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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父亲
父亲的形象在莫南心目中已经有些模糊了。
那时候父亲追着母亲一起离开的时候，莫南还只是十岁十一岁的样子。
从这一世时间上计算，他们已经分别了将近十年了。
但从莫南脑海之中的时间计算，已经足足近百年没有见过了。
鹿汐灵感觉到莫南手心之中的汗水，安慰道：
“莫南哥哥，你紧张什么呢？手心都是汗了呢！”
莫南低声道：“我的父亲并不完美，我的脑海之中只记得他是个古板，固执的人，还很迂腐。否则我母亲也不会一直受苦了。”
鹿汐灵有些失落地点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莫南这才想起，鹿汐灵连她父母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好歹他的父母还安在，还可以相认。
一直到了一间炊烟袅袅的房屋面前，看见了荒草丛生的大院，莫南就停住了脚步了。
这里应该是一个熬药煎熬的地方，旁边的一间房屋很宽敞，里面有不少孩子正在念书。
从木窗看进去，那些桌子和摆设都十分的熟悉。
莫南记得自己小时候念书认字也是这样的一个环境。
一看这就是他父亲莫十安弄出来的，一百年一万年都不会改变的模式！
“十安先生！救我啊！”
老杨过了木桥之后就开始呼喝起来，自顾自地找了个木凳坐下了。
“十安先生！”
“老杨，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从书塾之中快步走出一位中年男子。
他长得倒是剑眉星目，双眼特别的明亮，身上的衣衫很干净，有着一股读书人的书生气息。但同样的，他身上没有半个挂饰，显得十分的清贫。
在行走的时候步伐不是很快，从气息上判断仅仅是刚刚踏入到血脉境界。
莫南见了他，顿时身躯一颤。
鹿汐灵看向那中年男子，从那轮廓之中就能够隐约的看出，他必定就是莫南的父亲了。
“十安先生，你快帮我瞧瞧吧！我中箭了，痛死我了！”老杨这一路上忍受着的疼痛，仿佛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出来了。
听了这杀猪一样的叫喊声，那些在书塾的孩子都纷纷爬到了窗户上，笑嘻嘻地看了出来。
莫南没有上前，而是拉着鹿汐灵坐到了远处。
他就是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自己的父亲开始为老杨把箭，清洗，服药，包扎……
忙碌的过程之中，又有了一个大娘捂住肚子过来。
看来也是来看病的！
鹿汐灵低声道：“看来你父亲懂得还蛮多的，会传道受业，还是个药师。”
“是啊！什么都会一点吧，就是什么都不精通！”
莫南此刻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喉咙也有点难受。
他内心之中有着一股冲上去抱着父亲痛哭的冲动，但同样的，他经历了那么多，也有这让他故作镇定的一份定力。
他想过很多次再次遇见父亲的情景，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仿佛就像小时候那样，乖乖的坐在一旁着看忙碌的父亲。
终于，老杨的伤口包扎好了。
“十安先生，这是给你的药费，辛苦你啦！”
莫十安却推辞了，叹气道：“老杨，我们也认识那么多年了！你也不容易，收回吧！你到时候采药的话帮我采一些回来就是！”
“唉，好吧！你每次都这样！那我走了，还要去看我那两亩灵田呢！”老杨也不客气，一瘸一拐的就走了。
鹿汐灵见状皱了皱眉，红润的小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莫南自嘲道：“你想说为何他不受药费是吧？这就是他迂腐的地方！”
要是他从小就丢掉那读书人的臭架子，在莫家的时候就是他做了家主的位置，他也必定会将莫家发扬光大，结交的人也必定会越来越多。
可惜了……
莫南摇了摇头。
老杨走了，大娘的病情又耗了很长的时间，接着书塾之中又有两个孩子打架了。莫十安又苦口婆心的上去讲了一翻的大道理。
最后，都已经是日落西山，孩子们都回家了，莫十安这才有空过来。
莫十安的目光先是落在鹿汐灵的身上，她一身的巫袍实在是太过惹眼了些，随后他又看向了莫南，一时间就有些犹豫，脚步也慢了下来。
“这，这位小道友，你是来找我的吗？”莫十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莫南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睛也一眨不眨！
鹿汐灵等了一会，她明白莫南的心意，不由得传音道：
“莫南哥哥，你们差不多十年不见啦！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而且你的武魂，还是有浸泡各种灵池都会改变你的气质，你父亲一时间认不出你也是人之常情！”
鹿汐灵忍不住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对莫十安道：
“他叫莫南，来自北州！他的姐姐叫莫嫚！你们好好聊吧！我在那边等你！”
“莫南？你是，你是南儿？”莫十安身躯大颤，一下上前就抓住莫南的双臂，双眼直直地在莫南的脸上打量起来。
鹿汐灵见状，独自一个人外院子外面走去。
她此刻的心情很难形容，本来一直都是孤单的一个人，直到遇上了莫南，现在又看见了这样笨拙的亲情，不由得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概。
她立在小桥之上，清澈的溪水倒影着她的倩影。
痴痴地等了好一会！
“汐灵！想什么呢？”忽然，莫南的声音传来。
鹿汐灵一下就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莫南，愣了一下才道：
“你这么快出来了？”
莫南有些无奈地指了指园里，道：“你自己看吧！”
此刻，整个大院里已经来了一批灵夫，都是些大爷大娘，正吱吱喳喳的跟莫十安说着什么。
有两个大娘干脆就嚎啕大哭起来了！
而莫十安听了，也是一阵的眉头紧锁，正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们也进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处理好呢，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
莫南心中对父亲依旧还是存有怨言，但天下间估计每一个父亲给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嗯！听莫南哥哥的！”
鹿汐灵甜甜一笑，只有他在，在哪都无所谓。