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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这样,却仍旧没能阻止赵皇后的诅咒:“段连鸢,你便是与你那娘亲一般,狐媚手段,嫁给了晋王,又来勾引太子,本宫告诉你,你休想……”
说到这里,赵皇后的眼中满是阴森森的冷笑,她颤抖着双肩,疯狂的笑着。
嘉庆帝更是满心的恼怒,正要再次用她动粗,赵皇后却是狠狠的瞪了嘉庆帝一眼:“皇上,臣妾告诉您一个秘密……”
她一边说,一边笑,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一股子报复的快感。
嘉庆帝本能的抖了抖身子,剑眉紧蹙,胸口越加的不适了起来,他有种预感,赵皇后要说的话,定然不是他想听的。
可是……他却又不能不听。
“什么秘密!”良久,嘉庆帝还是问了出来。
赵皇后缓缓的爬了起来,朝着嘉庆帝一步一步的走去,在接近嘉庆帝的时候,她这才压低了声音,却狠厉无比道:“其实韩昭仪的孩子,早就死了,太子不过是臣妾从宫外抱回来的养子,皇上这么多年来,一心一意的扶持太子……臣妾怕是要让您的心血白费了……”
说到这里,赵皇后顿了顿,又扭转头来看着段连鸢:“对了,皇上是想让段连鸢做皇后,谢禹做皇上,只怕您的心血,都要白费了……”
她说什么?
嘉庆帝的瞳孔猛的放大……而后胸口一阵窒息,使得他整个人都跌坐在了身后的椅木雕花椅上。
便是连段连鸢都狠狠的吃了一惊!
赵皇后的意思是,皇上想让她嫁给谢禹?
那么……皇上根本就是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
“段连鸢,你的母亲做不了皇后,你也休想做皇后,本宫告诉你,不管是太子还是晋王,都不会是将来的皇上,太子的身世不明,而晋王……身患寒疾,不能行人道,注定此生无后,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赵皇后咬着牙,朝着段连鸢扑了过去,似乎要将对孟氏的仇恨都尽数发泄到段连鸢的身上。
段连鸢的身形一闪,躲过了赵皇后的攻击,而后反客为主,一把捏住了赵皇后的手腕,而后折于身后,将她死死的制住:“当年,你对我的母亲做过些什么?”
至于谁会做皇上,这并不是段连鸢所关心的事。
可如若赵皇后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们所有的人都分析错了,赵皇后其实并不希望谢禹做皇上,她捧的人,应当是谢睿。
她终于明白为何上一世谢禹会被幽禁终身。
也明白了,谢禹为何会在一夕之间,一无所有,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韩昭仪的儿子。
赵皇后的这步棋走得极险,却也是……极好的。
“皇上,臣妾就是死,也不会让‘她’的女儿做皇后……哈哈哈……”便是被段连鸢死死的制住,赵皇后却仍旧不认输。
“贱人!”嘉庆帝气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却仍旧忍不住从喉头挤出这两个字。
想到自己一心一意培养成才的儿子,却是从外头随意抱养回来的,因为铁定了心要扶持谢禹登上帝位,嘉庆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其余两名弱冠的儿子,他便心痛不已。
恨不得将赵皇后一脚踹死。
可是……嘉庆帝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既然赵皇后知道了段连鸢就是‘她’的女儿,那么……赵皇后一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是困住嘉庆帝十几年的心结。
还没等嘉庆帝问出口,只见他脸色发紫,而后‘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后嘉庆帝整个人倒在了椅背上,没了声响。
“来了,快来人……”赵皇后这个时候,反倒慌了,她痛苦的上前,想要扶起嘉庆帝,却又缩回了手,只得冲着外头喊了起来。
很快,林木便领着几名侍卫一块冲了进来,瞧见嘉庆帝的情形,众人皆吓白了脸。
林木扶起嘉庆帝时的手,都是颤抖的。
“去请杜太医,快!”段连鸢见众人都慌了神,上前吩咐几名不知所措的侍卫。
众人合力,将嘉庆帝小心翼翼的扶到了隔壁的厢房中,林木胆大些,颤抖着伸手探了探嘉庆帝的鼻息,发觉还有热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抹了一把眼泪道:“皇上,您可要撑住啊,大齐的江山还指望您呢……您必定要万岁万万岁啊!”
此时的皇后,只远远的坐在一个角落里,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跋扈,一时之间,她像是老了数十年,她原以为,铲除掉嘉庆帝心里的那个人,她便安枕无忧了,可回头想想,她这些年来,却是一无所有。
谢禹对她虚情假意了数十年,皇上对她简直是相敬如‘冰’,她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什么能让嘉庆帝记住她的。
因此,她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年来隐藏在自己心中的真相。
让一个人记住自己,不是爱,便该是恨了。
她选择让嘉庆帝恨她一辈子。
段连鸢瞧着她那副模样,心中亦明白她是何想法,想来,在嘉庆帝醒过来之前,她都无法从赵皇后听嘴里撬出一个字……倘若赵皇后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的父亲到底是何人?
