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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之际,繁花似锦,谢蕴与段连鸢一块上了马车,却是没将她送回段家,而是朝着京郊而去,段连鸢瞧了瞧马车外的走向,却没有作声。
于谢蕴,她虽未全部交心,但总归是信任的。
“带你去一处好地方!”他将她抱在怀里,任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脸上满是浓浓的宠溺之意,想到怀中的女子很快便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了,谢蕴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这一世,能与她相遇相知,已是对他最大的赏赐了。
“好!”她安心的在他怀中闭上双眼。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过去,马车停在了京郊外,谢蕴刚要抱起段连鸢,怀中的女人便醒了,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而后径自跳下了马车。
眼前的情形让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一片花海,座落在山中一个闭塞的小山村里,放眼望去,这个小山村便是被繁花环绕着,犹如仙境。
“喜欢吗?”谢蕴宠溺的拉着她的手,走进这一片花海,微风一吹,芬芳的花香迎面扑来,使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甜美了起来。
段连鸢重重的点头,满脸的愉悦,连带着眼角眉梢也杂上了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俏皮之色,谢蕴拉着她手,在这花海中一路奔跑,直到穿过这片花海,停在了小村庄一处庄园前方,这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什么地方?你如何会知道这里?”欢喜过后,段连鸢心中已然有了疑虑。
谢蕴的性子她虽不是完全明白,但总归还能摸透几分。
他绝不是那种懂得使手段讨女孩欢心的男子,相反,他今日带段连鸢来这里必定有目的。
谢蕴捏了捏她的鼻尖,却没有出声,伸手推开庄园的大门,便瞧见两位打扮朴实的大婶迎了上来:“主子,您来了!”
段连鸢不明所以的瞧了谢蕴一眼,眼神慢慢的落在了两个大婶的身上。
却是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两名大婶穿着虽是十分朴实,但瞧着两人的气质与姿态,却不像是普通农家出身的人,想到这里,段连鸢将庄园中细细的打量了一遍,三三两两正劳作的农夫也是一派朴实之相。
只是……段连鸢却发现他们脚步轻浮,并不像一般的农夫。
这个庄园从表面上看并无异像,可段连鸢却看出了倪端,她不动声色的由谢蕴牵着,接受着众人的问好,而后穿过这热闹的景象,一路到了庄园的后山。
这后山中烟雾环绕,便是初春微凉的气候中,也嗅出了阵阵暖气,一股温热之意迎面扑来,段连鸢已然猜到面前是什么地方,却仍旧由谢蕴牵着她一路走着。
“这些人都是我的人,我将他们安排在这里,是为了掩人耳止,上一回,我前往阴山剿匪徒中,便是他们伺机而动,如若不然,只怕我就回不来了!”他说的风清云淡,伸手拔开一条滕蔓,面前的雾气更重,好似走进了云里雾里一般。
段连鸢静静的听着,心却被他的话触动了,久久不能平息。
她自然知道他为何要去阴山剿匪,为的就是立下功绩,而后请求皇上赐婚,但那一回……没有成功。却也因为那一回,他踏足了朝政,正式被卷入了皇子间的争斗。
她清楚的记得,上一世的谢蕴不是这样的,如今……她再想欺骗自己,谢蕴不是因为她而踏入这一切的,那是不可能了。
握住谢蕴的手紧了紧,段连鸢抬头看着谢蕴的下颚:“值得吗?”
三个字,包含了她所有的一切,也给了谢蕴最后一次退缩的机会,只要他有一丝犹豫,她绝不会再将他牵扯进来。
可是,没等段连鸢忐忑,谢蕴已然转过身,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他粗暴的吻着她,似是惩罚,又似是恼怒。
直到将她的唇吻得艳红才不舍的松开了她:“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我要你,生生世世都要你,如若没有你……我不知该如何生存下去!”
