛一瞧,再略为思索了一会,这才认出面前之人是谢蕴的妻子段连鸢,他宫中美人无数,便是段连鸢亦是生得花容月貌,却也入不了耶律宏的眼。
嘲讽的勾了勾唇,耶律宏不屑道:“晋王妃便是心胸宽广,便是不怕你的夫君被人迷惑了么?”
话是这般说,耶律宏的脑海中立即涌出一个念头,兴许他要得到那‘妙言’,段连鸢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自从他有喜欢的女子之后,他便体会到了那种,不能与人分享的痛苦。
他猜想,此时的段连鸢,与他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不愿意与谢蕴分享妙言,段连鸢亦是不想与妙言分享谢蕴的。
因此,他们应当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才是。
“耶律太子在此忧我所忧,我倒是该谢过耶律太子,只不过……我并不担忧夫君被人迷惑!”她的声音清清淡淡,与这夜色倒是极衬的。
耶律宏的眉心一蹙,心中掠过一丝意外,却又觉得这种说话的语气似曾相识,他的内心竟闪过一丝熟悉感。
可段连鸢的声音,耶律宏却是可以确定,是从未听过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多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月色下,她眉目如画,面容秀丽沉静,那双眼灵动幽深,耶律宏只来得及看一眼,段连鸢已经敛下了双目。
那眼中的锋芒与锐利,亦随之掩去,使得耶律宏错以为方才那一眼,不过是错觉。
“柳叶,素红,起来吧!”将两个吓得不轻的丫头拉了起来,段连鸢正要朝凤夕宫走去,却又定下了脚步,回头提醒耶律宏:“听闻妙言身患不治之症,需一种极为珍稀药材方可医治,我能帮耶律太子的,便只有这些了!”
说完,段连鸢福了福身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些话不过是段连鸢拿来阻碍耶律宏的法子罢了,以霍云的聪明,只要耶律宏去问,她定然会引他去取天山雪莲,那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
段连鸢知道耶律宏对她有几分喜欢,可这感情,在她看来,却不至于能弃生命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