很快,杜太医便匆匆赶来了,替嘉庆帝把过脉后,便一直摇着头。
“杜太医,皇上的龙体如何了?”此时,最有份量问话的人,倒成了段连鸢,她上前一步,仔细询问。
杜太医又是叹了一口气,引她到一旁的耳房,一边写方子,一边轻道:“皇上怕是……大限将至啊,臣已是无能为力,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开些方法,替皇上吊着这一口气……”
段连鸢点了点头,对于嘉庆帝的死,一个人的生死,确实难以掌控,上一世,嘉庆帝亦大概在这个时候先逝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出入。
这些话,躲在耳房外的赵皇后亦是听得一清二楚,她的眼中流出眼泪来,却不知是悲痛还是欣喜。
而后,她缓缓的走向嘉庆帝,握住昏迷之中嘉庆帝的手:“皇上,能陪你上路的,此生唯有臣妾……下辈子,臣妾还愿意陪着您!”
她爱了嘉庆帝一辈子,却也在这后宫中斗了一辈子。
她的双手为了他沾满了血腥,可赵皇后却没有后悔过。
嘉庆帝的病一直是对外保密,因此,他今日的昏迷,以及杜太医说的那些话,都不能被外人知道,一位国君的安危,关系到国之根本,这一点,谁都清楚。
因此,在吃下一副药之后,嘉庆帝的身子稍有些好转,便由人送回了养心殿。
而赵皇后,却被关押在了静心庵中,对于这样的安排,赵皇后并没有意外,反而十分坦然的接受了。
段连鸢与众人一块去了养心殿,询问了林木情况,确定嘉庆帝短期之内,并无生命危险,她这才准备离去。
便在这时,嘉庆帝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段连鸢,你过来!”
那声音,脆弱而沧桑,像是碎裂的冰块,听在人的耳中,总觉得不太舒服,段连鸢福了福身子,缓缓的靠近嘉庆帝。
林木则上前,将嘉庆帝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替他垫好背部,而后恭敬的在一旁伺候着。
嘉庆帝缓缓的睁开双眼,看着段连鸢:“晋王可在回京的路上!”
“回皇上,晋王三日前动身,想必七日后便能抵达京城了!”刚回府,她便收到了谢蕴的密信,朝廷一直未发送述职的批文,因此,谢蕴只得铤而走险,私自回京。
他人虽在边疆,但对京城的事,却是了如指掌,想来……他已经知道安嫔被关押,以及嘉庆帝病危的消息了。
如若江山易主,他才回京,那么……无论是安嫔还是她,都将性命不保。
谢蕴断然不会不管她们。
因此,段连鸢料定他定将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嘉庆帝点了点头:“那便好,朕还能等他回来!”说完这句,嘉庆帝又是一阵咳嗽,林木抹了一把眼泪,上前安抚道:“皇上,您歇着吧!”
嘉庆帝摇了摇头,继续道:“段连鸢,朕骗了你,你根本不是朕的女儿,朕不过是想与你的母亲有一个孩子,因此,朕强行认你做女儿,你可知太子妃之位为何一直安置?”
到了这个时候,段连鸢已然明白了一切,皇后所说的那此话,都是真的,她轻道:“皇上是想让臣媳做太子妃!”
嘉庆帝点了点头,眼中有着深深的疲惫,嘴角竟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朕千算万算,却算错了太子的身世,为了扶持太子,朕打压安嫔,打压夏候家,蕴儿的寒疾亦是朕一手种下……眼下,朕是自作孽,自作孽啊……”
虽然知道帝王家薄情,可段连鸢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谢蕴的寒疾,居然是嘉庆帝亲手种下的。
那么,嘉庆帝便也知道,她与谢蕴之间,还未有夫妻之实。
因此,嘉庆帝才敢放任谢蕴娶她?
说起来,倒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段连鸢的眉心挑了挑,惊讶在眼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静静的听着嘉庆帝的倾诉。
“如若蕴儿的寒疾医不好……那么,这江山便唯有交给睿儿了,朕知道谢睿心术不正,可眼下,只剩他了,只剩他了……”
话说到这里,嘉庆帝又是一阵咳嗽。
段连鸢只觉得脑袋一阵‘轰轰’作响……重活了一世,除了她所嫁之人改变之外,其余的一切,似乎都仍旧没有任何改变。
谢睿……真的还会继承江山么?
她正想向嘉庆帝说出谢睿的罪行,却见林木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行下去。
段连鸢瞧着嘉庆帝这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也明白,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只得福了福身子,退出了养心殿。
原本准备到景和宫去一趟,却被侍卫给拦了出来,转念一想,安嫔被禁足,又何偿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她不用参与到这些纷争当中。
在回府的路上,段连鸢出了一身的冷汗,如若谢睿再一次登上帝位,那么……不仅大仇报不了,谢睿也绝不会放过与她相干的人。
谢蕴这一世,锋芒毕露,抢去了原本属于谢睿的功劳,当首当其冲。
想到这里,段连鸢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