雾气环绕在两人的身边,将他们团团围住,也将他们困在了其中。
谢蕴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丝颤抖,他总是害怕抓不住这个女人,因此……每每她有疑惑之时,都是他最害怕失去她之时,他将她抱起,下巴贴着她的发丝,声音压得很低:“自小,母嫔便教育我不争不抢,凡事都要礼让,只要太子与谦王看中的东西,我都不能肖想,我本以为……我这一世便这么过去了,可是……我遇见了你,我平生第一回与太子争抢,忤逆母嫔的意愿,甚至不惜与父皇怒言相对,连鸢……我从不知道我也能做这些,母嫔给了我生命,而你,却给了我生气,因为有你,我才是个真正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故意放松了语调,可段连鸢却听得心脏揪紧。
脑海中想象着他从少年一路走来的情形,一个孩子,每每克制着自己,不哭不笑,不争不抢,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过来了。
心脏一阵揪紧,她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主动送上,喃喃许诺:“谢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绝不可负我!”
谢蕴重重的点头,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很快,雾气渐渐消散,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片温泉之地,泉中微微冒着热气,方才的雾气便是这热气遇冷所形成的,此时,这片温泉地中撒满了花瓣,犹如那九天之上的瑶池,谢蕴将段连鸢放下:“今天是你的生辰,原本想给你送礼物,但是……思来想去,我实在不知道送些什么,因此,就只能将我这个人送给你!”
送他这个人?
段连鸢脸上一红,赶紧收回了正攀着谢蕴脖子的手,她上一世虽已嫁过人,但谢睿与她却极少行夫妻之事,即便是有,也是草草了事,因此,她便是生下了宏儿,但对这方面却是生涩的。
看出了段连鸢的局促,谢蕴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倾身向前,凑到她的耳边:“本王今日将自己的一切都赠与你了,从此之后,你便是这百花谷的女主人,至于我的身子……只怕要让你失望了,那只能等到洞房之夜才能送给你!”
温温润润的话,在段连鸢的耳边响起,将她的耳垂也一半说红了,直到说到最后一句,段连鸢这才恍然大悟,她……居然被谢蕴给耍了。
她哪里想到一向刻板严肃的谢蕴,居然也会开这种玩笑。
嗔怪的推了谢蕴一把:“你出去,难得来这一趟,我要泡一泡!”
听到‘百花谷’这三个字,段连鸢已然明白过来,这里便是传闻中的百花谷,早前,她只闻百花谷奇花异草众多,却不知这百花谷的主人便是谢蕴。
谢蕴微微一笑,虽是不舍,但仍旧转身,朝着外围走去,负手而立,一本正经的等着段连鸢沐浴完毕。
……
“呯……”的一声,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下地,苗儿吓了一跳,脸色青白的蹲下身去收拾残局。
“老爷在那妖婧的房里有多少日了?”乔淑惠气得胸口起伏,却仍旧不忘扶住自己已然隆起的小腹,再有几个月,她的孩子就出世了,她便要看看,到底是段家的嫡子重要,还是那小妖精重要。
“回夫人,已经七日了!”
不知不觉,段云华宿在柳氏的院中已经七日了,除却柳氏第一日进门的时候乔淑惠见过她,这七日来,柳氏便是连院子都没出。
这样的待遇,在段府还是第一回。
便是她当年,段云华也不曾这般宠着她。
“再由着她这般下去,段家岂不是要乱了规矩?”乔淑惠气过之后,微微平复了一些,脑海中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人,段子峰已经好些时日不曾回家了,便是除夕之夜,段云华也不曾派人去接他,想来心中已是不满,可是……段云华不满这个嫡长子,却不代表老夫人也不满他。
说到底,老夫人是段云华的母亲,如今那柳氏有老夫人撑着,可若是段子峰与那柳氏产生嫌隙,老夫人又当帮谁呢?
想到这里,乔淑惠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吩咐道:“派人去庄子里,替少爷写一封信寄回来!”
苗儿应了声“是”,便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
刚一出去,便瞧见一个身着华贵的女子正朝着院中走来,苗儿惊讶的唤了一声:“二小姐!”
屋子里的乔淑惠立即站了起来,朝门口一刻,确实是她的瑶儿回来了。
眼眶一红,乔淑惠上前便抱住了段楚瑶:“瑶儿,你总算回来了,你可知你父亲如何又有了一房小妾,母亲的地位只怕快不保了!”
纵使她说的声泪俱下,可段楚瑶却是允耳不闻,一手推开乔淑惠径自进了屋子,瞧见这一桌子的饭菜,段楚瑶只觉得饥饿难挡,立马执起筷子,不顾形象的大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母亲,你就知足吧,你看,父亲对你多好,我在谦王府却是连餐饱饭都没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